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喬風怒道,身體也繃緊,凜冽的殺機暴起。
慕容先生對甘琳同樣沒有好印象,尤其是莊睿的死,風傳是與甘琳有關,在他心目中,甘琳就是個妖精,要不是秦煜足夠強勢,他都想勸秦煜甩掉甘琳了。這時聽說甘琳把青大師扯出來了,他本來就反感甘琳,見喬風跟紅玉斗起來,臉色一沉,疾言厲色的斥道:“喬風不用多說,馬上離開。”
紅玉也明白喬風的實力高強,就是隨口嚇唬一下,也沒真想打喬風板子,只是想引得慕容先生等人對喬風的惡感,目的達到,她也沒有糾纏,只衝外面喝一聲:“送喬風出去!”
話音剛落,就有兩名黑衣暗衛閃身進來,一左一右的站在喬風身邊。喬風也不可能大打出手,只能憋着一肚子氣離開。
喬風無功而返,本以爲甘琳會發飆,沒想到她聽完經過之後,挑了挑眉,很平淡的說:“哦,這樣子啊。”
然後,甘琳就眯想了眼,很平靜的接着看手上的資料。
陽光透過檐下吊蘭的葉片間隙灑下,她整個人沐浴在光影裡,臉上帶着淡淡的光暈,如黑綢一般頭髮在搖椅兩側垂下,被風吹起,或隨着搖椅的搖動而擺動,蕩起一種美麗的弧度,宛如一道靜中有動的絕美風景,有一種慵懶到極致的風情,又透出幾許妖豔的邪魅。
她看完了手上的資料,久得讓喬風都以爲她打消了找青大師出手的事情,哪知她把資料遞給喬風,站起來說:“走吧,本小姐倒要看看,青雲子究竟給不給面子。”
喬風其實也樂意落紅玉的面子,此刻,可以說她比甘琳更迫切的希望能讓青雲子出手,但是她又不能不有所顧忌:“小姐,青大師那邊,是大人要求嚴格保密,不能讓外界知道青大師的存在,咱們過去鬧事,就怕會壞了大人的安排。”
甘琳平靜的看向她,平靜的說:“我以爲至少紅玉問對了一個問題,到底誰纔是你的主子,你真的需要想清楚。”
哪怕是喬風覺得毫無疑問是她的主子,此時也不敢對甘琳這麼說,不然鐵定會遭到甘琳驅逐。更何況,是秦煜要她效忠甘琳的,因此,她沒有半分猶豫,很堅定,很果決的說:“婢子的主子自然是小姐。”
這話有水分,甘琳也不想計較,本來她要的就是喬風的態度。然後,接下來她採取激烈一點的措施,喬風不會給她在關鍵時候掉鏈子就行。
“那就帶幾個人,跟本小姐先去見見青雲子,再走一趟侍郎府,本小姐倒要看看,那位紅玉管事究竟是什麼樣三頭六臂的人物,怎麼哪兒的事都有她插手!”甘琳毫無顧忌的表明對紅玉的厭惡。
甘琳這是要把事情往大里鬧了,喬風心提了起來,只是看到她平靜的神情,是那種大海在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平靜,勸說的念頭一閃而過,老老實實的按甘琳的意思,叫了八名暗衛,加上她跟喬雨,陪着甘琳先去了青雲子的住處。
很清幽的三進宅子,從院牆外能看到蔥翠的樹蔭蔓延了整個宅子,門戶緊掩,在喬風上前敲門時,門開了,守門的小廝探頭出來看她一眼,就說:“喬風姐姐不用來了,主子出門訪友,這些日子都不會回來。”
訪友,哄鬼呢,青大師在京城根本就沒有朋友,喬風壓根就不信,塞了個荷包過去,低聲說:“別騙我,趕緊進去通報,我家小姐來了!”
那小廝掂了掂荷包裡裝的銀票,小聲說:“我真沒騙你,主子是到慕容先生家做客去了,紅玉姐姐本來不讓我們說出主子的去向。喬風姐姐,你可別說漏了。”
“放心,我會說是派人監視了這宅子,不會牽連到你的。”喬風給了小廝吃了顆定心丸,轉身回了馬車上告訴甘琳。
甘琳只淡淡的說:“那就去侍郎府,本小姐倒要看這紅玉是個什麼東西變的,竟然跟我玩這一招。”
喬風說:“婢子知道慕容先生的家在哪裡。”
“不必,本小姐今天就豁出去一把火燒了侍郎府,我倒要看看,他們有沒有膽子把人藏起來!”甘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恍若妖豔有毒的大紅罌,粟,在風裡綻放。
喬風跟喬雨相視一眼,連勸甘琳的勇氣都沒有。她們很清楚,甘琳是真怒了,紅玉肯定是首當其衝要倒大黴。
很快,一行人到了秦煜的侍郎府,府門也是緊閉,喬風敲門,也只有守門的小廝出來,說紅玉不在,還說紅玉交待閉門謝客。
甘琳在馬車裡聽到了,很乾脆的下令:“給本小姐砸開!”
