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左亭衣一聲戎裝他高舉雍朝和談降書。
九重寶座之上,軒轅雲霄透過皇冠垂下的冕旒看着下面跪着人,他面色未動,可是心中卻還是無限歡喜的。
他說道:“呈上來。”
孟公公連忙奉上,軒轅雲霄一早就有消息,所以翻閱着和談的降書也不過是做做樣子。他看了立在左亭衣身後不遠處的那位身穿雍朝華服的玉蘅公主,“公主遠道而來,旅途辛苦,不若先行歇息,和談一事,明日再議。”
玉蘅公主微微施禮,覆蓋在面上的面紗隨着她低頭的動作而輕輕擺動着,看上去別具韻味,接着這一低頭的機會,她用餘光掃了一眼立定在側的那人,洛城王君琰。
孟公公帶着玉蘅公主下去後,軒轅雲霄這才露出笑意,他對左亭衣道:“亭衣快起來。這才你立下大功,想要何封賞?”
左亭衣起身,身上的盔甲摩挲過地面發出清脆的響,他朗聲而道:“微臣奉命出征,得勝歸來乃是爲臣者之本分,臣不該索要封賞。但是,承蒙陛下皇恩浩蕩,微臣確有一不情之請。”
“講!”
“臣希望能得陛下親自賜婚,迎娶沈依依!”
一語落,羣臣譁然!
此事傳到京都,全京城譁然!
沈依依回到了醫館,整個醫館的人都處在驚喜之中,連素來不苟言笑的榮叔都跑到外面放了好幾串大炮仗,聽到炮仗聲不斷的響,榮叔樂得跟個孩子似的。
張媽一會哭一會笑的,弄得沈依依都不知怎麼辦纔好。
沈樂康就一直跟着沈依依身後,深怕她再不見了一般。
沈依依一推門進屋,就看到自己房間的牀上放滿了無數的衣裙,她看着那些顏色各異的衣裙,又看了看張媽紅腫的手指,知道這些都她親手縫製的,有些心疼,“張媽你怎麼做這麼多?”
張媽抹了一把眼淚,說道:“當初傳來的消息,我哭了三天,想着這些年,你過的日子,在沈府時,連一件好衣服都沒有,好不容易出了沈府,這才過上了好日子,卻沒有多久。每每想到這裡,我就睡不着,便讓榮叔陪我去買了最好的料子,我就做衣服,各種你喜歡的衣服,沒想到,現在好了,你看看,一個大姑娘家,整日穿着男裝。”
張媽說着,從穿上拿起一件緋紅色的衣裙說道:“快!換上看看,看看你張媽我手藝有沒有退步?”
沈依依一看那嬌嫩的緋紅色,瞬間就想到了喜愛這顏色的聶小樓,她連忙擺了擺手說道:“這顏色太嫩太豔了一些吧。”
見到張媽又換了一件粉色,她連忙從那堆衣裙裡挑出一件水藍色的,“這件吧!我換這件,這顏色我很喜歡。”
張媽喜笑顏開,“好好!只要姑娘你喜歡就好,快換上我看看。”
沈依依站在銅鏡前,看着身上那件水藍的衣裙,如今入秋,天氣涼爽,配上這素淡的顏色倒也不錯,看上去幹乾淨淨清清爽爽的。
她把髮髻高高挽起,以同色的絲帶綁住,長長的流蘇垂下腦後,晶瑩的珠子隨着她動作還發出清脆的響聲。
白色的抹胸上以銀絲刺繡一朵玉蘭花,格外別緻,長長的襦裙零星刺繡着銀色細小的葉子,一條水藍的披帛搭在肩膀,垂在身側,行走時,如微風拂柳梢,體態婀娜。
沈依依在玩心大起,以筆蘸了胭脂在額間隨手描了一筆,她肌膚白皙,越發顯得清豔韻致。
張媽拍了怕手道:“瞧我家五姑娘,多漂亮!誰要是能娶了你,那可是他上輩子修的福氣。”
張媽正說着,寇珠從外面跳着過來,“依依姐,外面有人找你。”
“誰啊!”張媽立刻不高興,大姑娘纔剛回來,怎麼又有人來?
寇珠調笑着說道:“那人騎着高頭大馬,人俊得不行,依依姐見了一定歡喜。”
沈依依擱筆,牽着寇珠的手走出門外。
卻見到門外果真有一人騎着高頭大馬,一襲月白色的錦衣華服,氣度清華,看到一襲衣裙而出的沈依依,他微微笑着。
而在他身邊還有兩人退後一步並行着。
宣輕揚與聶小樓這對難兄難弟靠在一起,兩人正交頭接耳。
宣輕揚道:“你說依依會不會答應?”
聶小樓白了他一眼,“那還用說,一會兒亭衣向她提親,她一定會當即點頭。”
“我打賭不是!哪有人提親兩手空空的,這事至少也是媒妁之言吧,你看人家君琰想的多周到,還知道先求皇后給沈依依找個好孃家,你不覺得亭衣怎麼做很輕率嗎?”
