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天的功夫,刑部尚書左亭衣遇刺身亡之中就在整個京都裡鬧得是沸沸揚揚。大家對左亭衣的死,更多是驚愕!
而他的這一死,讓衆人對他更添了幾分神秘。
短短數年位極人臣,一手鐵腕以及刑部大牢裡的血腥,這些都成爲了京都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
對比百姓們的驚愕,京都的官員們倒是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在他們看來,左亭衣死了真的是太好了!
沈家聽到這個消息時,闔府上下就差敲鑼打鼓的歡慶了,左亭衣一死,關押在刑部大牢裡的人應該也就容易釋放出來了。
特別是現在刑部大牢裡還有沈家的二老爺沈傲天。
早朝時得知這事,沈擎天心情格外的高興,聽到陛下親口允諾明日出殯,想來這事也假不了了。
沈擎天笑道:“左亭衣真是死得太好了!”回到府中他就自斟自飲了一杯。
齊氏也陪着笑道:“這樣一來,女兒那邊就不用擔心有誰握着她的把柄了,你都不知道,自從那事過來,我就沒睡個一個安穩覺,老是噩夢說左亭衣那個活閻王衝入府中抄家滅族。呸呸……瞧我說的什麼,老爺咱們好好幹一杯,改明兒想辦法把二爺弄出來。瀾兒歲數也不小了,咱們也該好好考慮考慮瀾兒的婚事了。”
“好!好!”沈擎天今日心情格外的好,接連幹了好幾杯酒。酒入腹後,他忽然想到什麼便道:“對了!說起瀾兒,我倒是想起來了,瀾兒這幾日好像有些不太對勁。”
被丈夫提醒,齊氏想了想道:“也不知道這丫頭在做什麼,老是忙忙碌碌的,此刻她應該也在午休,等會我讓丫環去叫她過來請安,你順便也問問瀾兒心裡可有何打算。”
畢竟是做母親的,希望自己的女兒的終身大事也多少能順着點她的心意。
可是這個提議卻被沈擎天的駁回了,“她既然是我沈家的女兒,自然由不得她。你是沒察覺,之前我以爲瀾兒和謝小公爺能成,可是最近我發現,三殿下好像對瀾兒有些意思,如果瀾兒真的能入三殿下府中,將來攀上了三殿下這條路,我們再加以輔佐,等陛下龍御歸天后,瀾兒自然而然能在後宮中立足,以她的能耐,位及中宮也不是沒這可能。”
“如果真能成倒也是不錯的,就怕瀾兒心高氣傲不會答應吧,比較,她們姐妹二人嫁給父子兩人,這……”齊氏倒也是真心心疼自己的女兒。“只是,誰都知道三殿下府中王妃可是將軍之女……”
沈擎天一聽這話,臉色頓時就黑了,他呵斥道:“婦人之見!你懂什麼,要想在帝都安穩的過,皇宮沒人能行嗎?也不知道造了什麼孽,兩個女兒一個比一個能幹,唯一的兒子卻不成器,要是將來我兩腿一蹬走了,沈家的無限風光就沒了!不管依瀾願意不願意,這事我只有主張!”
沈擎天一通呵斥後,齊氏也就閉嘴不言語了。
可是,他們卻不知道,此時此刻,沈依瀾就在門外,將兩人的對話全都聽了進去。而她眸中的神采卻因爲父親的話逐漸變得的黯淡。
彼時她的手已經放在門上打算推門而入的,卻在下一秒縮回了手。驀地,她忽然轉身離開。
謝吟風正在書房裡聽着屬下的彙報,之前聽聞左亭衣已死時他帶着懷疑的,所以特意將負責此事的林清遠帶了回來。
林清遠那裡敢有隱瞞,把所有事情全都和盤托出,他又道:“左亭衣着實厲害,那十幾個殺手根本就不是他暗衛的對手。只是後來,不知道怎麼的又出現了一批人。如果他真死了,應該就是這批人所爲。”
謝吟風長眉一挑,揮了揮手讓人帶他下去。
他的心腹道:“小公爺,這人留不得。”
“我自然是知道的,不過,這人暫時留着還有用。你且先去查查,看看林清遠所說的那批人可是三殿下派出的。如果是,你也暗中查看那些人的來路。”
三殿下能有幾分能耐,居然派出的人能殺了左亭衣?謝吟風自然是不相信的,當初他選擇投靠三殿下不是因爲他有能人之處,而是因爲,在將來他或許可以成爲自己的傀儡。如果三殿下背後還藏有能者,他必然要除之,一山決不能容二虎。
謝吟風心腹剛剛要出門就見到管家領着沈依瀾往這邊走,心腹反轉回來,“小公爺,沈姑娘來了。”
謝吟風點了點頭,往外走去。
“沈小姐。”他倒是異常她能在短短時間內恢復過來。
沈依瀾眸色冷冷的看着他,開門見山的說道:“我來的目的,只有一個,帶我去見軒轅君昊。”
直呼姓名!
這樣的她,謝吟風倒有了興趣想看看她要做什麼。
三殿下府中,沈依瀾在偏廳內坐着,她身形未動,目光卻將周圍盡收眼底。
一聽到沈依瀾來了,書房內,君昊騰地一下從椅子上跳起來,他道:“你怎麼把她給帶來了!”語氣間頗有埋怨。
謝吟風淡淡而笑:“殿下您怕什麼?”
