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雪煙和欣美的注意力似乎全在這幾件東西上面,黑幽幽的實在看不清楚,隱隱約約間似乎還有幾個字在上面。
兩個人一起過去,忽然又在井臺五步左右停了下來,居然不再往前了,而只是遠遠的看着,而且看了一會,居然轉過身,一副不感興趣要走的樣子。
左側旁的一塊大石頭後,猛的衝出一個人,撲向寧雪煙,寧雪煙的身子弱,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如果這麼撞上來,必然會被撞到井臺邊,縱然沒有直接撞到井裡去,也一定會撞的摔倒在井邊,爬不起來。
如果這個時候再有人推一下,那就是直接掉到井裡去了。
而往欣美衝過來的另一個黑影,卻不採用撞的方式,直接過來伸手要拎起欣美,如果欣美真的只是一個簡簡單單的丫環,必然是避無可避,但是欣美不是,她閃身避過那個人,擡眼一看,是個男人,一個穿着丫環服飾的男人,伸手一擋,兩個人就勢打了起來。
另一邊黑影就要撞上寧雪煙,忽然間,她腳步踉蹌了一下,居然從邊上擦過寧雪煙的身子,自己重重的摔倒在井臺邊,好巧不巧小半個身子居然掉到井裡。
“救我!”淩氏的腳半個腳掛在井裡,手扒着一邊井臺處的石塊,原本如果她不慌的話,用力還是可以爬起來的,但這會她是慌的不行,一動也不敢動的望向女裝的侍衛,求救道。
呼叫聲,驚動了打鬥的兩個人,欣美和侍衛兩個就地分開,欣美退下的時候,護在寧雪煙面前,而那個侍衛則跳到了淩氏身邊。
淩氏大喜,伸出一隻手遞向侍衛,急切的叫道:“救我起來,等會你對付那個賤丫頭,我把那個小賤人推到井裡去。”
原本事情安排的好好的,可沒料到寧雪煙會突然停下,而且一副就要離開的樣子,淩氏不得不衝出來,正在她高興的以爲要撞到寧雪煙的時候,腳下不知道被什麼絆了一下,竟然和寧雪煙錯開,自己摔到了井邊,而且一隻腿的一半輪空的了,滑了下去。
她現在慶幸寧雨鈴替她想的周道,幸好有一個會武的侍衛過來,否則怎麼對付得了那個小賤人身邊的賤丫頭,竟然是個會武的。
不過她也盤算好了,一會侍衛對上那個賤丫頭,自己對付那個病病歪歪的小賤人,沒什麼問題,到時候直接把這個小賤人拖過來推下去,就行了,然後自己再偷偷溜走,反正鈴兒說會給自己做證。
那個小賤人自己懷念生母,跑到這個地方,摔到井裡死掉的,跟其他人有什麼關係
。
她這裡全盤算妥當了,當然掙扎着向侍衛伸手。
可是出乎意料的,侍衛竟然沒有向她伸過手來,把她拉上來。
“淩氏,你的好女兒,可沒打算讓你活着,被自己的親生女兒算計推下井,你也可謂死的其所了。”寧雪煙從欣美身後站出來,眸色平緩冷靜,脣角一絲譏嘲的笑意。
淩氏一愣,下意識反駁道:“小賤人,你胡說。”
“是不是胡說你馬上知道,當年你把別人推下荷花池溺死的時候,可曾想到今天你會死在自己疼愛的親生女兒手裡,真是可惜,既便這樣,你到了黃泉後,也會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寧雪煙柔和的笑道,這話卻冷的讓人寒悚,站在井臺邊的侍衛不由的擡頭看向寧雪煙,猶豫了一下,皺了皺眉頭,事情似乎脫離了所有的預計,爲什麼這位本該入局的嬌弱女子,竟然毫不爲所懼。
“你胡說,你胡說。”淩氏突然激烈的掙扎起來,手腳並動的想爬出井口,氣喘吁吁的瞪着寧雪煙,臉色猙獰惡毒,彷彿要把寧雪煙吃了似的。
“是不是胡說,你知道,你覺得把我推下井去,你就沒事了?可惜了,今天不管你有沒有把我推下去,你都是死路一條,你應當知道,你那位千嬌百媚養大的女兒,跟你一樣惡毒,爲了達到目地,不惜一切,你這位生母,現在就是被她犧牲掉的人。”
寧雪煙望着她拼命的掙扎,忽然笑道,而後轉過身,要帶着欣美離開。
如果讓她帶着欣美離開,這接下來的一切就很難再和她扯上關係,世子是命她協助那個女人的,至於會發生什麼事,都和他無關,電前火光之間,侍衛己伸腿重重的踢在淩氏的身子上。
他的力度哪裡是淩氏這樣的人受得住的,手一鬆,驚叫一聲,身子重重的摔了下去,井下水花四濺,發出“撲通”的聲音。