喬風自然不會真砸門,一巴掌抽飛了小廝,打開大門,讓馬車駛進去。
甘琳也不進內宅,一路步行往前院書房而去。她走得飛快,墜白珍珠的紫蘿色卷翅蝴蝶釵,隨着她的走動,薄如蟬翼的蝶翅微微顫動,似欲隨風飛去。除此之外,她渾身上下再無首飾,連耳環都沒戴,衣着打扮更是清雅得有些素了。
在秦煜書房裡侍候的丫環緋玉跟紅玉的關係好,得知甘琳闖進來,而且還公然叫囂要砸門,本就心裡惱火,再看到甘琳一身素淡的打扮,眼裡就有很明顯的鄙夷。
在她看來,甘琳杏眼桃腮,膚色粉膩雪白,就算沒有穿紅着綠,也改不了那股子浸在骨子裡的狐媚,沒有名門閨秀出身的女主人該有的氣勢。而且,甘琳的眸子太黑,看不出一絲一毫的笑意,透着桀驁不繢,挺直而翹的鼻樑更是透着倔強,完全不是她喜歡的溫和女主子的類型。
緋玉假裝不認識甘琳,站在臺階上,倨傲的揚聲說:“看不出來,喬風你們的膽子真大,連府門都敢砸,還有沒有規矩了!”
喬風跟喬雨都用憐憫的目光看着緋玉,知道她也上了小姐的黑名單,死定了。
緋玉很不喜歡喬風她們的眼神,衝口喝道:“你們死定了!”
在緋玉打量甘琳的時候,甘琳也在打量她。
這個丫環,保養得宜的容貌只能堪稱清秀,渾身上下自然流露的囂張氣焰,顯然平時很得主子的寵,所以壓根就沒把她放在眼裡,讓甘琳心裡原本三分火氣的,一下子躥到了頂,當下厲聲喝道:“把這個沒規矩的東西給本小姐拿下,往死裡打!”
小姐今天來就是找茬的,沒事都要挑出事來,緋玉自己作死,喬風也沒法同情她。在甘琳一聲令下時,喬風親自動手,身形如飛鷹疾撲,一個閃身就掠上臺階,出手如電,扣在緋玉的咽喉上,再擡腳踢在她膝彎上,直接廢了她一條腿,強行按倒地。
喬雨也很伶俐,很快找來一根棍子,掄棍子就打,棍棍到肉,很快整個臀部的衣服都被血浸透了。
緋玉叫得那叫個慘啊!她不是暗衛出身,是秦煜奶孃的侄女兒,從小就在他身邊侍候,一直深得他的信任,連紅玉都要讓她三分風頭,在侍郎府算是半個小姐了,哪曾受過這樣的罪,只痛得涕淚俱下,花容慘淡。
侍郎府裡的那些人沒有不知道甘琳的,可是真正認識她的沒幾個,都沒想到她如此膽大包天,不僅強闖進來,還敢沒有任何理由就暴打緋玉。有些看不過甘琳囂張的人,跳出來打抱不平,不用甘琳吩咐,就被喬風她們給拿下,也是一頓棍棒侍候。
等到紅玉聞訊,帶着慕容先生等人趕回來時,書房前已經慘叫聲響成一片,不禁驚急喝道:“誰給你們的膽子,在侍郎府裡亂來的!”
甘琳早讓人搬了個椅子坐在臺階上,看着緋玉等人捱打,聞言,她眼皮也不帶撩一下的,寒聲喝道:“喬風,把她給我宰了,尼瑪的,我倒看看秦煜會不會爲這個刁奴,來找本小姐算賬!”
紅玉能掌管府裡事務,也不是軟茬,強勢的喝道:“來人,把這些鬧事的人抓起來!”
府裡的護衛力量不弱,剛纔只是沒有接到命令,而且喬風等人也算是自己人,所以他們都隱在暗處,此時得紅玉的命令,紛紛衝出來。
喬風等雖然人數少,氣勢卻不弱,尤其是喬風厲斥一聲:“你們是要犯上作亂嗎?”頓時讓護衛們止步不前。
紅玉討厭甘琳,瞧不起甘琳,卻也不敢當真把甘琳抓起來,但是抓喬風等人,她卻沒有顧忌,喝道:“把喬風這幾個鬧事的人抓起來!”言外之意,就是坐着沒動的甘琳,就不要管了。
“喬風你們不用顧忌,誰敢對你們出手,只管殺!秦煜那裡,一切有本小姐擔待。”甘琳說到那個“殺”字時,臉上殺意凜然,讓人清楚,她絕不是虛言恫下。
“住手,都退下!”慕容先生大喝一聲。他受秦煜之託坐鎮京城,總不能冷眼旁觀,看着侍郎府鬧翻天,儘管他也恨不得跟紅玉一樣,讓護衛把甘琳等人都抓起來,也不得不站出來止戈。
他的話一出,紅玉很乖覺的揮手,讓護衛們退下。甘琳只是冷哼一聲,喬風等人也就沒有退開。這讓老先生對甘琳的惡意更勝,強壓着火氣斥道:“甘小姐,做人要懂得分寸,休要在侍郎府裡胡鬧!”
“老頭,你是在教訓本小姐嗎?”甘琳仍舊坐着,雙眸逼視着慕容先生,聲寒如冰,竟然讓老頭突生致命的危機感,氣勢爲之一滯。隨後,她也不再看他,朝着院門口的方向,大聲喝道:“青老頭,我喊三聲,你敢不出來,本小姐就要你的狗命!”
院門外毫無聲息,紅玉露出嘲弄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