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劉風說那位夏府的那位大姨娘基本是沒有離開屋子的,基本上是一天到晚都在屋裡面,就一個服侍丫環,隨侍在身邊,至於嫁妝,劉風看了一遍,好象沒發現在她身邊。
”欣美進屋子回稟道。
劉風是昨天晚上去的夏尚書府,今天回來的。
嫁妝不在寧紫燕身邊,寧雪煙後來也想到了,寧紫燕現在的身份是夏宇航的姨娘,是妾室,屋子是必然要搬的,但不管是搬去哪裡,她依然是夏宇航的女人,那麼送到夏府的嫁妝,就不可能再搬地方。
所以,照這麼想那些嫁妝,應當還在原來的地方,最有可能的就是寧紫燕之前住的院子裡,夏宇航雖然把寧紫燕貶爲妾室,但他現在也沒有其他正室,不可能爲了正室騰院子,所以,那些嫁妝應當還在那裡。
“寧紫燕現在住在哪?”寧雪煙放下手中調製的脂粉,頭也沒擡的問道。
她早應當想到,夏宇航這種看起來溫柔多情的男人,實際上最薄情的,他既然會把自己訂下的未婚妻置之死地,那麼對於利益相關的寧紫燕,又有多少感情,現在寧紫燕少了價值,把她從正院裡趕走,那就是必須的了。
而且這理由還說的過去,一個妾室怎麼能佔據正室的主院,所以不管從哪個方面看,夏宇航都不吃虧,後院多個姨娘,少個姨娘,又有什麼關係。
只是原本的正室變妾室,寧紫燕那裡恐怕絕不會那麼甘心吧,所以,現在寧紫燕的隱忍就相當奇怪!
寧紫燕可不象是個能忍得下去的人,她成爲妾室,一個原因是因爲淩氏成了下堂婦,貶爲妾室,另一個原因就是寒山寺,她設計陷害自己,讓自己發現,把她和個無賴關在一起的原因,所以從根子上來說,寧紫燕都不應當這麼安靜,必然會反撲。
可是真是奇怪了,她居然還能一天到晚的呆在屋子裡,什麼地方也不去!
“寧紫燕現在住的和寧雨鈴在一起,主子,劉風說,昨天晚上,寧雨鈴回來的很晚,進來的時候,還被夏府的二公子攔住,兩個人說了會話,劉風起初沒注意到他們,後來見他們一直躲在樹陰下,偷偷的避着人說話,纔過去聽了一下,但因爲去的晚了,沒聽清楚。”
欣美想起之前劉風一再叮囑過她的事,說這事雖然他沒聽清楚,但是總覺得這裡面有問題,因此特意讓她把此事跟主子說說。
夏宇東和寧雨鈴兩個說上話,而且還是偷偷摸摸的說的。
寧雪煙皺了皺眉頭,走到一邊的水盆裡清洗了一下手,然後拿帕子輕緩的擦拭着手上的水跡,這兩個人混在一起,讓她直覺的感覺到有問題
。
夏宇東是夏尚書的庶子,以寧雨鈴的性子,必然是極看不上他的,所以怎麼也不可能跟他有什麼關係,而且兩個人還偷偷摸摸的,一副見不得人的樣子,這兩個人勾結在一起,說明的是寧晴扇和寧雨鈴的勾結。
當然這事寧雨鈴必然是不知道的,以寧晴扇的小心謹慎,怎麼也不可能讓寧雨鈴發現,夏宇東背後的是自己。
這應當就是寧晴扇想出來的對付自己的法子,那天她差人匆匆的往夏府送信,接信的人必然是夏宇東,至於說與寧雨鈴相謀什麼大計,寧雪煙更願意相信寧雨鈴是被寧晴扇和夏宇東算計了。
脣角勾起一抹淡冷的笑意:“他們兩個說了什麼?”
“劉風說他只聽到了,什麼明遠之類的,之後就是夏宇東催促寧雨鈴,事不宜遲,要抓緊的話。”
欣美想了想道,說完又問了一句:“主子,會不會說明遠寺?”
“應當是的吧!”寧雪煙點點頭,放下帕子,主僕兩個之所以能把明遠寺,記得這麼牽,當然也是因爲這明遠寺是淩氏住的地方,而看現在的樣子,很明顯淩氏又是其中不可缺少的一環。
“欣美,你今天去城外明遠寺一趟,偷偷看看淩氏過的怎麼樣?最好把陳嬤嬤找個藉口帶回來一次。”
“主子找陳嬤嬤做什麼?而且她會跟着奴婢回來嗎?”欣美起初聽得點頭,寧雨鈴的事關係到了淩氏,當然是去看看安心,但是對於去找陳嬤嬤的事,卻不明白寧雪煙是什麼意思,況且做爲淩氏的死忠一派,陳嬤嬤怎麼看都不象是個能隨便開口的主。
“你跟她說,她孃家的侄子被投入大牢了,讓她趕緊來見上最後一面。”寧雪煙悠然的道,那個替她畫美人圖的陳青,自己想不知道都難。
上一世,自己因爲他的幾張“圖”,成了私通他人的證據,被淩氏母女以此爲證,害死在荷花池裡;這一世,淩氏故計重施,在寒山寺把讓他畫圖,讓自己落到禮郡王世子的手裡,卻不料最後,丟臉丟醜的是她自己的女兒。
之後寧雪煙也曾經去派人找過,卻不料這人早己遠遠的逃逸出去,不過,很顯然,這個人最後還是回了京城,就是前幾天韓嬤嬤還說在護國侯府的門口看到他,一個人偷偷摸摸的想找陳嬤嬤。
寧雪煙知道陳嬤嬤自己沒有子女,這個陳青,應當是她唯一的後人,對於這樣的一個侄子,陳嬤嬤應當不可能會捨棄的吧!