“閣下可知道我們主子是誰?竟然敢跟逸王府對上,你的那位主子是不是嫌在京城裡過的太過快活!”冷哼聲出自欣美的口中,冷洌的看着男裝的侍衛,透着股殺氣,她是隱衛,在沒有成爲寧雪煙身邊丫環的時候,殺過不少人。
逸王府的人?而且聽口氣,居然還知道自家世子的事,侍衛的額頭上有些見汗,不是說是護國侯府的姑娘嗎,什麼時候成了逸王府的人,那天從逸王府回來,世子可是一再吩咐自己,不要惹逸王府的人。
“你主子是?”侍衛不得不開口問道。
“護國侯府的五姑娘己嫁到逸王府,你們主子不會連這點事都不知道吧!”欣美冷冷的道。
話一說出,女裝侍衛額頭上己見汗,自家世子在京中最忌諱的人就是逸王,碰到逸王小心翼翼的,哪料想這麼小心,居然還和逸王對上,害逸王的女人,這個想法讓他一哆嗦,怪不得這個女人這麼柔弱,遇到這種情況居然還這麼冷靜
。
逸王的女人,怎麼會簡單。
用這個女人的死來陷害逸王的女人,侍衛覺得這個想法一點也不好。
“要不要把她拉上來?”顧不得擦額頭上的汗,侍衛的神情變得卑微了許多,才踢下去,淩氏應當還沒有死,現在還在井下面掙扎,有“撲通通”的水聲。
“不用,告訴你的世子,這己經是第二次了。”寧雪煙冷冷的警告道,話裡面的意思足以讓侍衛不敢再留,一個轉身消失在原地,不管護國侯府怎麼折騰,都和他們沐王府沒有關係,而侍衛也認出了眼前的女子,可不就是世子心心念唸的那個。
寒山寺中差點到手的女子,居然是逸王的女人,侍衛覺得不寒而悚,暗自慶幸那時候自家世子沒得手,否則,否則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有一點可以肯定,世子絕不會好須好腳的回去。
而如果世子出事,他們這些隨行的侍衛,誰也活不了。
是誰告訴世子說,不能隨意查探京中的消息,他只須當一個什麼也不知道的紈絝子弟就行的。
居然連護國侯府和逸王府結親的事都不要,世子身邊的那些謀士都可以去死了……
井裡淩氏還在掙扎,並且隱隱伴着驚慌的呼救聲,寧雪煙舉步緩緩來到破碎的井臺邊,往裡看。
井裡淩氏拼命的掙扎,時浮時沉,情況實在不太好,看到上面有人影,哀求的努力伸手:“五姑娘,救救我,救我上來,你讓我幹什麼都願意。”
“你覺得我會救一條毒蛇嗎?”寧雪煙突然笑了。
前世,自己死前也努力的掙扎過,可那幾個惡僕在淩氏和寧紫燕的吩咐下,死死的按住自己,把被打的遍體鱗傷的自己按住溺死在荷花池裡,而今,淩氏居然來求自己救她,之前不是表示願意和自己共存亡的嗎!
向寧雨鈴表示,她可以爲了兒女,寧死也不怕的嗎!
這個惡毒的女人,行爲模式和她的幾個兒女是一模一樣,惡毒而自私。
“淩氏,這種號哭無門,又被親近之人背棄的感覺,你沒有體會過吧!”
“你可曾想過,寧紫盈被你溺死的時候,你自己也會有死於水中的一天?”
“被最痛愛的親生女兒,當作犧牲品推下水,你真的不恨,不痛苦嗎!”
一句句話,很淡,卻很冷,寧雪煙平靜的看着淩氏拼死掙扎,又痛苦,又絕望,最後是恨毒的緩緩沉入水中,井水中冒了幾個泡,最後歸於平靜。
寧雪煙在井邊看了會,才轉過身對一邊的道:“好了,把人帶過來。”
又一塊石頭後面,出現了一個侍衛,敖宸奕新給她的隱衛劉風,方纔淩氏衝向寧雪煙的時候,就是他彈了一塊小石子到淩氏身上,引得她的身子往一邊偏過去
。
他左右手各拎着兩個人,正是寧雨鈴和她的那個丫環,兩個人都軟綿綿的,顯然暈倒在那裡。
他們身後,瑟瑟的跟着陳嬤嬤,方纔那一幕,驚的陳嬤嬤渾身發抖,整個人如同篩糠,她哪裡會想得到,平時柔弱的五姑娘會這麼眼睜睜的看着淩氏被推入井裡,而且沒頂。
特別是爲什麼沒有人知道五姑娘身邊的這個丫環會武的,這個丫環到五姑娘身邊的日子可不久了,居然沒有一個人發現,她會武,眼下的情景,分明這個丫環是逸王府的,也就是說逸王早在許久之前,就和五姑娘有了聯繫。
只要想到這種可能,陳嬤嬤就覺得從心底透着寒意,原本還有的一絲猶豫,在這寒意裡,全部化做堅決,逸王要是想要自己的命,誰也護不住自己,現在的自己,只能緊緊的跟在五姑娘身後,或者還可以保住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