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安琪的指示,大軍一路向南進發。由於飽受魔族百萬大軍的威嚇,沿途的三個小王國在楚楓的三寸利舌之下無不臣服,部隊也由原來的十二萬擴張到二十萬。爲了確保納特城的安全,安琪把自己訓練過的部隊分給了林達,使得守城的官兵達到了十五萬。
每到一處城池,安琪不辭辛勞,必然親自佈防,並要求楚楓對負責守城的將官進行戰事指導。
“天啦,這是人乾的活嗎?”楚楓哀嘆。這些小王國的士兵雖然鬥志昂揚,但戰鬥力之差簡直不可想象。箭手不能射中十米遠的大樹,刀手砍不斷嬰兒手臂粗的木頭,槍手刺不穿三釐米厚的草紙……他只得吩咐手下三個上校,讓他們日以繼夜的訓練那些不可救藥的士兵,連吃飯睡覺上廁所也不能放過,結果接二連三地有人累得暈倒在馬桶上。
“副帥治軍有方啊!”當安琪看到一個士兵終於能射中一條三十米外的野豬之後,她不由微笑着讚歎。
楚楓不置可否。他一眼就看出了那傢伙沒有這種功力,完全是因爲美女將軍的凝視給了他無比強大的力量和勇氣!如果說這支軍隊還有一點戰鬥力,那也只在於安琪的精神力量。沒有安琪,他們簡直就是烏合之衆!
二十天之後,他們終於到達了人類與魔族的交界處大涼關。
負責守關的洛桑國將軍冷毅早已開關迎接,並送上了洛桑王的書信。洛桑王只說了一句話:“奉安琪爲南川王!”
“南川王!”十萬洛桑國將士一齊跪伏於地。看得出來,這是一支有着強硬軍魂的軍隊,戰鬥力肯定不弱。南川積弱數百年,有這樣一支軍隊實在不容易,由此可見洛桑王並不是等閒之輩。
冷毅虔誠地親吻着安琪的靴子:“我尊敬的王,洛桑國所有的子民將追隨您左右,永不背棄!”
“各位請起來吧。”安琪的聲音充滿了喜悅:“我自南行以來,見到的軍隊以洛桑國的治軍最爲嚴明,有了你們這些英勇無畏的戰士,南川的獨立指日可待!現在我宣佈,全軍屠豬宰牛,全軍同慶!”
大涼關上下立即高呼:“萬歲!”
楚楓樂呵呵地跟着喊了幾聲萬歲,然後悄悄地來到了面向魔族方向的城樓。放眼望去,只見關外叢林密佈,關山迢迢,與人類定居的平原地帶已經完全不同。
鐵嵐在他身邊說道:“風景很不錯呢!要不要下去看看?”
“不了。咦,你跟着我幹什麼?自從我偷看了你洗澡之後,龍少雲一直都想和我決鬥,我還不想那麼早死呢!”楚楓閃身就逃,眨眼間就不見蹤影。
第二天一早,全軍整頓完畢。還不等楚楓現身,安琪就下令出發,隊伍整齊地出了大涼關。
戰無傷連忙追上安琪的馬車,低聲說道:“將軍,副帥還沒有到!”
“他已經留下了書信,所以不必等他了。”安琪淡淡地應了一聲,聲音裡似乎有一點失落。楚楓留下書信說要赴耶律無涯之約,根本就沒有和她商量過,這讓她心中很不快。身爲一軍副帥,竟然在行軍之時玩失蹤,這簡直讓她莫名所以。難道與耶律無涯的約會是魔族退兵的前提條件之一?她心中不由掠過了一絲陰影。
當安琪的大軍向布達爾王國出發的時候,楚楓已經奔馳在通往魔族都城長寧的大道上。這一條專爲戰爭而開闢的道路,平坦寬闊,由於戰爭已經平息,所以道上根本就沒有一個行人,天空上飛的禿鷹倒是不少。爲了出行方便,他特意向當地的魔族人買了服飾,眼睛也恢復了自然的蔚藍之色,與真正的魔族人全無分別。
也不知爲什麼,他只覺得魔族居住地上的天空特別藍,空氣也特別清新,讓他心清氣爽。他想不明白爲什麼魔皇會發動戰爭,難道龍澤平原上的土地就一定比魔族的棲息之地更好?
八天之後,他終於來到了長寧。在寬闊的街道上緩緩策馬而行,他感覺就如同回到了故鄉。也許,本身所帶的的魔族血統此時已經完全甦醒,使得他對所見所遇都產生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感動。正在他準備找地方填飽肚子的時候,遠處突然傳來一陣騷亂,有人大喝道:“閃開,小公主駕到,閒雜人等一律閃開!”
“快躲開了!”人羣立即向街道兩邊散去,眨眼見寬廣的街面上竟然不見一個人影。楚楓心中略略一想,正準備下馬迴避,卻只見一人騎馬怒馳而來,手中的馬鞭重重地向他當頭擊下。
楚楓伸手就將馬鞭奪下,然後隨手丟在了街道上,微笑道:“這條路並非皇家官道,我爲何走不得?”
