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說珠花?那朵彆着迎春花的珠花?”太夫人大驚。
“是的,母親,您看看,是不是這朵?”寧祖安打開手裡的小盒子,一朵被踩爛了的珠花,就出現在太夫人的眼前,珠花被踩的很爛,上面彆着的迎春花,只剩下一點點殘粉和花萼,再看不出原來的顏色。
太夫人接過盒子,稍稍翻了翻,然後很肯定的回答道:“正是三丫頭的這朵,你是說從你書房門口那裡找到的?”
“小廝說有個戴着珠花的丫環,把他引開,洛煙院的那個丫頭,正是趁着這個時候,進到書房裡去的,我進去的時候,看到她亂翻,掛在書架上尚沒收拾好的書。”
寧祖安沉聲道,在證實了這朵花是寧晴扇的時候,越發覺得她有問題,一些小時候沒在意的問題,也全顯露了出來,比如寧晴扇提到的那個生母。
“母親,扇兒和你提過她生父,生母的事嗎?”
“沒說過,三丫頭來的時,尚幼,我以前也問起過她生父,生母的事,她都說頭痛想不起來,之後就再也沒有問過。”太夫人想了想,緩緩的道,把手中的珠花,再看了看,然後放在一邊。
“母親,你說……三丫頭會不會是……”寧祖安欲言又止,臉色沉重。
太夫人一驚,手一軟,差點沒柱着柺杖,手在一邊的桌上重重的磕了一下:“不……不會的,那孩子我見過一次,長的不是這個模樣。”
這話起初就說的不夠氣勢,之後越發的多了幾分疑,很有一種欲蓋彌彰的感覺,窗外冷風吹起,太夫人的臉色有些發青。
“母親,您那時候見的,應當只有二,三歲的時候吧?跟五,六歲的時候,必然有些不同,有沒有覺得眉眼之間,或者……有些相象?”寧祖安不死心,又問了一句,當時他是真的沒見過,所以現在既便是懷疑,也猜不出是不是。
“不可能是的,如果說,雅貴妃絕對不會許她嫁入三皇子府。”太夫人的神色突然前所未有的堅定起來,摸着撞疼的手,輕輕揉了兩下,眼眸中射出幽幽的冷意。
以雅貴妃的爲人,怎麼也不可能讓自己的兒子,娶一個叛逆之後,惹來皇上的怒意,使得三皇子和那張高高在上的皇座絕緣。
聽太夫人這麼堅定的話,寧祖安也猶豫了起來:“可是,如果不是,扇兒這又是鬧的那一出,她一個深閨弱女,去我的書房找什麼?”
“會不會是正巧,偶然,或者是這個丫環不是她的人,有人故意陷害她?”太夫人不確定的問道,私心裡,她是信任寧晴扇的,她是看着寧晴扇從一點點的小孩子,長成風華絕代的大姑娘,現在馬上又要成爲三皇子妃的。
“巧合,這也太巧了吧,我的小廝我清楚,他從不說謊,這次也一再的肯定是因爲有丫環誘他走的,如果只是一個丫環誤闖進來,我也不會說什麼,但是把小廝誘走,又是什麼意思?”
寧祖安比不得太夫人,總是個男人,看的事更理智一些,寧雪煙走後,他又問了小廝數遍,每一次的回答都相同,容不得他不相信。
“祖安,這事會不會跟五丫頭有關?”太夫人忽然這麼問道。
“不太可能跟她有關,母親不是說她去找書,也是您的意思。”寧祖安搖了搖頭,方纔寧雪煙一回首之間,爲了掩飾臉上的傷,舉步之間強自輕盈,痛的頭上冒冷汗的樣子,他清楚的看在眼裡。
現在看起來,寧雪煙說的事事俱在,而寧晴扇說的太過於玄乎,怎麼看怎麼覺得懷疑。
“太夫人,三姑娘來了。”正說話間,秦嬤嬤到門口稟報道,方纔寧祖安進來和太夫人說話,秦嬤嬤就自覺的走到門外,替他們守門。
“讓她進來。”太夫人看了看寧祖安,坐直身子,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寧祖安也拿起茶杯,一手用茶蓋子抹去上面的茶沫,緩緩喝了一口,一副悠然的樣子。
寧晴扇跟在秦嬤嬤身後走進來,看到寧祖安也在,先恭敬的給太夫人行了一禮,又給祖安行了一禮後,神色自若的站到太夫人面前。
“三丫頭這個時候來有什麼事?不是說一會晚上還要去寒山寺燒頭香,這時候不休息一下?”
楚國的貴族圈裡素有燒頭香的說法,未成親的世家千金們往往會在前天晚上,用過晚膳後結伴出發去寺院,等着凌晨找一支頭香,爲家人祈福,爲了那些世家千金的安全,往往由那些世家公子,護送着自己的姐妹一些過去。
然後便是一起守夜和聚會!
