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月池笑盈盈的點了點頭,伸手拿起小几上半溫的茶水淺啜一口,茶香自舌尖散開,很快便瀰漫脣齒之間,顧月池不禁輕蹙了蹙眉。
好茶好物!
這書雅閣的供給可樣樣兒都是極品,就連趙氏健在時琴瑟閣也不曾如此奢侈過。
不清楚顧月池心中在想些什麼,三姨娘看着她道:“既是大小姐知道,爲何卻還要壞了規矩將束草留在身邊?”她輕笑了下:“若依着我的意思,還是由姨奶奶領回琴瑟閣再做安排纔好。”
顧月池挑了挑眉梢,眸光晶瑩閃爍:“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不是?再說我還真沒見府裡有明文規定每個主子身邊只能有一個大丫頭呢。”
三姨娘重重嘆了口氣,語氣中似有不屑,沉聲看着顧月池說道:“規矩不一定要明文,有時不成文的纔是真規矩。”
“哦……”
瞭然的長長哦了一聲,顧月池一手指摩挲着茶杯上的精美雕花,陰訕訕的對三姨娘道,“既是有真規矩,這事還真有些不好辦了。”
暗暗鬆了口氣,三姨娘露出一個早知如此的表情,輕點了點頭。
在她看來這會兒顧月池既能如此平靜的與自己對話,想必知道的事情也不多,三姨娘這會兒想的最多的事情便是爲防夜長夢多,此時她定要將束草從顧月池身邊支走,然後再做打算。
想想三姨娘便有些氣惱,若是顧月池不是未來十一皇妃的身份,她此時根本就無需如此忌憚於她,哪裡還容她這個沒孃的崽子在此礙眼?
靜默了半晌兒,顧月池笑着搖搖頭,道:“既然這裡有規矩擋着行不通,那我也用姨娘的法子如何?”
“我有什麼法子?!”
眼瞳微縮,眉腳一跳,三姨娘雙眸微怔。
顧月池重重嘆了口氣,指着三姨娘身邊的夏橘說道:“這丫頭聰明伶俐,我看把三姨娘伺候的極好,卻還身着三等丫頭的衣裳,仔細一尋思,我想着也讓束草這麼着來。”
放在身邊的手一顫,盡而緊緊攥成拳,三姨娘皺眉看着顧月池:“大小姐何意?”
看了眼束草,顧月池嘟了嘟嘴,一副你不要以爲我小就什麼都不知道的表情:“給束草降等,然後拿跟夏橘一樣的月錢。”
聞言,三姨娘不禁倒抽口氣。
她沒想到顧月池居然還知道此事。
定了定心思,三姨娘不緊不慢道:“夏橘跟其她的三等丫頭拿的月錢一樣。”
“一樣嗎?這個可是能從府賬上查出來的。”心下冷笑,面上嘿嘿一笑,顧月池看着三姨娘:“這夏橘丫頭如此能幹都在外面守門,想必三姨娘這裡像她這樣的人定是不少,既是如此,那我這裡多束草這麼一個也不算過分吧?”
這會兒想着顧月池既是如此說來,定是有備而來。
仔細端詳顧月池幾眼,三姨娘對顧月池乾笑了下,只得說道:“既是大小姐一心要留束草丫頭,想法子留了便是。”
以前的三姨娘總覺得顧月池軟弱可欺,即便後來有了趙氏這個倚仗,顧月池的日子好過不少,她從顧月瑤那裡得來的對顧月池的評價也只有四個字,那便是外強中乾。可這會兒看着眼前的這個一臉笑容的女子,她有些摸不透了。
顧月池知道她房裡丫頭低等高月錢的事情,也從外面找回了束草,但卻不跟她挑明對峙,三姨娘此刻有些惴惴不安的在想顧月池到底知道些什麼,又知道多少。
目的達成,凝神注視着三姨娘,顧月池點了點頭。
從容起身,她瞥了眼邊上的蘇慧君,有些可惜的嘆道:“這位是我從谷陽請來的雙繡師傅,本想問問瑤妹妹要不要學,可惜她不在府裡……”餘光瞄了眼三姨娘陰晴不定的臉色,顧月池嘆了口氣:“也罷,既是三姨娘累了,我便先回了。趕後天便是小年兒日,到時候在奶奶屋裡再會吧。”語畢,不等三姨娘開口,顧月池緩緩走到桌前隨手翻了翻上面零零總總擺放着的那些紙包盒子。嘴角微彎,對束草勾了勾手,待她上前,顧月池紅豆綠豆嘣的一通亂點:“我屋裡缺了這個,也沒那個了,還有那個……那個也一併拿上……”
方纔三姨娘可是說過的,若是顧月池有用着的也可以拿去用,這話顧月池可是記在心裡的。
等蘇慧君和束草的手裡再也提不下東西了,桌上的東西也被拿的差不多了,轉身對三姨娘笑笑,絲毫不理三姨娘鐵青的臉色,她輕笑着道:“我在這謝過三姨娘了,這些東西我屋子裡正好缺了。”
說完話,她轉過身來,嘴角微揚着帶着束草和蘇慧君便出了前廳。
直到她們出了書雅閣大門,才聽到前廳裡傳來怒不可遏的摔砸聲。
“再怎麼說也只是個妾呢,害死我娘還想扶妾爲妻?”
