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國侯府怎麼了,難不成我還教訓不了一個小丫環了!”被寧雪煙一而再的頂撞,錢氏大怒,抽回手,用力往桌子上一拍,恨聲道。
下面的丫環婆子見她發火,一個個戰戰兢兢,連頭也不敢擡。
“來人,把這個賤丫頭,拉下去狠狠的打。”
衆人大驚,這是要打死藍寧。
見錢氏佔盡優勢,淩氏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嘴裡卻說:“嫂子,算了,就打個五十杖吧,別真打沒命了……”
五十杖,以藍寧的身子,不死也殘。
“不行,這丫頭言詞無據,若不重罰,這以後侯府還不得翻了天。”錢氏不依不饒的道。
淩氏一臉的爲難,心裡卻是高興,反正樣子她做過了,錢氏把這個丫頭處治了,正合自己的意思,既斬斷了寧雪煙的手,又把以前寧紫盈的事情也圓了,實在是除了自己心頭的一根刺。
幾個跟在錢氏身後的婆子過來要拉藍寧。
寧雪煙擋在藍寧身前,攔住冷聲道:“侍郎夫人,這裡是護國侯府,不是你們的侍郎府,請夫人還是看清楚些再讓人動手,別到時候賠了夫人又折兵。”
被寧雪煙當面這麼鄙視,錢氏被氣的臉色鐵青:“好一個不知禮數的丫頭,跟你那個死鬼娘一樣,都沒什麼教養,來人,還不快動手,我就不相信我今天還處治不了侯府的一個丫環了。”
“錢夫人,我尊稱你一聲夫人,也不過是看在母親的臉面上,怎麼你竟然敢開口罵我們侯府的夫人,夫人的教養又在何處。”寧雪煙臉色一板。
當着這麼多下人的面,被她最看不上的寧雪煙罵沒教養,錢氏怒氣勃發,哪裡還控制得住,怒聲大叫道:“反了,反了,你個沒教養的丫頭真是反了,你那娘原本就不是什麼好貨,明家原就是沒教養,才生出你這麼一個沒教養的丫頭來。”
這話一出口,淩氏大急,忙伸手去拉錢氏,急道:“嫂子。”
可惜這兒己晚了,己聽得有人怒斥道:“什麼叫明家全是些沒什麼教養的,你一個屠夫的女兒,倒是有了教養不成!”
這話說的極是凌厲,衆人回頭一看,正看到太夫人帶着丫環婆子站在門口,冷冷的看着屋內。
“祖母!”寧雪煙上前盈盈行了一禮。
錢氏見了太夫人,頓時清醒過來,待得想補救,卻一時不知道怎麼補救,張口結舌,連話也說不出來。
乾巴巴的叫了一聲:“太夫人!”
“錢夫人,想不到我護國侯府的嫡女,竟然還要麻煩錢夫人來管教,實在是我太過疏忽。”太夫人在丫環婆子的簇擁下,在正中的椅子上坐定,冷冷的道,今天外院還出了點事,這會內院又出事,心情好得起來纔怪。
錢夫人出身微賤,方纔己被太夫人一語道破,這會再被太夫人這麼一冷,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也意識到自己方纔做的過了。
“母親,是雪煙丫頭和凌易的事,突然發現雪煙丫頭和凌易在一起,我嫂子也是氣怒攻心,才這麼口不擇言,並不是真的想替我們侯府管教人。”
淩氏忙出來解圍,知道錢氏方纔說話,把太夫人得罪的不輕,故意叉開話題道。
言語之間,口口聲聲說寧雪煙是和凌易在一起,彷彿兩個人行什麼不規之事,被人抓住的一般。
太夫人的眼眸危險的眯了起來:“出了這樣的事,怎麼不好好問問,反在這裡鬧什麼?”
“太夫人,我們易兒,好端端的來府上做客,可現在居然被打的,半死不活,太夫人,你總得給我們一個說法。”錢氏這會緩過來,一臉的委屈。
“交待?”太夫人皺眉。
“雪煙,這會母親也不能替你遮掩了,看看你乾的事,來人把表少爺的小廝帶過來。”淩氏一臉爲寧雪煙着想的模樣。
太夫人聽說,目光審視的落在寧雪煙身上,寧雪煙淡然的站在那裡,臉色平靜,神態自然。
小廝很快被帶了過來,看到堂上的衆人,馬上乖巧的跪下磕了幾個頭。
“你們少爺爲什麼會在這裡?”太夫人冷冷的問道。
“我們少爺是得了五姑娘的約纔來的,所以纔會在這裡等着,誰知道……誰知道,五姑娘竟然翻臉不認人。”小廝指着寧雪煙道。
“這意思是,雪煙約的你家少爺?”淩氏一副瞭然的樣子,恍然大悟的道。
“是,少爺得了五姑娘的約纔來的,否則怎麼會等在這裡面。”小廝斬釘截鐵的答道。
“母親,這可如何是好?這……這男女歡愛……原本真有情義……”淩氏嘆了口氣,說不下去,轉向寧雪煙,“雪煙,你要是真的喜歡易兒,我和你父親讓他娶了你就是,何苦弄出這許多風波來,壞了自己的名節,你看看,現在這……這……你還嫁得進凌府嗎?”
