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川城高大雄偉,在夜色中自然流露出豐厚的歷史和文明。三百多年前龍澤第一任皇帝慕容樂山在此建都以後,經過十幾代人的努力,龍川已經成爲了南月大陸第一大都市。
但如今的龍川城又與往日大有不同。還不到深夜,平常熱鬧繁華的夜市就開始閉市,街上來往的只有警備部隊的士兵。半個月前,雲漢王國的五萬騎兵神秘地渡過了洛河,將龍澤帝國北防軍的一個駐地殺得螞蟻也沒留下一隻!北防軍嚴陣以待,可是他們的統帥姿十三卻以兵力微薄爲藉口,向兵馬大將軍雷力提出了支援的請求……雷力也很爽快,立即從東南軍抽調了十五萬人馬支持北防軍。
雲漢國與龍川城僅相距三百多公里,只要戰爭爆發,龍川城首當其衝,所以戰爭的陰影沉重地籠罩在都城的上空:平時鬆懈的防務工作明顯加強,糧食和軍用物資價格飛漲,龍川城內甚至還實施了宵禁。只要誰過了十二點還在龍川街頭逗留,就有可能被當成奸細打入天牢,一時間天牢里人滿爲患!
連續半個月的宵禁,使得半夜裡出來招攬生意的**們生活立即窘迫起來。爲了生活的需要,她們被迫組織了幾百個人遊行隊伍,每晚十二點準時到皇宮外高呼口號:“抗議**,還民衆以生存權!”
“**無能,禍害百姓!”
“堅決消滅雲漢王國!”
在這種特定的時候,**們的愛國熱情空前高漲,就算全副武裝的警備部隊舉着戰刀威脅也毫不退讓。
龍澤帝慕容煥站在窗前,靜靜地看着尖叫的女人們和無可奈何的警備部隊,臉上看不出有任何的表情。
“陛下,您在想什麼呢?”皇后不知何是已經站在慕容煥身後。
慕容煥從沉思中驚醒過來,面無表情地說道:“沒有朕的允許,任何人都不能靠近朕三尺之內,你是不是已經忘記了?”
“不,臣妾不敢忘。只不過事關重大,所以臣妾斗膽相問:大將軍已經調十五萬東南軍去攻擊雲漢,不知陛下是直接讓軍隊繞道開赴前線,還是讓他們經過都城?”皇后聲淚俱下:“兵臨城下,這是帝國之大忌!”
慕容煥沉默良久,突然怒喝:“龍澤帝國立國三百年來規定,內宮女子不得議政!”
“不,臣妾還有一事詢問陛下。如果今晚不問出答案,今生只怕也不會再有機會了。”皇后勇敢地擡起頭,直視着龍澤帝問道:“我與陛下成婚八年,爲何陛下從不曾親近我片刻?八年了,我至今還保持着處子之身,說出來也不會有人相信。”
慕容煥臉色突然變得通紅如血,修長的手指已按上了刀柄。
“榮華富貴有如煙雲,總有一天將會逝去的。陛下開恩,今晚就留下我吧。”皇后似乎沒有看到龍澤帝憤怒的表情,伸手去解自己的衣裙。
她的胸很挺,身材保養得極爲良好,修長而豐滿,果然不愧爲母儀天下的女人極品。慕容煥呆住了,眼中的痛苦越來越強烈。如果不是因爲某種特殊的原因,他怎麼可能讓她在後宮裡寂寞八年?
“滾,否則朕殺了你!”他突然揮刀,身前的書案被砍成兩半。皇后呆立片刻,終於忍不住痛苦失聲,掩面衝出了御書房。
慕容煥扶案喘息良久才低聲喝道:“凌長風!”
“卑職在!”一個高大的中年人應聲而進。
“時候不早了,你立即去右相府中宣旨。朕命右相斯亞自今日起負責京城治安,如果有必要,十萬禁衛軍也可以由他調度!”慕容煥臉上浮現一絲冷笑。雷力雖然一手遮天,但右相與其關係向來不睦,大有分庭對抗之勢。如果不是兩人明爭暗鬥,表面上的安定局面早就被打破了。
雷力兵權在握,如果不是因爲朝中有右相斯亞爲敵,軍中有西征軍元帥哥舒刀也是他的心腹大患,否則他怎能等到今天?
凌長風大驚失色,跪地說道:“陛下,斯亞此人城府極深,十萬禁衛軍如何可以讓他調度?請陛下三思……”
“先解燃眉之急。”慕容煥疲憊地坐在椅上,揮手道:“事不宜遲,你立即去吧!”
“那陛下的安全怎麼保障?”
龍澤帝淡淡一笑:“這叫做置之死地而後生!在雷力看來,朕的威脅遠不如斯亞,甚至還比不上羽茜。在他的必殺榜上,朕最多排在第五位。凌愛卿,你認爲他是不是把朕看得太低了?”
凌長風點點頭:“所以,他註定了必然失敗的命運。天底下沒有任何人可以輕視陛下!”
“事實上,帝國的前途都在幾位少年英雄手中了。羽茜和斯達,都是能獨當一面的人物,他們並沒有辜負朕的期望。”慕容煥的聲音裡充滿了自信。
“但流雲飛卻和雷力走得最近,他辜負了陛下!如果陛下允許,我願先取了他的人頭。”凌長風臉有不平之色。是他親自挑中了流雲飛,並向龍澤帝推薦,這纔有了流雲飛的今日。但想不到帝國正值用人之際,昔日飽受皇恩的人竟然背棄了自己的立場,這實在讓他出離憤怒。
慕容煥搖了搖頭:“朕自有安排,沒有朕的允許,你不能動他。事不宜遲,你立刻去右相府上下旨吧!”
“是!”凌長風飛身消失在暗夜中。
慕容煥整了整衣冠,獨自來到了皇宮內一間偏僻的石殿前。他輕輕地扣響了石殿的大門,然後耐心地站在門口等候。過了很長時間,石門才緩緩打開,露出了一個道姑沉靜的背影。
慕容煥先在門口的水盆內淨了手,然後點上了三炷香。
那道姑低聲說道:“陛下身份尊貴,只要拜天拜地就夠了,何必對我們道家始祖行這樣的大禮?”
“誰護朕萬里江山,朕就拜誰。”慕容煥對着廳堂正中的道家始祖行了禮,然後微笑道:“朕想卜個吉凶。”
道姑答道:“陛下三天之前已經算過一卦,今天不能再算了。”
慕容煥微笑道:“朕要替十九年前失蹤的御弟算一卦。道長,請出卦吧!”
道姑十指輕拈,突然停下來問道:“陛下替當年一出生就帝星高照的小王子算卦?如果他以真實身份出現,只怕天下大亂。這卦現在還不能算!”
慕容煥堅持:“那就問生死吧!”
“生。”
“國師,那他的帝星什麼時候才能在龍澤帝國的上空升起?”
“就在陛下仙去之時。”面紗之下,看不清道姑的任何表情,但眼裡流露出的憂傷卻讓人心碎。
縱然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又怎能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