冷冷的笑着,迎面吹來的冷風變得更冷了些,顧月池頭也不會的便帶着身後提着大包拎着小包的兩人往回走。
直到這會兒顧月池才感覺到,原來讓仇人不痛快,比之自己過來一頓亂砸發泄一頓來的要更暢快。看來……以後她要多動動腦子,力求讓那些壞人、仇人,個個活着,卻活的不如意。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她有的是時間!
顧月池從三姨娘那裡搜刮來的東西何其之多,一進琴瑟閣大門,便聽束草扯着嗓子喊了秋玲。打前廳裡出來,秋玲放眼望去,見束草和蘇慧君每人手上拎着幾個紙包或是盒子,便急忙跑了過去,從兩人手上分擔了些。
“這……”上下打量着束草和蘇慧君手裡的東西,又掂了掂自己手裡的東西,秋玲有些疑惑的問道:“這東西打哪兒來的?”顧月池方纔走到急,臉色也不好,只說去書雅閣,她以爲去了少不了一場不快,卻不成想拎回來這麼多……呃,好東西!
“這些都是三姨太送了!”回了秋玲一句,束草央着:“秋玲姐姐咱進屋再問好不,我這胳膊都快折了。”
站在束草身邊,顧月池嗔怪着說道:“我說幫你們提吧,你們還不讓,這會兒倒跟秋玲喊起累來了。”
低頭垂手,耷拉着兩個肩膀,束草囁嚅道:“小姐是主子,哪有讓小姐提東西的道理。”
顧月池挑了挑眉,催促道:“不是喊累嗎?莫要愣着了,趕緊到屋裡看看都是些什麼好東西。”方纔顧月池在書雅閣一痛亂指,認得的,不認得的,一連齊兒都要了回來。
並未在前廳多待,顧月池回了自己屋裡,幾個人自然也就把東西都拎到了她的屋裡。這不,這會兒顧月池正一臉閒適的靠坐在牀榻上,蘇慧君和束草兩人則正在拆着桌上滿滿摞着的紙包盒子,秋玲給顧月池倒了杯參茶也湊過去瞧着。
“這裡裝的是胭脂水粉,是京城最好的胭脂樓出的呢。”束草打開一個紙包,紙包裡有幾個小小的胭脂盒子,樣式講究,一看便知是好東西。
“哦……”
微微挑眉,顧月池輕點了點頭。
將一隻標有東大廠的盒子打開遞到牀頭,蘇慧君眼中泛着興奮光亮:“這個盒子裡是東大廠的珍珠粉,安神定驚、平肝明目,用於女子養顏有奇效。”
女子沒有不喜歡美容養顏之物的,見蘇慧君如此高興,顧月池大方道:“見者有份,既是如此好東西,你們三個也都取些去。”
“奴婢們謝小姐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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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玲和束草一聽連忙笑着福身。
顧月池此次從書雅閣搜刮來到東西着實不少,妝容之類有胭脂水粉,還有珍珠粉,其間還有幾件精雕細刻的玉簪子,和髮夾,亦是價格不菲,除了這些還有人蔘、茶葉、點心和絲綢等等。
“這回收穫頗豐,看樣子這書雅閣還是要多去。”看着秋玲和束草忙碌着把東西歸置妥當,顧月池心中打定主意,日後要多多去三房搗亂,直到自己報仇爲止。
因爲等她報完仇,便表明三房已然不復存在了。
折騰了一天,顧月池也累的夠嗆,待秋玲和束草將東西收拾妥貼後,她便打發走三人,自己窩進被窩裡,打算小憩片刻。
躺在牀榻上,顧月池翻了個身,眉頭輕擰,又開始仔細思量起來。
今日她這麼做是小懲三姨娘,多少讓她心底好受一些,可若是想要搬倒她,怕是還要花費一些時間和心神。此刻三房覬覦府中正室之位,而她則要她們血債血償,但她們手裡有老夫人的把柄,就今天三姨娘的反應便不難看出,人家根本就沒把她放在眼裡。
她若想贏就必須讓老夫人站在自己這邊啊!
只是老夫人老奸巨滑,她要如何才能說服她站在自己這邊呢?
思來想去,最終顧月池做出的決定便是等到睡醒了,便親自去從老夫人口中問出三姨娘不該知道卻又知道了的事情到底是什麼。
問了雖然老夫人不一定會說,不過若是不問,就一定不會知道。
打定主意後,心中慢慢放鬆了些,瞌上雙眼,顧月池便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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