“我可不是怕,只是,只是,這事總歸不太好。今日朝堂上,說左亭衣死了,他一死對我可是大有裨益的,只要太子黨他們那幫人一倒,我就能成爲太子,如果這個時候,沈依瀾把這事鬧開了,雖然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但要是父皇就此責問,豈不便宜了君琰那小子!”
謝吟風看着君昊,嘴角揚起笑意,可是眼神卻格外的清冷,他太瞭解君昊了,不過是貪圖沈依瀾的美貌,但是忌諱的卻是府中的三王妃。
“她要來,就算臣不帶她,她也會想到辦法過來,索性,今日臣也在,三殿下還是去看看的好,有話好說。依臣來看,殿下今日不見她,沈依瀾應該也不會走的,您總不能着人將她轟出去吧。”
君昊細細一想,的確如此。“算了,去見見吧。”
二人前往偏廳,可是卻發現沈依瀾並不在偏廳。
“人呢?”
侍奉的丫鬟道:“王妃將沈姑娘請去了。”
一聽這話,君昊臉色變了變。
三殿下的王妃乃是商朝淳于將軍的獨生女兒,淳于家族在商朝可是名門望族,當初也是他聽了謝吟風的建議求娶的淳于燕,爲的是得到淳于家族的支持,可是,只是沒想到淳于燕的個性。
王妃的院子在整個王府左邊獨立設置。這處院子還設立了馬場,他們趕去時,淳于燕正一生騎馬裝,她坐在高頭大馬上,俯視着下首跪拜的沈依瀾。
沈依瀾一身白衣斂盡所有風華,清純的好似水中的白蓮,那種我見猶憐的感覺,對比着淳于燕的飛揚跋扈,當下便見了分曉。
淳于燕冷冷的掃過她的臉,她最見不得的就是這種柔柔弱弱的女人,一陣風來好像都能傷了一半,偏偏男人對這種女人最感興趣。
她手中馬鞭一揚,對着沈依瀾就抽過去,眼看就要傷到了,君昊一見,就要動身過去,卻被謝吟風一把拉住。
馬鞭擦過她的身體抽在地上,淳于燕看着她眼中沒有一點懼色,倒也頗有幾分意外,“你想要什麼?側王妃之位?還是我這個王妃的頭銜?”
沈依瀾說道:“誰都知道,王妃本是馳騁草原的巾幗,卻被困在這一方小小的馬場之內,王妃您,甘心嗎?區區侍妾仗着有了身孕在府中專橫跋扈,王妃,您甘心嗎?”
沈依瀾輕描淡寫的幾句話說中了淳于燕的死穴,府中有個侍妾最近有了身孕,仗着懷有三殿下的骨肉在府中作威作福,淳于燕氣不過,可是這些女子表面柔弱卻是多得很的手段,她出身武家,這些事本就不擅長,卻又奈何不得,心中正是憋屈,這才日日在馬場上騎馬度日,此刻,沈依瀾卻見事情挑明瞭說,她臉色數變。
“你們這些毒蠍心腸的女人……”淳于燕冷笑幾聲,“你想怎樣?”
“我要入府。希望王妃成全。”
“我能得到什麼?”
沈依瀾從地上撿起淳于燕的馬鞭,捧在手裡,極爲恭敬的高舉過頭頂遞上,“我願成爲王妃手裡的鞭子。”
淳于燕眼中猝然一動。“你甘心嗎?”這句話剛纔沈依瀾問過她,現在她卻用來還她。
“無謂甘心不甘心,我們女子皆是棋子,縱然身爲棋子,我卻想能做有用的棋子,只有有用,纔不會被丟棄。”她擡眸看着淳于燕,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的雙眼。
都不是因爲愛而嫁的女子,淳于燕扯了馬繮向着另一邊而去,剛纔透過眼角餘光,她看到君昊進了馬車。
聽不到她們的對話,卻見到淳于燕向這邊而來,本能的,君昊就想走。對於這個王妃,他還是有幾分忌憚的,新婚之夜,他們的婚牀不是用來睡的,而是用來打架的。礙於老岳父身份特殊,所以,新婚之夜後,兩人便是分牀而眠。
見她提着馬鞭過來,君昊本能的就退後一步,卻被謝吟風暗中拉住。
淳于燕用眼角掃了他一眼道:“自我嫁入王府後,也沒給你添了一兒半女,於父皇着實不孝,我這就去皇宮奏請皇后娘娘,替你要了沈小姐。不管怎麼說,沈家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不能虧待了,側妃之位這事,我替你定下了。”
沈依瀾的美貌,君昊自然是垂涎的。現在聽到淳于燕親口答應當然高興。
謝吟風卻看向那邊,沈依瀾一襲白衣立於馬場之中,有一種絕代佳人遺世獨立的感覺,可是,他卻知道這個女人絕不簡單。
只是此刻,他們的所有精力都放在明日左亭衣出殯之事,明日,就是他們行動之日,如果順利,或許明日過後,整個商朝的天就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只是誰都不知道,今晚之後,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