司寇逸單手支着下鄂,兀自思考着,皇族中人?自己的幾個哥哥到底誰會做這樣的事?做這事的目的又是什麼?
突然,司寇逸想到了什麼,面色一滯,慕容雨澤看着他的樣子,心下也是一愣,王爺可是鮮少露出那樣的表情。
“來人,把大皇子帶下去。”司寇逸吩咐道,賬外守候的士兵奉命進來,拓拔洪耶還想在說什麼,卻見他似乎臉色一瞬間陰霾下來,也收了剩下的話。
待到拓拔洪耶出去,司寇逸方纔看着慕容雨澤道:“傳令下去,即刻拔營回京,令驍騎營隨本王先行回京,大軍暫時由你統管,剩餘交接事宜由張魁留下打點,不得有誤。”
慕容雨澤先是一驚,卻見司寇逸微皺起的眉頭,趕忙抱拳道是,疾步出了大帳。
司寇逸面色陰霾,司寇睦,你最好,不要做不該做的事。
而此時,整個皇宮,卻是被一片陰霾籠罩,皇帝因着身體不適,已經連着四日不曾上朝,所有朝政都交給了四王爺司寇銘,而能夠進出皇帝寢宮的,也就只有兩位王爺還有幾名朝廷重臣,後宮之中,更是隻有皇后可以覲見皇帝。
“鳳羽給皇奶奶請安。”皇后寢殿內,鳳羽恭敬的對着主位上的皇后娘娘行禮道。
“乖,快起來,鳳兒身體不好就不用每日都來給皇奶奶請安了。”皇后笑着道,皇后本就是四王爺司寇銘的生母,對於鳳羽自然是極爲寵愛的。
鳳羽起身,在皇后的示意下坐在了皇后身邊,皇后看着越來越美麗的孫女含笑着道:“鳳羽這段在宮裡還習慣嗎?你皇爺爺這段時間龍體欠安,本宮也就顧不上了你了,要什麼缺什麼就讓他們去置辦,可別委屈了自己。”
“是,鳳羽知道。”鳳羽直視着皇后的面容道,精緻的面容卻是難掩擔憂和陰霾,鳳羽心下暗道,恐怕皇上的病不好了。
“皇奶奶,我的病也好的差不多了,可以回王府了嗎?”鳳羽問道。
“怎麼,鳳羽不喜歡皇宮嗎?”皇后帶着一絲驚訝的問道,能夠賜住皇宮可不是什麼人都有的恩典。
“不是,皇爺爺賜住皇宮,鳳羽不甚惶恐,怎麼有不喜之說,只是多日不曾見過父王,所以想要回去拜見父王和母妃。”鳳羽不急不慢的說道。
皇后聽的說的似乎也有道理,皇上如今的樣子,這宮裡恐怕也不太平,倒不如讓她回去挨着她母妃的好。
“既是如此,那便回去看看,但是你九皇叔走的時候特意囑咐過,讓你在他回來之前都要住在宮裡,回來要是看不見你,該不高興了,你回去小住幾日還是到宮裡來,既然你皇爺爺賜你住進皇宮,你便安心在這裡住着。”皇后思索片刻道。
鳳羽連忙起身道是,又說了幾句,方纔退出了皇后的寢宮。
回去的路上,鳳羽屏退了隨身伺候的侍女,自己一個人閒來無事的在皇宮裡逛着,不想那麼早回去。
路過的宮女太監見到她皆是恭敬的行禮方纔走開,皆是腳步匆匆,宮裡因爲皇帝病重似是連說話都變得特別小心,鳳羽心底想着事情,也沒有怎麼看腳下的路,直到越走發現人越少的時候,纔回過神來,擡頭一看,卻發現不知不覺居然走到了冷宮所在的地方。
看着前方冷寂蕭條的宮殿,突兀的立在那裡,門口守門的侍衛百無聊賴的守着,鳳羽無奈的笑笑,怎麼就走到這裡來了,轉身正準備離開,卻看見冷宮內走出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鳳羽身影一閃,靈活的躲在了一旁的廊柱後面。
那人從門內走出,便見原本精神渙散的侍衛點頭哈腰的恭維着,那人說了幾句什麼,便匆匆的離開,兮辭看着他離開的身影,心底疑惑更甚。
皇帝身邊的內侍總管,陳順,他爲何會出現在冷宮,就在兮辭思考之際,便又見冷宮內走出一人,那人穿着一般小太監的衣服,然而走出來後,門口的侍衛卻對他恭敬有嘉,只見他從懷裡摸出了幾張銀票遞給門口的侍衛,說了幾句什麼,左右看看沒有人,方纔腳步匆匆的離開。
那小太監看着面生,鳳羽從來沒有見過,可是總覺得什麼地方不對,照理說那兩名侍衛在宮裡品階比他的高,可是卻對他恭敬有嘉。
鳳羽心下好奇,看着他離開的方向,悄悄避過門口的侍衛,跟了上去。
那人步履穩健一看就是會武功的,鳳羽不敢靠近,只能遠遠的跟着,看着他朝着皇城門口走去,跟了一路,直到快到宮門口鳳羽才止了步伐,躲在遠處的牆角,看着那小太監自顧的走出宮門,在宮門口被侍衛攔住,然後他從懷裡摸出了一塊牌子侍衛便放他出去了。
這人究竟是什麼人,爲何可一隨意進出皇宮,他手裡所拿的,似乎是塊金牌,能夠進出皇宮的金牌可不是人人都有,他又怎麼會有。
想半天無果,鳳羽整了整衣衫,緩步朝着宮門口走去。
守門的侍衛遠遠的看見身着宮裝的女子走近,還在猜想究竟是睡,待看清了纔看見居然是爍陽郡主,侍衛長恭敬的走了過去行了禮道:“郡主怎麼一個人,這是要出宮?”