明遠寺裡
淩氏半躺在窗口,她很瘦,是那種幾乎象枯骨一般的瘦,原本長的漂亮的臉,因爲這種幾可見骨的瘦,再無半點美感,那雙眼睛就象是吊起來的三角形,看人的時候,眼白多於眼黑,怎麼看怎麼讓人不喜。
這時候拿大部分都是眼白的眼睛掃了一眼寧雨鈴,眸色陰沉狠戾,透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死灰色
。
“娘,你覺得我想的主意如何?”寧雨鈴坐在她身邊,帶着一些夏府的糕點過來,正一小口一小口的喂着她吃,在這裡淩氏除了清粥,就是清粥,看到香甜的糕點,也忍不住多吃了兩口,一時間差點嗆住。
陳嬤嬤忙倒了一杯白開水過來,寧雨鈴接過,小心的餵給淩氏喝過後放下,又拿帕子輕輕的擦拭了淩氏兩下。
“娘,這是我特意省下來給你吃的,可我現在的身份,夏府也不讓我隨便出府,大姐又是那麼一副不死不活的模樣,說我們因爲你的原因,以後只能當個庶女,爲人妾室,再沒有希望了。”寧雨鈴委屈的道,說着連眼眶也紅了起來。
淩氏不再吃糕點了,三角吊梢眼瞄了一眼,站立在一邊伺候的陳嬤嬤,揮了揮手,陳嬤嬤退了下去,並且小心的替她合上門,門外還站着寧雨鈴的一個丫環,這是夏府的丫環,看到陳嬤嬤從裡面彎着腰出來,穿的又是那樣土灰色的衣裳,很不屑的轉過頭去,看也沒看她。
陳嬤嬤憤憤的咬咬牙,象這樣的小丫環,以前看到她,哪一個不是規規矩矩,恭恭敬敬的叫她一聲陳嬤嬤,誰不知道她是大夫人身邊的紅人,可以替大夫人做一半的主,可是誰想到,現在居然會落到這個地步,而她也不得不跟來。
以前她跟在大夫人身邊,沒少得罪人,如果不跟來,她接下來也沒什麼好日子過。
可這樣的日子,她真的不喜歡啊!淩氏現在一天也沒說幾句話,大多數時候陰陰的看着你,這任誰都吃不消,不管你走到哪,都有一雙眼睛,象死魚一般的盯着你,再看看淩氏現在的樣子,真的感覺象是被鬼盯上了的感覺,讓人從骨子裡透出毛骨悚然。
這日子真的會把人逼瘋了。
陳嬤嬤覺得,淩氏不瘋,自己真的要瘋了,她現在什麼也不希望,只希望可以平平安安的下山。
屋內,淩氏的眼睛落在寧雨鈴身上,怔怔的看着她,看的寧雨鈴從心頭冒出一股子寒意,實在是淩氏的目光太過奇怪,彷彿在透過自己看誰是的,眼神發呆發飄。
“娘,你說怎麼辦?”下意識的嚥了咽口水,再一次問道。
“除了那個小賤人?”淩氏翻了翻眼睛,臉上的神色似笑非笑,配合着那張骷髏一般的臉,讓人不膽寒都不行。
“是,否則大哥的世子之位,永遠不可能保全,還有我們,娘,只要大哥的世子之位保全,他最後必然能來救你,大哥是個孝子,你以往也最疼他,他不會忘記了,今天我來的時候,去看了看大哥,瘦的幾乎脫了形,說現在府裡太夫人也不看重他了。”
寧雨鈴一看淩氏有反應,急忙點頭道。
“遠兒……”淩氏的眼睛子又翻動了兩下,喃喃自語了一句,這樣子看起來比方纔靈動了許多,顯得有了幾分生氣
。
寧雨鈴一見有希望,立時又加了一把勁,臉上的神色更加的哀婉,難過,拿帕子在眼角擦了一擦:“娘,大哥,他是真的好的,如果不是孃的事,父親那裡早就給他請封當世子了,差一點點,只差一點點,大哥就是以後的護國侯了,但是現在……大哥什麼也沒了,他……他實在是太可憐了!”
寧雨鈴說着嗚嗚的哭了起來。
“你去吧,我知道了,這事就按你說的辦,東西都帶來了嗎?”淩氏緩慢的點了點頭。
“娘放心,你需要的東西,我都準備好了。”一聽淩氏答應,寧雨鈴臉上立時推開了笑容,伸過手來用力的拍了拍淩氏的手,臉上再無半點傷感,笑的跟朵花似的,“娘,過幾天,我就跟大哥他們一起來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