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取!”這邊寧雨鈴還沒說話,太夫人己沉着臉發了話。
立時信副反應裡的紙條傳到了太夫人面前,紙條上面寫:“速來,有事!”下面的落款,只有一個“鈴”,熟悉寧雨鈴習慣的人都知道,寧雨鈴一般都會用一個“鈴”字來代表自己。
“這張紙條是從凌易表哥身上找到的,下面的落款……”寧雪煙微微一笑,意味深長的道。
太夫人的臉色大變,眸色陰沉。
“你比鈴兒先來,易兒身上的紙條,說不得就是那時候被塞到身上的,怎麼能做證據?”淩氏臉上一陣慌亂,但還是強辯道。
“母親,方纔大家都看到紙條是從凌易表哥身上搜出來的,凌易表哥又不是一個死的,連別人往他身上塞紙條也看不到。”寧雪煙神色不變,繼續道。
“夠了,今天不過是凌家的表少爺,喝醉酒在閣樓裡休息會,被家裡的下人誤以爲是賊,鬧出了事,錢夫人,你們也回吧,把人擡回去先診治一下,遠兒這陣子不在,外院也沒什麼人可以接待人。”
太夫人目光嚴厲的掃過衆人,冷言開口道。
這件事最後又扯到寧雨鈴身上,接二連三的失節,太夫人如何不怒,連帶着連凌府的人也怨恨上了,開口就是下令逐客,安醜不可外揚,禮郡王府那邊好不容易訂下,再惹出些事來,說不得又要起風波。
被這麼毫不留情的趕走,錢氏哪裡肯依,冷哼一聲還要說話,卻被淩氏使眼色制止。
事以至此,錢氏也看出這事跟自家姑子有關係,看着自己兒子被打的慘樣,對淩氏也生出一些惱意,這時候拿起帕子一甩,也還理會淩氏,怒衝衝帶着自己的人走了。
身後傳來寧雨鈴着急申辯的聲音。
“祖母,我沒有,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怎麼會看上凌易這樣的浪蕩子。”
錢氏氣的一個倒仰,差點跌倒,手裡的帕子都被揉成團,臉色陰沉中透着狠厲,被她這個可怖的眼神看着,丫環婆子們一個個低下頭。
“走!”錢氏這會是連寧雨鈴也恨上了!
寧雨鈴並不知道自己貶低凌易那句話,並錢氏聽了個正着,惹來錢氏的怒火,這會還在指着寧雪煙驕橫的道:“祖母,分明是這個賤丫頭和表哥私會,被人抓了個現行,竟然還推到我身上。”
出了這麼大的醜事,當着這麼多人,她竟然還敢嚷嚷,太夫人大爲恨怒。
“秦嬤嬤,讓他們都下去!”太夫人冷道。
“是!老奴這就去安排!”秦嬤嬤心領神會的點頭,把下人們都驅趕了出去,只留下幾個心腹,然後順手把門關上。
“你……還不跪下!”手中的柺杖用力的在地面上頓了頓,太夫人怒喝道。
寧雨鈴從來嬌慣,長這麼大,還從未被太夫人這麼喝罵過,當場呆怔,直到淩氏推着她跪下,才恍然醒過來。
“母親,鈴兒是真的無辜的,她原本就不知道這事,誰知道那紙條是不是有人故意陷害她,當時那麼亂,就算有人做點手腳也沒人看到。”淩氏站在一邊替寧雨鈴求情,一邊使勁的向寧雨鈴使眼色。
“她是無辜,那誰不無辜?”太夫人怒道,“我記得今早上,你還說二丫頭病着了,看看這樣子,氣色紅潤,哪裡有半點病着的意思,分明又是你陰奉陽違,今天不好好罰她一下,真以爲我們侯府沒規矩了!”
紙條的事,寧雨鈴己說不清楚,沒有證據,證明那紙條不是她寫的,更何況下面還有她的題字,淩氏就算是強辯也辯不過來,再加上昨天的事,今天的事,太夫人對淩氏恨惱不己,不只覺得是淩氏不爭氣,才生出個盡出醜事的女兒。
連自己的女兒都教不好,還管什麼家,果然是小門小戶出來的,連帶着女兒也這麼下做。
“母親,是兒媳疏於管教,母親要罰就罰我好了,鈴兒三個月後就要嫁到禮郡王府,皇親國戚出了什麼紕漏,也是大事,雪煙也實在是不懂事,弄的這事現在鬧的這個樣子。”
看到太夫人擇意要處罰寧雨鈴,淩氏咬咬牙,跪來下來,聲音極盡委屈。
這是拿禮郡王府的婚事提醒太夫人了。
“雪煙,還不勸勸你祖母,難道你真要看着護國侯府因爲你丟了臉嗎?”淩氏說完又轉身望着寧雪煙,目光陰沉冷厲。
屋子裡,頓時沉寂了下來。
坐在椅子上的太夫人目光陰冷的從衆人臉上滑過,最後落在寧雪煙臉上,看她雖然雞皮垂着眼眸,神色卻是淡定從容,一時也暗暗心驚。
幼時的寧雪煙就是一個膽小的女子,既不得寧護安的喜歡,也不得太夫人的意,怯怯懦懦的連個小丫環都不如,太夫人很不耐煩看到她,索性就讓她不要來請安,這幾年,誰也不理會理會明霜園的事。
一個幾年也不敢出明霜院的丫頭,實在是引不起侯府衆人的注意。
可誰曾想,再見她時,竟是氣度沉穩,再不復之前的怯懦模樣,進退得體,比之自己精心培育的寧雨鈴還有勝上幾分。
這樣的一個孫女,究竟是好還是壞,太夫人一時也拿捏不準,只皺着眉頭,靜等下文。
“祖母,煙兒請祖母責罰。”感覺到衆人的注意,寧雪煙不慌不忙的擡眸,眸底清冷若古潭。
“煙兒何錯之有?”屋內的寂靜沉悶的氣氛被打破,太夫人若有所思的看着寧雪煙。
“若不是煙兒聽了二姐姐的話,往這裡過來,也不會惹下這樣的禍事,卻是讓祖母生氣了,都是煙兒的錯。”寧雪煙淡淡的道,眉眼中帶着些溫和。
寧雪煙有錯?錯在聽了寧雨鈴的話,到這裡來,而後這裡就發現了凌易,接下來的一切,無不以此爲基礎,可以說事情的引線全是寧雨鈴,若再進一步,就是寧雨鈴設計了寧雪煙,故意把她引來。
至於那紙條,說不得就是凌易和寧雨鈴密謀時留下的證據。
淩氏的臉色有點發青,卻是一句話也分辨不出!