算起來,這也是一種變相的給年青人聚會的一種方式,世家千金們平時各方面,束服很多,難得有這麼一個父母們放鬆的時間,當然一個個都很熱衷於此事,這次護國侯府訂的寺廟是寒山寺。
所以己早早的往寒山寺訂了三間廂房,等晚膳後,寧懷遠會護送着寧雪煙,寧晴扇一起去寒山寺。
“祖母,扇兒己很久沒和其他千金一起燒頭香了,所以過來問問,這三年有沒有什麼變化,若是有什麼不對的地方,祖母也可以教教扇兒。”寧晴扇乖巧的站到太夫人身後,替她敲起背來。
“這幾年能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左不過是讓你們這些年青人避開我們這些歲數大的,樂呵樂呵罷了。”太夫人笑呵呵的道,伸着拉着寧晴扇轉到眼前,拍了拍一邊的凳子,示意她坐下。
“真的沒有變?那太好了,扇兒這次想帶着彩芬和非憐過去。”寧晴扇一臉欣喜的道。
這話提醒了太夫人,寧晴扇現在身邊就一個大丫環,現在身邊跟着的這個,好象還只是二等丫環。
“三丫頭,你那院子是不是還缺人,要不要讓人伢子再給你送幾個過來,正巧了,前幾天還讓秦嬤嬤傳話說有幾個極伶俐的,正巧你院子里人少,再送幾個過來挑挑,一個大丫環,總是太少了。”
寧晴扇之前的兩個丫環都是太夫人送的,不過非月因爲替罪死了,就留下非憐一個,寧晴扇馬上要進宮,可以帶兩個貼身大丫環進去,如果身邊帶着的只是一個二等丫環,會讓人取笑的。
寧祖安在一邊揚着笑臉,不動聲色的看她們祖孫兩個嘮嗑。
“這,好吧,謝謝祖母!”寧晴扇也沒扭捏推辭,想了想就應了下來,眼角盈盈,一副感激涕淋的樣子,咬咬脣,微低下頭,幾乎可以看到她眼角一抹感激,神態之間愈加柔順。
見寧晴扇應下,太夫人讓人去請刑婆子過來。
“扇兒,你今天可有讓人到我的書房取書?”寧祖安放下手中的茶杯,問道。
“取書?沒有啊,倒是五妹妹那裡聽說在父親的書房裡取了幾本,莫不是有問題?”寧晴扇一臉的茫然,看着寧祖安,完全是一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模樣,處置了丫環的事,寧祖安並沒有讓人宣揚。
“你五妹妹在爲父那裡拿了幾本書看,你不要?”寧祖安不動聲色的問道。
“不用,我如果需要到五妹妹那裡去拿就是,反正五妹妹是和我一起進宮的。”寧晴扇柔婉的搖了搖頭,表示不需要。
她現在一點也不想和“書房”搭上關係,凡是說到“書”的,全部避開。
見她否認,寧祖安也沒有再問一下,反倒是和她閒聊了起來,太夫人也時不時的插嘴說幾句,看起來和樂融融。
沒過多久,刑婆子就來了,她帶來了十幾個丫環,讓這些丫環都在外面等着,自己進到太夫人屋裡,向太夫人和寧祖安,寧晴扇見過禮後,就開始恭維太夫人,把太夫人說的滿臉是笑容。
“太夫人,這次我帶來了可都是伶伶俐俐的,沒一個不好的,三姑娘一會可要盡心挑選些好的,這次可不是上次,保證讓三姑娘挑到的都是好的。”
“上次的,難道三丫頭那裡的不都是好的?”太夫人笑呵呵的隨口問道。
刑婆子臉色微微一變,稍稍有些不自然起來,隨意的支唔了兩句:“上次主要是給五姑娘挑的,選的人都是特意給五姑娘的。”
這話說的極牽強,太夫人的臉色沉了下來:“什麼叫都是給五丫頭準備的?”
“太夫人,我……不是這個意思,”刑婆子一看太夫人臉色不好,立時支支唔唔的說不下話去,兩眼瞪着一臉的張惶。
寧祖安在一邊冷哼一聲,臉色陰冷似水,目光猶如寒劍一般的落在刑婆子身上。
見寧祖安和太夫人一起動怒,刑婆子一哆嗦,立時朝着他們急急的解釋道:“太夫人,侯爺,上次送過來給五姑娘挑的丫環,有一些是原就是爲了要進五姑娘的院子準備的,實際上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送那幾個丫環過來的人,特意囑咐我說,讓她們到五姑娘身邊的。”
“有人特意要把人送到五丫頭身邊?”太夫人大怒,想不到竟然在自己眼皮底下發生這種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