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母親是什麼樣子的?簡鍾晴不知道。
據說,母親在她還沒懂事之前,就因病逝世了,並且,很奇怪的,母親沒有遺留任何照片,大人們千告誡,萬告誡,叮囑她不要當着父親面,問起任何有關母親的事情。
簡鍾晴翻遍了整個家,都找不到半點與母親有關的痕跡。
那時候,她還小,可也知道,掌管着家業的父親很是繁忙,父女倆好些年都見不了一面,簡顏甚至連父親的樣子都記不起來,父女感情生疏,如同陌生人無異。
試問,她怎麼可能,跟一個陌生人,去討論她對母親的思念?
因此,簡鍾晴特別羨慕,別人有母親。最懷念母親的時候,她會撲進簡陽的懷裡,邊喊着“媽咪!”邊放聲痛哭,只將眼淚鼻涕都噁心地抹到簡陽衣服上,她才心情轉好,衝簡陽破涕爲笑。
其實她有個孤獨,卻愉悅的童年。
只是,後來,不知怎的,生活變味了。
她長大了,越來越多人感嘆她長得像母親,可是,這些人,都只是揹着她議論,當她幾次暗中試探問起一些關於母親的事情,大人們皆變了臉色,避之不及。
直到有一次,在家中的後花園,天真的簡鍾晴還歪着腦袋,指着父親問,“叔叔,你是誰?怎麼來我們家了?”
還是傭人惶恐地上前拉她,告訴她,“小姐,這是先生,你父親。”
簡鍾晴纔有種,哦,原來我還有父親啊的後知後覺。
那一天,父親用古怪的眼神,盯着她許久,那眼神,像是激動,像是驚喜,又像是野獸要吃人般兇殘的,直盯得簡鍾晴都快哭了,他臉色一沉,霍地轉身離開。
簡鍾晴以爲兩人估計很長一段時間不會見面了,可之後,父親時不時出現在家裡,到後來,事情發展到,父親天天回家。
父親一開始,只顧盯着簡鍾晴看,慢慢的,他會嘗試跟簡鍾晴說話,向來發號司令慣了的人,首度生硬開口,居然將十二歲的女兒嚇哭了,他手足無措地抱起女兒到膝上,好聲哄着。
簡鍾晴除了第一次怕父親以外,之後都是裝的。
她沒有跟父親相處的經驗,於是請教了學校交好的朋友,朋友教給她,“爸爸疼女兒是天經地義,以前你爸爸忙,所以沒時間管你,現在他閒了,自然想你親近他,你想跟他相處好,很簡單,撒嬌撒嬌再撒嬌!爸爸最喜歡看女兒撒嬌了!”
於是,簡鍾晴學會了跟父親撒嬌。
可是,漸漸地,簡鍾晴發現不對勁。
父親很喜歡親她,喜歡到寸步不離的程度,甚至,晚上睡覺睜開眼,她發現,父親就睡在她的身邊,抱着她,沉沉地睡過去。
久違了十幾年的父愛,令簡鍾晴很喜歡這個父親,但是,家裡的人對父女同牀這事議論紛紛,簡鍾晴不喜歡大家看她的那種眼色,而且,她懵懵懂懂地也知道自己長大了,不能跟父親一起睡。
當她正經八百地跟父親提出來,父親樣子看起來非常生氣,卻忍耐着,不將怒火發到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