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兩隊打扮的輕飄的舞妓,分成兩列入內,衣裙飄忽,面對面舞了起來。
左邊一隊領舞的是一位身着粉衣的美人,纖腰輕細,春波盪漾,極是可人。
右邊一隊領舞的是一位身着綠衣的美人,嫵媚天成,水眸斜睨,勾人心魂!
兩個人稱得上是一對尤物!
舞至中央,在敖宸奕身前,彎腰伏身,四隻美目一起落在敖宸奕俊美的幾乎妖孽般的臉上,秋波微閃,個個含羞帶怯的看向當中的榻上。
“王爺,你們這是看……跳舞?”當中的歌舞還在繼續,美人們時不時的拿眼睛瞟敖宸奕,偏他不動如山,手持琉璃盞,紅色的酒漿,更象是鮮紅的血液,從頭到腳的冷漠,寧雪煙不自在的動了動身子,低身問道。
爲了怕人發現她,寧雪煙不得不緊緊的貼着敖宸奕,強烈的男性氣息,從身體各個方向涌入,讓她的臉平日多了幾分紅暈,美目水汪汪的,往日的疏冷因爲這幾分暈色,多了幾分媚色。
敖宸奕低頭看了一眼她,單手支着下巴,伸過另一隻手來,把玩着她耳垂上的耳墊,意態不明的:“唔”了一聲。
似笑非笑的看向寧雪煙,忽然問道:“好不好看?”
“好看!”寧雪煙實誠的點點頭,場上彩帶飛舞,嬌軀婉轉,怎麼都讓人覺得賞心悅目,況且那幾個舞妓,跳的實是盡力,那麼冷的天氣裡,穿着那般輕薄的舞衣,卻個個熱的臉帶紅暈。
“那就繼續往下看。”敖宸奕削薄的脣角一彎,似有所指的道。
說話間,樂聲高昂起來,一改之前的綿軟,舞妓們的舞步急促狂亂,舞動的身姿,更多幾分凌烈之意,從寧雪煙的位置,甚至可以看到幾個舞過面前的舞妓,個個含淚哀求的看向自己這個方面。
是的,哀求,那一雙又美目中,明明白白的俱是哀求之意!
美人哀泣,楚楚可憐,況又是如此這般的望過來,又有哪一個男兒不心動,偏偏身邊這位,連手中的酒杯也沒有晃動半響,彷彿真的一無所知似的,陰森凌戾,冷血無情,說的就是這位吧!
希望這位憐香惜玉,還不如讓這位直接把人殺了,來得簡單。
“王爺,又沒看中這裡面的任何一位?那些可都是名聞各地的美人,這一個個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特別是領先的幾個,稱得起天姿國色,絕色傾城。”一位從在敖宸奕右手邊的公子,首先忍不住開口道。
這話微帶挑釁,特別是那位公子輕蔑的目光落在被敖宸奕緊緊環抱在懷裡的寧雪煙,幾分嘰嘲。
敖宸奕飲了一口血色的酒,側目看向那位公子,脣角一勾,淡淡的輕笑,沒有理會他,反倒是轉向三皇子:“原來就是就明宇,精心爲本王挑選的美人,可惜,這些美人美則美也,卻惹不起本王半點憐意,莫如都殺了吧!”
果然,寧雪煙無奈嘆息,這位輕飄飄就決定了舞妓們的生死!
那些美人跳舞的舞步明顯散亂了起來,嬌媚粉紅的臉瞬間變得蒼白。
很明顯,敖宸奕看不上這些美人,或者也看不上這裡的其他人,輕渺的目光掃過在場的衆人,只在看到笑眯眯的睜着雙桃眼的溫雪然時停了停,但隨既露出一個詭異陰沉的笑容。
從寧雪煙這個位置看去,那笑容更象是一隻鬼手,無聲無息的掐在自己的喉嚨處!
令人毛骨悚然!
那個被敖宸奕直接當成灰塵忽視掉的公子,一句話也不敢說,寧雪煙甚至看到他握着酒杯的手,不自覺的顫抖,杯中殷紅的酒液落在他的手上,鮮紅如血。
另幾位沒說話的,臉色也蒼白起來,一個個俱低下了頭。
三皇子藏在袖中的拳頭緊緊握起,指尖處尖利的刺痛,一向溫雅的笑容僵硬的幾乎撐不下去,微微垂眸,掩去眼中濃濃的殺意。
他原本是當今皇上最寵愛的兒子,身份地位足以成爲太子,若不是因爲眼前的人,他何至於到現在依然只是一個三皇子,而以後撐死也只能是無權無勢的親王。
先皇的遺命有多少約束力,三皇子並不太清楚,只是覺得自己的父皇不能把自己立爲當朝太子,竟然讓逸王敖宸奕把持了朝政,這是所有皇子的奇恥大辱。
更甚至是皇上的……
不是沒有人反對立敖宸奕爲皇太弟,但那些人的結果,無一不是滿門抄斬!
