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
良久之後,裝着畫的那個長木盒子猝不及防迎面砸過來,帶着滔天怒氣!“於丘,我每年投入那麼多的錢,你就辦出這點事?!”
於丘本能嚇得抱頭,想鼠竄又不敢,雙腳發抖生生釘在原地。
木盒子摔落地上,哐噹一聲巨響,盒子四分五裂,那幅裹捲起來的素描露了出來,於丘心一咯噔,還沒來得及求饒,前面響起男子不近人情的怒斥。
“帶上你的畫,給我滾!”
短短十分鐘,像是經歷了九死一生,於丘哪有心思辯解,如獲特赦般,手忙腳亂地抱着畫走人。
許久,辦公室裡,因席御南暴起的怒氣逐漸歇息。
氣氛平靜下來,一旁扮演着透明人,安靜多時的李秘書才緩聲開腔,“席總,需要我安排人接替於丘的位置?”
“先晾着,他還有點用。”頓了下,席御南敲了敲桌面,“派人查清楚這幅畫的底細,就從,簡鍾晴身上着手——”
基於獵人敏銳的天性罷。
他總有種直覺,所有問題,都將能從簡鍾晴這個女人身上一一得到答案。
回答他的是李秘書不帶感情的一個字:“是。”
……
沒有想到霍英姿居然會約見她。
簡鍾晴回家換了套衣服,晚上十點準時出現,報了霍英姿的名號,一身舊社會僕人打扮的侍應生,早恭候多時,臉帶微笑地領路。
她們約定的地點是鹽城有名的茶莊,清心茶莊,裝潢獨特,品味極高,就連侍應生都得經過半年的嚴格訓練,每一個談起茶,都能引經論據說出個所以然來,這裡供的是市面上少見的好茶,珍貴,文雅。悄然無聲地就開張了,倒不知道誰先發現,牽起的頭,陸陸續續便成了鹽城商人附庸風雅的其中一個好去處。
只是過了那股新鮮勁,漸漸暴露弊端。
不知道老闆怎麼想的,店面位置選擇得尤其偏僻隱蔽,光是從市中心到達這邊,單程路開車也要一個小時。
也不考慮下時下做生意的人,忙籌劃忙應酬忙參加飯局酒局,哪有那麼多時間?能偷得半日閒就不錯了。因此,平日裡上門光顧的客人不多。據小道消息稱,這茶莊跟城裡最會坑錢的名餐廳,屬於同一個幕後老闆。
而這老闆之所以開這家茶莊,完全因爲餐廳錢賺太多,十輩子使不完,便開家不賺錢的茶莊中和下。
竹子圍繞的茶莊清靜僻幽,這地方簡鍾晴來過一次,那時是白天,客人並不多。
此時是深夜,更是清靜僻幽,人聲難聞。
拉開包廂的門,一陣茶香襲|來。
霍英姿端坐在茶案前,儼然一副東道主的架勢,正斂着臉,神情安詳動作嫺熟地沏茶,聽聞聲響,她擡頭,輕描淡寫地與簡鍾晴對望一眼,紅脣勾了勾,再低下頭,繼續沏茶。
地板是竹子鋪的,經過打磨,滑滑的,涼涼的,這種稍微有點悶熱的天氣,赤腳走到上面,最是涼快。
簡鍾晴脫了鞋,走進去,侍應生訓練有素地關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