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都請起來吧,歡迎獄長大人前來視察!”重犯區的牢門被獄警們敲得叮噹響。
但根本就沒有人表示一點反應。流雲飛滿頭大汗地做着仰臥起座,戰無傷怒目圓睜地坐在牀上生悶氣,因爲某人昨晚敲詐了他最後的一支香菸……至於楚楓,他正埋頭大睡,悠長的呼嚕聲就象一首催眠曲……
“戰將軍,這牢裡呆得還舒服吧?”典獄長見沒人理會自己,只得‘親切’地問候憤怒中的戰無傷。
“舒服個屁!當然了,如果你給我送一隻紅燒蹄膀,外加三壺好酒,可能會舒服點。”戰無傷連聲冷笑。
典獄長自然點頭微笑:“這是自然,戰將軍的要求早在考慮之中!”
“你都考慮無數回了。”戰無傷臉上露出嘲諷之色,幾乎忍不住出拳暴擊對方那胖得象母豬屁股般的臉。
典獄長很抱歉地再次點頭,然後走到了下一個牢房前站住了。他捏緊了鼻子,手中的警棍拼命地在鐵門上敲了幾下才怒喝道:“他媽的這是誰的號房?人都臭死!”
“報告獄長,這是歪臉小子張行風的。那小子又欠揍了!”獄警們樂得有人倒黴。
“打把門打開,我來教訓教訓他!”
楚楓慌忙從牀上跳下來。還不等他穿上囚衣,一雙肥胖的大手將他整個人拎起來丟在鐵牀上,當頭就是一陣暴打。
“救命……救命啊!”呼救聲已經越來越微弱了。隔壁的戰無傷暗暗着急,連忙大聲罵道:“媽的,誰在老子的地盤上打人,老子讓他斷子絕孫!”
獄警們見楚楓都已經吐白沫了,也上前勸獄長停手。可老胖子怒眼一瞪,殺氣騰騰地喝道:“誰他媽的敢阻擋我,我連誰一起打!”說着紅了眼向三個獄警瘋狂地打了過去。
“這老傢伙又瘋了!”獄警們拼命地奪路而逃。
獄長連忙將大袍內的開山鑿、鐵錘、螺絲刀塞在楚楓的被子下,低聲道歉:“楚楓,那三個獄警都是軍法部安排過來的,所以只能得罪了。”
“沒事,你又不是第一次打我。有一天我會連本帶利討回來的!”楚楓連慘叫的力氣也沒有了。
“如果有那一天,說明你和流將軍都以成功逃脫了監獄。本人就算死在你手中,那也死得光榮!”典獄長的胖臉上充滿了崇高的光輝。他臨走之時又問道:“戰無傷也參與了你的計劃,對吧?”
“是的。沒有他的參與,我什麼也做不了。”楚楓臉上又泛起了往日標誌性的傻笑。每當他這樣笑的時候,標誌着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這一點流雲飛和羽茜最清楚。
挖掘工作當晚就開始。戰無傷擔任警戒,方圓幾百米之內沒有任何飛蟲野蛾能逃得過他的耳朵。當然流雲飛也沒閒着,他整晚就在牀上打坐,目標自然是遠處的獄警值班室。不到一個晚上的功夫,他就聽清了裡面有多少人,甚至還分析出了獄警們磨牙的特點!有一個獄警可能腎虧,磨牙的聲音急促而尖銳,就象一條三個月沒有進食的餓狼……
楚楓先把馬桶底下的水泥鑿開,將馬桶移到了一旁。好在重犯房只有警長大人才可以自由出入,其它的獄警都不允許進入半步,否則真不能瞞過他們的眼睛。
“有點臭啊,這可不是龍澤帝國的殿下應該乾的活!”他自言自語地苦笑,快速地敲打着馬桶的下水口。隨着洞口逐漸加大,臭氣也是越濃,讓他幾乎要吐了出來。
“兄弟,你辛苦了!做哥哥的佩服你!”戰無傷真地對楚楓佩服得五體投地,敲詐香菸的仇恨轉眼間被拋在九宵雲外。
“老戰,你出去之後有什麼打算?”楚楓喘着氣問道。黑夜之中的通力合作,使得兩人的距離拉近了許多。
戰無傷一時沒有答話。他自被雷力陷害入獄之後無時無刻不想逃出去報仇雪恨,可是現在雷力已死,他找誰報仇去?“是啊,我孤孤單單一個人,要到哪裡去?”他喃喃低語,只覺得天地之大竟然沒有他自己的容身之處。
楚楓隨口說道:“現在南川戰事緊急,西征軍也面臨半獸人瘋狂的攻擊,戰大哥不如去戰場上再展當年雄風!”
戰無傷聽了立即熱血沸騰,大聲說道:“好,我和兄弟你一起,再創一番功業!”
“有違此言,天誅地滅!”楚楓扔下鐵錘,跑到通氣窗前說道:“從今以後我們生死相隨,禍福與共!”
“這話我怎麼聽着很耳熟呢?呵呵,原來是我老戰二十年泡妞時的口頭禪啊!”戰無傷笑了一通,又催着楚楓開始工作。
一晚平安無事,直到凌晨四點獄警們開始巡視的時候工作才停下來。可就在吃早餐之前,負責管理犯人的柯南上尉親自帶來三個犯人,都安排在流雲飛與戰無傷中間的三個重犯房之內,這種意外讓楚楓等人大吃一驚。
沒有可能同時拉三個陌生人入夥,這種風險實在太大了!楚楓發覺自己的頭越來越大,一整晚的喜悅頓時化作無形。
吃早餐的時候,楚楓纔有機會認真地觀察新來的重犯。其中有一個是半百的老頭,他的腳步極其穩健,太陽穴高高隆起,一看就知是外家高手。有一箇中年人卻是落地無聲,十指修長,很明顯是個高明的劍客。只有另外一個年青人總是低着頭,但偶爾擡頭之際眼中流露的殺氣卻極爲凌厲,這纔是最可怕的人!