今天和自己來這裡的,不但身份地位尊貴,而且平日也囂張自大,可是敖宸奕簡簡單單一句話,竟然就把這些人嚇住。
“王叔,這些都是絕品美人,王爺既便不在意,也用不着全殺了,小侄尋了許多地方,才拼組出來的這羣美人,練成這樣的一個舞。”
再擡起頭,三皇子重新恢復了溫雅的樣子,眸色微瀾,帶着些些笑意,看向舞妓們的時候,溫柔憐惜。
那些舞妓們皆用感激的目光看着他,眼波含淚,極是動人。
“既然明宇這麼說了,本王就賣你一個面子,來人,把她們都帶到府裡去,本王府里正缺女人。”敖宸奕懶洋洋的往後一靠,點點頭似很滿意的道,“你這麼一說,本王再看着,倒的確是有幾分姿色,既然敢來勾引本王,本王總得給她們一個機會!”
他這話說的極是輕佻,把尊貴三皇子形容的跟個青樓的老鴇似的,聽得在場的人都羞憤的低下頭。
他們都是唯三皇子馬首是瞻的!
三皇子握着酒杯的手青筋直暴,臉上卻依然笑容清雅,似乎渾不覺得敖宸奕話中有什麼不對似的。
寧雪煙偷偷注示的重點一直放在三皇子身上,心中不由的感嘆,這三皇子可真能忍啊!
“王爺,既然看到了,憐月,惜月兩位姑娘,不如也給兩位姑娘一個名份,這世上哪還有這樣一時瑜亮的美人,比王爺懷中的那位,高的不是一點兩點吧!況且兩位姑娘也是書香門第出身,當得起王府側妃的身份。”
這世上原就有不怕死的人,這會見三皇子示意過來,又有一位公子冒出了頭,雖然臉色蒼白,但舉止還算正常。
把兩個舞妓送給逸王當側妃,三皇子真敢想!寧雪煙暗暗擰眉,以三皇子的心機,應當不可能會幹這種傻事!
敖宸奕的身份,什麼樣的美人沒見過,怎麼會獨獨對三皇子送的美人傾心。
“想看看本王的女人長的怎麼樣?”敖宸奕忽然斜睨了那位公子一眼,那雙極深的眸子,彷彿幽鬼地獄一般,帶着陰森詭譎,只那麼一眼,既讓人覺得寒氣徹骨,陰冷嗜血。
極度的俊美,又是極度的陰怖!
如果矛盾,卻又如此貼合的呈現在敖宸奕身上,形成一種獨有的詭魅震憾的效果,那位強裝鎮定的公子,面子頓時如見了鬼似的,身子幾乎癱軟下來。
“可惜,你不配!”敖宸奕深不見底的眼眸轉了一轉,鎖住那位公子,幽冷的道。
他的話音剛落,那位公子己完全癱軟下來,身子重重的跌到地上,酒杯中的酒,也全灑在自己身上,突突的顫抖着自己的一身肥肉,眼尖的人甚至可以看到他兩股戰戰,衣袍的下襬竟是己溼了一塊。
被嚇得尿了褲子!
三皇子的臉色陰沉了下來。
寧雪煙想不到之前還高仰着頭,一副軒昂君子樣的人,突然之間就成了這副樣子,實在讓人覺得丟人。
“明宇,這就是你請來的人。”敖宸奕輕笑道,手中的酒連着酒盞,一起砸了出去,正砸在那個人的頭上,萬朵桃開,那個人甚至來不及多說一聲,翻着白眼就沒了氣。
就這麼死了?
寧雪煙下意識的咬住脣,強忍住心底涌上的寒冷而悚然!
這沒什麼好怕的,敖宸奕和三皇子註定是敵人,生死對決是遲早的事,現在兩個人雖然沒有撕破臉,但這種“短兵”相接應當不是少數。
她又不是沒見過血,重生一世,很多都看的開了,最多是一個死而己!
所以,她要做的不是害怕,而是緊緊靠近這個男人,無論如何,她現在也和他在一條船上了!
三皇子很憤怒,對自己所遠的人無用的憤怒,對敖宸奕半點不給自己臉面,直接就把人處治了的憤怒!
袖底的手,忍得微微顫抖!
可他現在還沒有扳倒敖宸奕的能耐與把握,在父皇沒有明確決議之下,他必須臣服。
“王叔,這些人我一會讓人給王叔送到府上去。”強忍住心頭不的憤怒,三皇子笑着偏開話題道,“王叔要不要再看看下一批?”
“你還要不要看?”敖宸奕點點頭,沒有直接回答三皇子的話,轉過頭,用一種興味的目光落在寧雪煙半掩的臉上,方纔的粉暈這時候己退去,依然是淡淡蒼白的顏色,墨玉般的眸底一片平靜。
彷彿看不到方纔這裡才死了人!
還真是有趣的緊。
“還有美人要看?三皇子爲王爺準備了多少美人,臣妾不喜歡!”既然扮演的是敖宸奕的寵姬,雖然不知道他葫蘆裡買的什麼藥,但寧雪煙當然也會入戲,嬌媚的往他懷裡擠了擠,聲音甜糯溫軟,但又聽得出帶着些淡淡的不悅。
“煙兒不高興了?”敖宸奕忽爾大笑了起來,伸手往她背上輕輕拍了拍,在衆人愕然的目光中,旁若無人的哄着寧雪煙道,“既然煙兒不喜歡,那就不要了!”
最後一句話是對三皇子說的!手懶洋洋的揮了一下。
一句話說完,水榭裡驀的安靜了下來,氣氛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