“我們凌府纔不要這種不守婦德的女人,想進我凌府的門,想也別想,就算是個妾,我們都要考慮考慮。”錢氏跟着拿喬來,頭一仰,冷哼道。
“嫂子,別這樣,雪煙再不守閨訓,也是我侯府的女兒,若是沒名沒份的跟了易兒,你讓我們侯府的臉往哪擱,你就算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找個日子把她擡進府,也算是成全了他和易兒的一番心意。”
淩氏假意嘆惜,又是相勸,又是婉惜道,一副真心爲寧雪煙,爲護國侯府考慮的樣子。
錢氏冷笑,傲嬌道:“她不但不守婦道,而且還打了易兒,這種女人,哪個府上敢要,你別勸我,想給她個妾室的名份,想也別想。”
她這會覺得是護國侯府求到自己面前,當然不能隨隨便便的同意,
這兩人一來一往,演的還真入戲,寧雪煙脣角微微一絲冷笑,水眸幽冷漆黑,看着她們兩個:“二姐姐約我過來,怎麼就成了我和凌家大少爺私會,若真是相會,又何必帶這麼多人過來。”
“更何況……”寧雪煙頓了頓,脣角笑意嘲諷,“母親,我出明霜院,還是第一次見他,怎麼就跟他有了男女私情!莫不是母親想咬定,早幾年前,我就跟他有了私情。”
寧雪煙深鎖明霜院那麼多年,出來後就去了寒山寺,唯有在明氏的喪禮上露過臉,而淩氏當時只派了個管家過來,這的確是寧雪煙第一次和凌易見面。
“誰知道呢,說不得五妹妹就是一見鍾情,表哥和五妹妹既未見過,怎麼連表哥身邊的小廝都知道五妹妹,五妹妹,是不是和表哥私下裡有情,只不過是瞞着母親和祖母而己。”屋外又傳來一個聲音。
只看到一身亮麗華服的寧雨鈴帶着丫環嬌滴滴的出現在門口,眼神不屑的看向寧雪煙。
寧雪煙眯了眯眼,長長的眼睫閃了閃,掩去眸底的冷笑,寧雨鈴果然忍不住,跳了出來,昨天才被人抓姦在牀,出了那麼大的醜,今天竟然還有臉出來。
“二姐姐,可是因爲昨天的事,和我結了怨,所以一定也要我毀了名節不成?”挑了挑眉,淡淡的道。
這話說的寧雨鈴臉皮再厚也掛不住,臉皮一陣發抽,可還沒等她想到回話,寧雪煙那邊己淡淡的再加了一句:“也或者,原本就是二姐姐自己把人約來的,若非如此,二姐姐怎麼就來的這麼快?”
“我……我爲什麼要……約他來?”寧雨鈴被問的心虛,立時咬牙切齒,瞪着寧雪煙怒道。
她原本是來看寧雪煙被踩入泥澤的,想不到寧雪煙的嘴巴這麼會說,竟然把事情推到自己身上,怎麼不怒。
“聽說二姐姐對禮郡王府的婚事極不滿意,這和兩小無猜的表哥……兩個……自小一起長大,情義自是比別人不同,這原屬也是……正當……只是二姐姐,你現在可是有婚約的人!”
寧雪煙話語銳利如刀,墨色的眼眸緊緊的盯着寧雨鈴,幾乎讓她不敢逼視,那種濃重的黑暗,彷彿要把她拖入地獄一般,寧雨鈴被嚇,立既結巴起來:“我……我……怎麼會做這樣的事!”
這話她的原意是喝斥寧雪煙,可是在寧雪煙的氣勢下,竟是被壓制的氣勢全無,反觀那個樣子,倒是顯得心虛的很,太夫人的目光審視的落在她身上,眼中閃過幾分懷疑。
“二姐姐這陣子做的事,又有哪一件讓人覺得是侯府二姑娘會做得出來的,寂寞至此……”寧雪煙微微一笑,神情古怪,卻含着幾分譏嘲之意,水眸中明明白白的嘲弄,這讓一向心高氣傲的寧雨鈴,怎麼忍受得住。
大聲怒吼道:“寧雪煙,你不要血口噴人!”
“是不是血口噴人,一看便知!”寧雪煙微微一笑,在衆人的目光中看向倒在一邊的凌易身上,他此時有氣無力的靠在一邊的椅子裡,身上的衣服也被撕破了好幾處,袖口處有一塊撕破的痕跡。
一條粉紅色的紙條,正從裡面透了個頭出來。
“二姐姐,可敢取紙條一看?”寧雪煙挑釁的挑了挑眉,指着那個露出的紙條一角,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