戰無傷突然狂性大發,指着正在埋頭喝稀飯的新來者喝道:“喂,你這小子叫什麼名字?”
那年青人冷冷地擡起頭答道:“楊一刀。”
戰無傷怒道:“真是狗屁一樣的名字,老子一聽就不舒服。來,我跟你打一架再說!”
“不。”楊一刀又低下頭去喝稀飯。
流雲飛笑道:“爲什麼不打?呵呵,我做莊,三搏一押戰將軍勝,大家都來押注!”他變戲法似地拿出五包香菸,都拆開了堆在自己的桌上。囚犯們立即押了香菸和銀幣,有幾個實在窮得厲害了,只得押上了自己的早餐和午餐。
“我老婆送我的內褲可以押嗎?蕾絲邊,上繡牡丹,半透明材質,我只押五根香菸,押楊一刀贏……”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犯人從懷裡掏出一條女子內褲,很難爲情地上前說道。三搏一,如果楊一刀勝了,他就可以憑藉老婆的內褲贏十五根香菸,這個數學題他倒算清楚了。
楚楓眼中一亮,笑道:“押五根太便宜了,兄弟你押六根吧!”
“給老子站起來!”戰無傷可能是受了女子半透明內褲的刺激,殺氣狂漲。他此時手中雖然沒有戰斧,但他的人本身就是無堅不摧的利器。
獄警們和囚犯都退了下去,食堂中立即就多出了一塊空地。楊一刀默默地起身,然後就在空地的中央站住了。這一剎間,他身上發出的殺氣立即與戰無傷對抗,一時間難分高下!高手,又見高手……這小子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戰無傷的眼神迅速狂熱。
戰鬥立即開始。任何人都可以看出,這本來在牢獄極爲普通的打架竟然成了生死之戰!這其中緣故自然只有楚楓和流雲飛最清楚。他們已經沒有選擇,只有殺了這三個突然闖入的倒黴蛋,越獄纔有成功的可能。
斧王戰無傷當年就憑藉武功深受龍澤帝青睞,號稱當世十大高手之一,出手果然不同凡俗。在排山倒海般的重壓之下,楊一刀的身體如同風流中的小舟,隨時都有可能被擊倒!
“他已經撐不住五招了。”流雲飛低聲說道:“這一局我總算贏了!”
“我賭三招。誰輸了就不許糾纏羽茜,幹不幹?”楚楓在他耳邊說道。
“去死吧!我永遠也不拿我最鍾愛的女人作賭注,但是可以考慮賭一千個銀幣……”他正想狠狠地揍楚楓一拳,可是楚楓已經不見了。
楊一刀果然撐不住三招,還不等戰無傷第三招出手,他的身體突然縱向空中,手中多了一柄雪亮的短刀!
“這三人原來是爲殺我而來!”流雲飛的心中立即雪亮。
戰無傷暴喝一聲,竟然視對方的刀如無物,一拳直擊過去。這一拳凝聚了他畢生的功力,他不信對方的一把軟刀就可以擋得住這雷霆一擊。可是隻在片刻之後,他的臉色就變了,因爲對方手中的刀已經劃出亮麗的光芒,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砍向他在空中的手臂。
已經無法再變招!戰無傷怒喝,左手立即出拳。就算右手被砍下,他也一定要取了這個殺手的性命!
但事情似乎沒有他想得那麼糟糕。那殺手的刀突然後繼無力,整個人和刀一起被戰無傷擊落在五丈之外。
一根竹筷深深地**了楊一刀的喉嚨。這大牢之中果然是藏龍臥虎之地!另外兩個新來的犯人立即向竹筷飛出的方向審視,但犯人們正在驚慌失措地亂竄,他們哪裡能找到殺人的真兇?
“柯南上尉,他的刀是從哪裡來的?”戰無傷冷冷地問道。他不是傻子,自然也猜出了這個刺客的來意。
“時代不同了,犯人自然可以帶刀……要不上尉也給我龍老大一把?”龍少雲大笑。
柯南面色不變,大叫道:“來人,給我追查這楊一刀身上怎會有軟刀?如果有誰與囚犯勾結,我要立即報告獄長!”
“好象某人還欠我一千個銀幣。”楚楓不知什麼時候又出現在流雲飛背後。
流雲飛怒道:“我什麼時候賴過帳?不過我還要和你賭一局,我賭自己二十招之內讓那老頭見閻王,怎樣?”
“廢話,我們三人不能再出手了,否則柯南會懷疑我們早已勾結成奸。”楚楓說了這句話又不見了。
可怕的陰謀家,卑鄙的暗殺者!流雲飛心中暗歎。以致他日後把監獄裡的遭遇告訴羽茜時還在痛心疾首:有一種人不管走到哪裡,都將掀起陰謀的風暴。顯然,阿楓就是其中的代表性人物。跟他玩陰謀,慕容川和斯亞簡直就象兩隻剛斷奶的小狐狸……羽茜你最不喜歡玩陰謀的人了,以後就跟着我過日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