“大膽!”十幾個衛兵怒吼,將他緊緊地圍在了街心。那個被奪了馬鞭的軍官怒氣衝衝地拔刀出鞘,戰刀高舉在半空中卻又突然停了下來。一種不可置信的表情浮現在他臉上,讓他舉刀的手也在不停地顫抖。
他的同伴也都臉上驚疑之色,十幾雙眼睛盯在楚楓臉上再也移不開眼睛。
“你們和一個平民百姓糾纏什麼?拉他下去,抽幾鞭子就行了!”一隻纖纖素手拉開了馬車的車簾,露出了一個女子笑臉。
楚楓一看此女,不由得心中暗喜。她長得竟然與他自己極爲相似,眉目之間的神情更是微妙微肖,只是多了一份天真與純潔。不用說,這就是當今魔族的小公主了。
小公主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指着楚楓問道:“你是誰?我怎麼從沒見過你?你到長寧來幹什麼?”她一口氣提了三個問題,
楚楓笑道:“我也不知我是誰,當然也從沒見公主。至於我來長寧幹什麼倒可以告訴你,你想聽嗎?”
還不等小公主答話,有護衛在旁說道:“公主,大將軍只怕已經等着了,我們還是快走吧!”
一提起大將軍,小公主立即把注意力從楚楓身上移開了,嬌聲笑道:“讓他等一會又怎麼啦?”說完也不再看楚楓一眼,又躲進了車簾裡。衆人高聲呟喝着,從楚楓身邊耀武揚威地走了過去。
楚楓等他們都去遠了才找了地方吃了點熟食填肚子。魔族之地雖然進入文明社會的時間不長,但飲食習慣還是深受人類的影響,只是服飾方面卻是完全不同。人類喜歡穿短小合身的衣衫,大部分魔族人卻喜寬大的長袍,不論男女,走起路來大袖飄飄,別有一番情趣。但也有不少面目兇狠的魔族人赤着上身,在街頭上橫衝直撞,長相與極爲兇狠,與那些穿長袍的魔族人大不相同。顯然,魔族之中也有不同的種族,各種族的生活風俗區別極大。
這一晚他就在著名的白塔附近找了家旅店住下了。離他與耶律無涯的約會還有三天時間,他也不急,白天就在大街上轉悠着尋找賭場。好在財運頗佳,三天來他贏了不少,看着一大堆魔族流通的錢幣和金銀玉器,他終於樂得晚上都失眠了。魔族人畢竟剛剛進入文明社會,所以大多數人的腦子不太好使,不管他怎麼出老千也沒人看得出來,他幾乎以天下第一賭神而自居了。
“今天又贏了不少啊,恭喜!”當他回到住處的時候,屋子裡竟然有人在對他表示真誠的祝賀,竟然用的是生硬的人類語言!
楚楓微微一怔,卻發現身後已經站了兩個身穿黑袍的老者,將自己的退路完全封死。不過楚楓也並沒有慌張失措,因爲他早就感覺到了對方的存在。不只是已經現身的這三個黑衣人,而且在簡陋的旅店四周,埋伏着至少有十幾名高手。但他並不在乎,以他之能,想逃出包圍圈並不是什麼難事!
那說話的人背對着他站在窗前,也是一襲黑袍,就象一個飄蕩在夜空中的幽靈。
楚楓用魔族語答道:“你們是什麼人?”
“你出老千的手法完全是人類那邊學來的。所以,現在請你用人類語言回答我的問題,只需要回答是或不是就可以了。”那人慢慢地轉過頭來,對他微微冷笑,就象一條剛剛冬眠醒來的毒蛇。
楚楓點點頭:“好,請問就是。”
“第一個問題:二十二年,魔族公主被龍澤皇帝強行擄走,生下了一個混血兒。你就是他嗎?不要否認了,只因你長得和當今的小公主太象,沒有血緣關係是不可能的。”
“那麼我和魔皇長得象不象?”楚楓微笑道。
“我們根本就見不到魔皇。你別說廢話,你到底是我們公主的兒子?”
楚楓嘆了口氣:“我倒希望是。如果有了皇親國戚的身份,你們對我總得客氣一些吧?”
黑衣人冷笑道:“你騙不了我,認命吧!”
對方是什麼人,能夠這麼快就猜出自己的身份,一定不是簡單人物!楚楓心裡暗暗吃驚,臉上卻浮現出了一種優雅的笑容:“對不起,我也想請教一個問題。你們是什麼人?”
黑衣人臉上忽然露出了邪惡的笑容:“我們找了你整整二十年,想不到你還不知道我們是什麼人!難道你那個老鬼師父沒有告訴你嗎?”
楚楓全身戰意縱橫。這些人就是殺死師父的兇手,想不到竟然找上門來了。他冷笑一聲,霍然出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