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煙,你看這隻簪子怎麼樣?好不好看?”恆玉晴擺弄着手中的簪子,對着陽光處照了照,不太自信的問一邊的寧雪煙。
祖母就要大壽了,恆玉晴這次約寧雪煙出來,主要也是爲了幫祖母挑一個禮物,而方纔走進來的這家飾鋪,也是京城裡一處很有名的店鋪,八開間的樓面,再加上各種金銀首飾,足以當得起財大氣粗這句話。
京城裡的世家一般都喜歡來這裡挑,一方面當然是因爲這裡的款式全,另一方面,卻是因爲這裡面的款式新,時不時的推出一套套不同系列的頭面手飾,實在是京中的貴女們喜歡的很。
現在恆玉晴手中拿着的這一套貓眼石的頭面,雖然不是最珍貴的,但貴在上面每一件都在細微的地方,巧妙的刻上一個“壽”字,而且整體打磨的手藝也光滑,實在是送給長輩壽禮的不二選擇。
“這套很不錯,這簪子也漂亮,應當很配合太夫人,整套的樣子也顯得大方而貴重。”寧雪煙看了看放置在一起的,整套頭面,笑着點點頭道。
“好,那就這套了,給我包起來。”聽寧雪煙也這麼說了,恆玉晴立時點點頭,對夥計道。
夥計馬上應聲下去,丫環跟過去付錢。
恆玉晴這陣子心情不錯,可以說自打雲姨娘失勢後,她的心情就一直不錯的很,雲姨娘一失勢,恆玉晴聽了寧雪煙的暗示,首先把替她母親看病的府醫給換了,讓她舅家出面,請了名醫過來,疹出寧國公夫人之所以一直病歪歪的,是被下了相沖的藥物。
而這藥物查到後來,又是出自雲姨娘之手。
事情查出來,寧國公還會庇護雲姨娘,枉圖以女子的三從四德來要求寧國公夫人,以求把這事掩下去,雲姨娘又在寧國公夫人的院子裡尋死覓活的,差點把寧國公夫人氣死過去,恆玉晴立既去求太夫人,太夫人強勢出擊,直接把雲姨娘貶到庵堂裡,順偷把恆玉婉也關了禁足,此事纔算消停下來。
而後寧國公夫人的身子一日勝似一日,到現在基本上己經能夠坐起來理事了,自家的母親沒事了,恆玉晴當然輕鬆了下來,當然,對於寧雪煙,她也是由衷的感激,如果沒有寧雪煙的提醒,母親說不定現在,己經落個身死魂消的下場了。
因爲,她聽說逸王府來了刺客,着急寧雪煙的情況,特地藉着替自家祖母選“壽禮”,把寧雪煙約了出來,看到寧雪煙完好無事,才放心,和寧雪煙一起逛着。
“雪煙,我們到前面的茶樓去坐坐,喝喝茶,聊會天?”壽禮選完了,恆玉晴指了對面的一座茶樓提議道。
很巧的是,這茶樓就是明府的那座。
寧雪煙點點頭,等恆玉晴的丫環付了錢,拿了貓眼石頭面過來,一起往對面的茶樓過去。
上了茶樓,掌櫃的看到是表小姐過來了,旁邊還帶了位世家千金,急忙殷勤的把她帶到了一個寬敞的臨窗的包間裡來。
“這裡今天空着?”看了看這地理位置極佳的包間,寧雪煙愕然的問道,方纔一路上來的時候,她可是看的清楚,連樓下也坐滿了客人,怎麼這麼好位的一個包間,還空着。
“王妃放心,這裡今天的確空着,原是我們公子自己留着,說是要待客的,但是方纔小廝過來說,公子不來了,正巧王妃就過來了,可不就是巧的很的事。”掌櫃的笑道。
倒真是巧了,不過見不到明元化,寧雪煙還是有幾分失望的,她也有許久沒見到明元化了,雖然從敖宸奕口中知道,這陣子舅舅沒什麼事,但是這麼久沒見到表哥,舅舅,她還是比較想的。
原還想過來的時候,說不定就能見到,想不到還是錯過了,和掌櫃的說了聲謝謝,待得掌櫃離開後,和恆玉晴兩個在窗口坐下,兩個丫環在門口接過夥計泡上的茶水,過來替她們倒了兩杯茶。
“這是你表哥家的鋪子?”恆玉晴手裡的帕子捏了捏,好奇的問,她當然也知道寧雪煙的舅家是明府。
“是,不過表哥正巧不在。”寧雪煙頗有幾分遺憾的道。
“那下次我們一起再過來看看。”恆玉晴熱心的說道,明元化她遠遠的見過,看起來利落的很,長的也很英俊,她自來便欣賞那種利落的男人,對於那些個文質彬彬,過於錦軟的不太喜歡。
“好,那下次我們一起過來。”看着恆玉晴過份熱情的招呼,寧雪煙水眸一轉,嫣然一笑,或者有個爽利的表嫂,也是不錯的。
“你們侯府那邊沒事吧?”恆玉晴被寧雪煙笑的有了幾分不自在,她雖然個性直爽,也莫名的覺得有些臉紅,彷彿有什麼秘密被寧雪煙發現了似的,急忙扯開話題,問道。
她問的是護國侯的爵位易主的事,寧祖安現在也算是正當年,卻不得不把自己的爵位傳給自己的兒子,而且一應官職,全被免了,成了一個真正的閒人,心裡必然會產生落差。
不過這種落差,卻是寧雪煙喜聞樂見的,對於寧祖安這樣一心攀附權貴,又拋卻原配的男人,寧雪煙覺得有這種落差纔是最好的,現在得閒了,也不用再找什麼前朝的兵符了,可以讓他清醒的想想,他這麼多年來,做過多少自私虧心的事。
“沒事,現在繼承爵位的是我二哥,由他繼承正好!”寧雪煙淡淡一笑。
有落差的可不只是寧祖安,還有太夫人吧,這幾天,她沒少派人來讓自己回去,寧懷靖成了護國侯,玉氏之前提爲平妻,成了玉太夫人了,和一個通房丫環相提並論,太夫人那邊應當是很不舒服吧!