寧雨鈴氣的簡單要吐血,想不到寧雪煙這麼伶牙俐齒,這陣子她過的憋屈,一樁樁,一件件事全指向她,偏偏她還說不清楚,這時候紅着眼瞪着太夫人:“祖母,你偏心,你太偏心了,陷害了我,這個小賤人憑什麼沒事。”
說完就要掙扎着站起來,兩個婆子立時過來按着她。
“來人,把二姑娘帶去跪祠堂,沒有我的准許,不許把她放出來。”太夫人怒極,事到如今,寧雨鈴竟然還敢這樣,實在是平日太寵慣她了。
“母親,禮郡王府那邊……”淩氏看着掙扎不己的寧雨鈴,心疼不己,忍不住說道。
“禮郡王府如果知道今天的事,恐怕就沒有接下來的事了。”太夫人恨恨的道,對淩氏越看越不滿意,寧雨鈴完全是給她養廢了,幸好自己的孫子不是在她面前長大的,否則護國侯府整個就敗在這個女人手裡。
太夫人發話,秦嬤嬤帶着幾個人七手八腳的把寧雨鈴弄走。
太夫人和寧雪煙又說了幾句話,帶着寧雪煙出去,只留下淩氏依然跪在那裡,竟是理也不理會她,侯府當家主母的面子,全被踩到塵土。
扶着陳嬤嬤的手站起來,衝着寧雪煙的背影,眼神狠厲陰沉。
“大夫人……”陳嬤嬤小心翼翼的開口叫道。
“啪”,淩氏反手狠狠的一個巴掌,打的陳嬤嬤痛的下意識的去捂嘴。
“你辦的什麼好事,讓你看好這裡,怎麼會弄成這樣!”淩氏陰沉的瞪着陳嬤嬤,瞪的陳嬤嬤的頭不由的低了下來,怯生生的解釋道:“老奴……老奴也不知道會這樣,表少爺那裡說沒事,我才走的,可誰想到五姑娘居然這麼精明。”
“精明,這小賤人精明着,你不會才知道的嗎!”淩氏惡狠狠的罵道。
寒山寺的事,原本算計的是寧雪煙,最後成了寧雨鈴,雖然裡面沒有寧雪煙的痕跡,但怎麼想都和這個小賤人有頭,原還想着瞭解清楚情況,偏偏陳嬤嬤那麼侄子,竟然逃得人影不見。
“大夫人,是……是老奴失策……”面對着這樣陰沉的淩氏,陳嬤嬤不得不低下頭,把責任全推在自己身上,“可是,大夫人,二姑娘那裡可怎麼辦?二姑娘從小嬌生慣養,哪裡受過這個,太夫人的意思,可是要二姑娘一直跪祠堂……”
說起寧雨鈴,淩氏又是一陣心疼,她自來便對自己這個小女兒,疼愛幾分,長的又是最好,身份也尊貴,府裡上下,原都指望着她嫁入皇家,將來指不定有位立中宮之份,所以誰都寵着她。
可現在,不但不能嫁給三皇子,連嫁到禮郡王世子,都得侯爺一再保證,以後保禮郡王世子一官半職才換來的,而現在,更是寧雨鈴唯一能嫁的好人家,想到這裡淩氏胸口發悶,就覺得一口血想噴出來。
喉嚨處一陣腥甜,好半響才壓下那口腥甜。
她如花似玉,前程似錦的女兒,就這麼毀了,她怎麼甘心。
“馬姨娘處怎麼樣了?”淩氏冷冷的問道。
“大夫人放心,馬姨娘那裡老奴這就去佈置,馬姨娘既然認下了這事,就脫不了身,她和五姑娘也算是結了仇,接下來,馬姨娘有什麼事,和我們也無關,她下藥害五姑娘,五姑娘不忿,報復她也是正常。”陳嬤嬤巴結的道。
“這次,會不會有紕漏?”淩氏冷冷的看着陳嬤嬤。
陳嬤嬤忙不迭的點頭:“大夫人放心,這次再不可能有錯了,五姑娘再厲害也不可能猜到馬姨娘的事,大夫人,您就放心吧。”
“好,我不希望事情再有變化。”俏麗的臉扭屈變形,眼底的陰冷變成怨毒,彷彿嗜人而食一般,陳嬤嬤嚇得一低頭,不敢多看一眼,一個勁的應聲。
“是,夫人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