兩人說的起勁,左亭衣一個眼刀飛來,兩人住嘴了。
沈依依仰首看着那人翻身下馬,動作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瀟灑恣意。
他兩邊邁步到沈依依面前,忽然先她伸手,“該兌現你的諾言了吧。嫁給我。”
“爲什麼?”沈依依嘴角揚起,仿若綻開的桃花。
此刻,秋風徐徐拂過,吹落無數金桂,一院幽香沁人心脾,在金桂飄落間,一雙璧人對立視而立,有一種甜蜜的感覺在兩人眼中糾纏繾綣。
左亭衣道:“我仔細想過,你是我左亭衣這一世最愛的人,嫁給我,我會給你帶來更好的生活,也會竭盡所能的愛護你,保護你。”
沈依依嬌俏一笑,背了雙手在身後,難得一見的宛若少女一般的嬌媚,她頭上的流蘇垂下隨着她的動作發出輕微的脆響,整個人格外清麗。
只見她抿嘴淺笑,卻沒有說一句話。
旁邊的看到這一幕,也忍不住嘴角上揚。
“你放心將你的一生交給我麼?”
“你能給我什麼?”
“我的心。”
左亭衣忽然向她伸出手來,修長的手指帶着他身上特有的溫暖。
沈依依把手放在他的手心之間,左亭衣用力握着,忽然帶着她翻身上馬,就在衆人的注目下絕塵而去。
直到兩人離去了,大家這才反應過來。
宣輕揚看着聶小樓皺眉說道:“這算什麼?沈依依她究竟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啊?”
聶小樓忽然朗聲高笑起來,他一手拍了拍宣輕揚的肩頭,“走!咱兩去喝一杯慶祝慶祝!”
“我和你慶祝個啥啊!”
“走吧!去我眠月樓,不醉不歸……”
“你請客?那我就不客氣了。”
兩人一騎,風在耳邊吹過,好似情人的呢喃,沈依依橫坐在前面,頭靠着左亭衣的胸前。
左亭衣一手攬住她的腰,一手牽着馬繮,也不催促,任由馬兒順着山道而行。
沈依依背心全都貼在左亭衣的胸膛,耳邊聽着他均勻有力的心跳聲,彷彿感覺到他每一次的心跳都在訴說着他的心意。
他的手若輕似重的在她柔薏上撫摸着。
馬兒在一片草地停了下來,自己兀自嚼着青草。
左亭衣翻身跳下馬來,向沈依依伸手過去,她微微一笑,把手放在了他的掌中,她剛要翻身跳下。卻不想今日她因穿着衣裙,所以腳上也蹬着一雙刺繡着藍色牡丹的繡鞋,她這一跳,左腳上的繡鞋被馬鐙子一勾,先掉在了地上。
左亭衣連忙彎腰拾起來,他把繡鞋拿着手中本打算遞給沈依依,卻在這時玩心一起,他拿着鞋子在沈依依面前晃了一晃,就先後跳開。
沈依依一怔,嗔道:“還我!”她一隻腳跳着就去搶。
卻不想踩着自己垂下的披帛,這一拽,身體失去了平衡就往前栽倒。
左亭衣眼疾手快扶住她,沈依依一擡頭,兩人之間近在咫尺,她忽的嘴角揚起一絲壞笑,雙手拽住左亭衣的腰間,用力撲了過去,這一撲直將左亭衣撲倒在地,而沈依依剛好倒在他的身上。
他的手卻始終也沒離開她的腰。
她卻撐手在他身側兩邊,就以這樣極爲曖昧的姿勢凝視着對方。
左亭衣忽然用力,又把沈依依翻身壓在身下,他嘴角玩味的笑,“現在你逃不了了,我已經向陛下求婚,整個京都都知道我要娶你,你今日跟着我走了,就是我的女人了。”
“誰說跟着你走,就非得是你的女人,我……”
她的話再也沒有機會說完,就被左亭衣霸道的吻給封住了。
他身體力行直接用行動告訴她,她到底是誰的女人!
這一吻,直吻得沈依依整個心全都酥軟的成爲一汪清泉……
“依依,答應我,不要離開我,不管我是誰,都不要離開我。”兩人靠着一顆大樹,左亭衣擁她入懷,忽然間,他開口打破了寧靜。
這話說得有些突兀,可是沈依依卻聽出了一些不對勁,她轉眸看他,“我不會離開你,不管你是誰。”她雙眸一瞬不瞬的凝視着他,忽然間,腦海裡想到了韓老太太說給她的事,她目中閃爍着一陣光芒,她突然開口問道:“你是不是知道你的身份了?”
左亭衣沒想到沈依依驚人的直接,按說他身份這件事沒人知道,她是從何得知的?“你知道什麼?”
“你的母親!”
左亭衣一怔,隨即明白過來,這些事他也並不打算瞞她,她整個人都住在了自己的心裡,他也打算把自己的身份告訴她,卻不想她知道的竟然更多。
“我原本打算找個適當的機會告訴你,我母親竟然是宣皇后,這倒也是出乎我的意料。”
“什麼?”沈依依愣了,她脫口道:“誰告訴你,你的母親是宣皇后的?”她一把拉起左亭衣,“跟我回去,我給你看一樣東西。宣皇后並不是你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