把自己叫過去,給她撐腰,可惜了,她從來就不想給她撐過腰,所以這些請貼,全推了過去,只說受了驚嚇,一時不能出府。
看出寧雪煙說的是真心話,見她笑的也閒適,原還有些擔心她的恆玉晴露出了笑容,她雖然不太理會這種事,但是京城裡的人誰都知道,逸王府的位置看似尊貴,其實也是兇險的,如果護國侯府還拖寧雪煙後腿的話,對寧雪煙就更不利了。
“咦,姑娘,那不是二姑娘嗎?”恆玉晴帶來的丫環,忽然指着下面的某處,驚訝的叫道。
他們的位置正是臨窗,下面的街道正是她們之前過來的大街,從這個位置看過去,可以看到對面這段路上所有的景物,因爲位置關係,特別是對面金鋪店門口的一切,看的更清楚一些。
而丫環指的那個人,正站在店鋪門口。
恆玉晴舉目去看,目光落在下面那個女子的身上,也頗多疑惑,那個女子帶着一個丫環,兩個人都低着頭,側向着裡面,只看到半邊側臉,從這半邊側臉上來看,還真的很象恆玉婉,可是恆玉婉,不是被自家祖母禁足了嗎!
“下面的應當就是恆二姑娘!”寧雪煙也湊過去看了看,點點頭道,她雖然和這位恆二姑娘打交道不多,但是記得都很清楚,那位恆二姑娘,可不就是下面這位,只是她對於寧國公府的事也不太瞭解,不明白的看了一眼恆玉晴,“她不能出來嗎?”
“雲姨娘到我娘那裡鬧事的時候,她是跟着一起去的,又是撒潑,又是哭鬧,跟雲姨娘一個樣子,我祖母后來就把她關起來,讓她好好讀讀女戒之類的書,怎麼,今天她也出來了?”恆玉晴不解的道。
“看她這個樣子在等人吧!”恆玉婉還沒有進去,又轉過臉往外看了看,這次大家都看的很清楚,果然是恆玉婉。
“她這是又想整什麼妖娥子出來,不行,我得去看看,雪煙,你在這裡等着,我下次看看。”
恆玉晴驀的站了起來,對於雲姨娘母女,恆玉晴當然不會心存什麼好感,差一點點,自己的母親就會死在雲姨娘手上,而當初,雲姨娘還以自己母親的生死,來逼迫自己進到逸王府去,實在是讓她很生氣。
所以,這會看到恆玉婉,下意識的就懷疑恆玉婉,是不是又想幹什麼對母親不利的事,這會再不能安心坐下去。
“你下去,我在上面看着。”看恆玉晴的樣子,寧雪煙知道也攔不住,當下點點頭,指着下面對恆玉晴道,“一會你也別靠的太近,否則會讓她發現的。”
“我知道!”恆玉晴點點頭,帶着自己的丫環,從包間裡出去,急匆匆下了樓。
寧雪煙依舊坐在窗前,看着樓下的恆玉婉,恆玉婉看起來很急,左右張望了幾下沒看到什麼人,就覺得站在門口有些顯眼,然後就帶着丫環,進了店鋪的門,這麼一進去,寧雪煙這邊便看不到什麼了。
而目光偏過去的時候,看到恆玉晴己經出了茶樓,但也沒有進到對面的金飾鋪裡,反而是躲在一邊的店門口,謹慎的對着金飾店的門口處多看了幾眼。
若不是寧雪煙知道恆玉晴是盯着恆玉婉過去的,還真看不出來恆玉晴的目地,脣角不由的泛起一絲笑意,恆玉晴看着是個粗心的,但實際上心細的很,從這點上就能看得出來……
樓下忽然又出現一個身影,寧雪煙的柳眉不由的蹙起,竟然是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