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鍾晴淚眼婆娑地目送着他往前走,心亂如麻,呼吸難受,滿腦子想的是,他不要她可!最後,他還是不要她了!
席御南走得極慢,走了將近十米,沒有等來身後的人死纏爛打纏上來,心裡有些落空。
這死女人向來要面子,或許,他這樣做太拂她面子了?
想到她最近勞心勞力,無微不至的照顧,席御南心中的氣消了大半,他腳步越來越遲緩,他的背影越來越僵硬。
停下來,跟繼續往前走,兩種截然不同的矛盾心情在他的心裡頭天人交戰。
他不斷地告誡自己。
不能停。
要狠!
至少要給這個女人一點教訓。
她不信任自己的教訓!
可是,雙腳卻紮根似的,再也往前挪不了半分。
他脊背挺得直直的,看不見前方,可是感覺得到背後正有一雙楚楚可憐的眼睛在看着他,他長長地吸了口氣,左手攥着盲人杖,五指因爲緊張微微收攏,右手朝旁邊伸出。
他有他的固執。
他什麼都不說,就是固執地伸出了手。
這還有什麼不能明白的?簡鍾晴從深深的絕望,到受傷,到忐忑,到失落,到不敢置信,到眼淚汪汪地睇着那隻伸出的修長的手掌,掩住脣,難以形狀的驚喜,她破涕爲笑,小步跑上前,纖纖玉手放在他的大掌之上。
他像是有心靈感應,握住她的手,很緊,再也不鬆開似的繼續往前走。
中途簡鍾晴提醒了句,“前面有個小坑。”
高傲狂妄的男人不理不睬,微擡着堅毅的下巴,過了一陣子,才重重地噴出哼的一聲。
簡鍾晴心中錯愕,這樣孩子氣的席御南……
很快又短促地笑了一聲,五味陳雜。
到底,還是她沒有好好理解過這個男人。
不過,不怕的。
她看着前面長長的一段路。
未來還很長,他們有的是時間相互瞭解,並且,冰釋前嫌。
這一天,他們相處得極爲微妙,沒有間隙,像是沒見十幾年的老朋友,一舉一動,就是什麼都不做,光坐着,他託着下巴想事情,而她抱着抱枕看電視,偶爾轉過頭看看他的情況,也充滿了默契與安穩的味兒。
只到了睡覺的時間,簡鍾晴很自然地進了自己的房間,不一會就有人來敲門。
開門的時候,她一點都不意外,看見席御南站在門外。
不過,意外的是,他的臉色看起來似乎不太好。
“怎麼了?你是不是不舒服?臉色有點差。”她細聲詢問着,有些擔心地伸手摸向他的額頭。
她剛洗完澡,頭髮還是溼漉漉的,身上穿着鬆垮垮的睡衣,想着他看不見,乾脆沒穿內衣。
席御南薄脣撇了撇,“你還不睡覺?”
他來敲門就是專門爲了問她睡覺?爲什麼她聽起來,他聲音有些暴躁的感覺?簡鍾晴奇怪,還是回答,“快了。我等吹乾頭髮——”
“快點!”他不耐煩地丟下兩個字,轉身就摸索着往他的房間去,兩步之後又頓住,“我在房間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