“我不出去,只是剛好有事想讓那小太監幫我辦,沒想他走的真快,剛巧身邊沒人,我就自己過來了。”鳳羽道。
“啊,這樣啊,郡主是有事要找大王爺啊,要不要奴才讓人去把那小太監叫回來。”侍衛長討好的笑着。
大王爺,鳳羽心底一暗,面上卻是從容不迫的道:“他可是拿着我大皇叔的金牌?”
“是,是大王爺的進出金牌,說是大王爺有東西納在了宮裡,讓他來取的。”侍衛如實的回道。
“既然都走遠了,就算了,我在讓別人去辦就是。”鳳羽說完轉身朝裡走去。
“唉!郡主慢走。”侍衛長躬身行禮道。
而鳳羽的心底卻開始不平靜起來,司寇睦的人居然和皇帝身邊的內侍總管相勾結,這恐怕,不是好兆頭。
王府內,司寇啓賴在蘇潺的懷抱裡撒着嬌,道:“母妃,啓兒好想你啊!”
“呵呵,你個小皮猴,不是呆在宮裡就不想回來了。”蘇潺愛憐的抱着他,笑的燦爛,雖然很下心來把兩個孩子送到宮裡,可是畢竟是自己身上的肉,又怎會不想念。
“哪有啊,我這不是就回來看母妃了,再說,是九叔讓我進宮陪阿姐的。”啓兒狡猾的說道。
蘇潺捏捏他的鼻子,無奈道:“你啊……”
坐在一旁的鳳羽看着亦是情不自禁的揚起了嘴角,果然還是王府裡比較自在,畢竟是自己的家。
“鳳兒,身體可好些,近日裡你父王忙於朝政,府裡事情多,母妃也不曾去看過你。”蘇潺有些歉意的說道。
“已經無礙的,母妃不用擔心。”鳳羽道。
“那就好,皇上賜你入住皇宮,也是你的福氣,母妃雖然不捨得,卻還是很高興的。”蘇潺道。
“鳳羽知道,母妃,我有事情要跟你說。”鳳羽道。
看着鳳羽難得認真的樣子,蘇潺倒是有些驚訝,點點頭對司寇啓道:“你先跟着他們出去玩兒,母妃和你阿姐說點事。”
啓兒原本不想走,卻被鳳羽三言兩語就哄的出了房門,待到所有人都退下,鳳羽看着蘇潺,似乎也在掙扎着,若是說了,恐怕自己想要安生過日子的想法,也要破滅了,可若是不說的話……
“母妃,我在宮裡,看到了大皇叔的侍衛和陳公公前後進出冷宮。”掙扎了許久鳳羽還是如實說道。
“什麼?”蘇潺詫異的說道。
鳳羽點點頭,把經過詳細的說給了蘇潺聽,等帶她說完,蘇潺沉默片刻,卻是用這一種探究的眼神,打量着鳳羽。
“鳳兒,你是不是,知道什麼?”許久後蘇潺道。
“母妃,你忘了,我自幼熟讀兵法謀略,便是不曾經歷過,光是用眼看也能看出些端倪,更何況,我也是這司寇家的人。”鳳羽迎着她的目光從容的說道。
“有時候,連我自己都很懷疑,你究竟是不是我懷胎十月生下的孩子。”蘇潺道。
“是與不是,母妃不是最清楚嗎?呵呵……”鳳羽笑着道,她的確是司寇鳳羽,只不過多了二十幾年不屬於她的記憶罷了。
“鳳兒,母妃知道,你從來就是個聰明的孩子,你雖然不說,可你能夠看到許多連我們都無法看清楚的事情,我以前曾經遺憾過,若鳳兒是男子的話,恐怕也能在這魚肉刀俎的世界裡爭個高下,可是如今,我卻很慶幸,你是個女子。”蘇潺似是想通了什麼,看着鳳羽笑着道。
“母妃,不管我想到什麼,看到什麼,做了什麼,我始終都是你和父王的孩子,這一點是不會改變的。”鳳羽道。
蘇潺欣慰的點點頭,走過來將她攬進了懷裡道:“鳳兒,母妃知道你是個好孩子,答應母妃,以後若是有個萬一,你一定要好好保護啓兒,好嗎?”
不知道爲什麼,明明自己這個女兒還如此的嬌小,可是她卻總是相信這個柔弱的女兒有着某種讓人不容忽視的能力,她沉默不語,只是因爲她與世無爭,即便是這樣,卻也掩不住她的風華,如今她還小,再過幾年,該是怎樣的奪目,只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可以看到那時候的她。
不知道爲何,鳳羽從她的話語中聽出了壓抑的悲傷和難過,鼻子不禁的一酸,擡手抱住她道:“我答應你,一定會好好保護啓兒。”
聽見她的回答,蘇潺開心的笑了。
然下人送鳳羽回了房間,蘇潺方纔喚來侍衛吩咐道:“即刻派人從宮內將王爺請回來,就說有急事讓他速回。”
侍衛道是退了出去,蘇潺接着喚道:“影衛。”
大廳內黑色身影一閃而過,已然單膝跪於蘇潺面前。
“即刻出發,八百里加急,親自去見逸王爺,告訴他,宮內有變,速回。”蘇潺面色嚴肅道。
黑色身影埋頭道是,片刻間消失在了大廳內,而蘇潺則心急如焚的等待着司寇銘,心底的不安日益加重。
夜漸深,屋內一片安靜,唯有火盆中偶爾傳出輕微的劈啪聲,鳳羽手中拿着出卻已然出神許久,直覺讓她感到隱隱的不安。
“郡主,該安置了。”一旁的藍月見此,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