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慕雲長相俊朗,性格溫和,又是到處行醫救人的醫者,人格魅力的確吸引人,尤其是長樂公主這樣情竇初開的小娃兒,更容易把他視作命中良人。
初時顧月池以天色晚了,請長樂公主先歇下,明日再見裴慕雲,可小丫頭說什麼也不依。暗暗在心裡笑了許久,顧月池知自己拗不過她,便吩咐秋玲在前掌燈,親自帶着她到裴慕雲的住所找他。
可惜天不遂人願,到了琴瑟閣後院時裴慕雲的房內卻不見其蹤影,找來伺候他的丫頭一問,顧月池只得一臉無辜的看向長樂公主。
“他沒說何時回來?”小嘴一癟,長樂公主滿臉都是失望之色。
原來凌瀟瀟在離宮之後便來了將軍府,似是有要事在身需裴慕雲隨行,裴慕雲簡單的收拾好幾件換洗衣物便跟着他匆忙離開了將軍府。
伺候裴慕雲的丫頭是府裡新進沒多久的下等丫頭,平日裡見到顧月池都有些語無倫次,這會兒知道了長樂公主的身份,說話也開始磕磕絆絆:“奴婢……裴、裴大夫未曾與奴婢提及。”
顧月池一臉可惜的望向長樂公主:“公主您看……”
長樂公主臉上的神色可用失望透頂來形容了,噘着小嘴低眉想了想,她眼睛又是一亮,擡頭看向顧月池。
顧月池心中一驚
長樂公主這個眼神她今天見過不下三次了,每次過後所發生的事情都讓她有些無力感,莫不是這次……
“反正我在宮裡也沒事情做,這會兒到了將軍府就多住些日子。”對顧月池瞠目結舌的樣子不以爲然,長樂公主主意已定,小臉又亮了起來,咕噥了一句姐姐何時給我安排住處,她轉身便往外走,一邊走還一邊嘟囔着:“他總會回來,我等着便是。”
聞言,顧月池心中暗自苦笑搖頭。
果然是怕什麼就來什麼,長樂公主要住在將軍府等裴慕雲回來,可問題是裴慕雲不知什麼時候回來,他若幾個月不回來,府裡留着這麼大一尊菩薩,可就有她受的了。~
本想將長樂公主安排在四苑之中,可她卻固執的一定要在琴瑟閣內宿住,實在沒有法子,顧月池只得依了她的意思。安頓好她們一行人後,顧月池先由束草伺候着服了藥,便踏着月色又離開了琴瑟閣。
長樂公主入住將軍府此乃大事,老夫人和趙氏此刻在宮中未歸,此事必須要稟明家主。自從知曉趙氏有孕之後,顧振濤早已從聚福堂內搬出,平日裡他在前邊辦事,到夜裡有時就地睡下,有時也會到琴瑟閣歇着,根本就沒去過其她房裡。此時她要去的地方便是前院,顧振濤此刻在辦理公務之處。
鎮國將軍府的建築格局是以聚福堂爲中心,外圍三閣,閣外是四苑,院子再往外便是前府。
在前掌燈,秋玲小心翼翼的扶着顧月池下了竹橋,聽到耳邊不時傳來的悠揚簫聲,她不禁笑說:“這會兒怎會有簫聲傳來,也不知是府中何人。”
“這簫聲……”
不由自主的停下腳步,顧月池循着簫聲傳來的方向望去,眼瞳不禁微縮。
簫聲是從禁苑方向傳來,定然是弈天在**,平日裡在禁苑內他也曾爲顧月池吹奏過簫曲,卻從未像今日這般……此時的簫聲纏綿悠長,卻透着濃濃的哀傷和蕭索,就如她第一次聽到時一樣。
“他是有什麼心傷之事麼?”
這種透着淒涼的簫聲顧月池只聽過一次,自她認識弈天之後,從未再聽他吹奏過,可今日它居然又出現了。是什麼讓他如此心傷?失去摯友?亦或是其他?世間到底有何事可以讓人如此絕望?
沒錯
就是絕望
她在他的簫聲中居然聽出了絕望
“小姐”
見顧月池一臉凝思,而不再前行,秋玲停下腳步,不禁疑惑的輕喚一聲。~
淡淡回頭,顧月池將視線從禁苑方向傳來,對秋玲道:“走”
依着今日天色,她已不適宜出現在禁苑之內。
穿過四苑,顧月池抵達前院之時,卻見在院外有兩個並非府中之人正牽着馬匹候在那裡。心想裡面難道有客?她並未直接進去,而是先問了在顧振濤身邊伺候着的劉副將。
院內確實有客,大小姐若有事許在外等候片刻。
這便是劉副將的答覆
天氣轉晴,天空在依稀看見點點繁星閃爍。
顧月池大約等了一炷香的功夫,內院裡終於有了動靜,緊接着顧振濤便和一個年歲比他稍長的男人步出院門,見狀劉副將連忙上前。
因天色漸暗,顧月池看不大清那男人的樣貌,不過她可確定那個男人的身份不一般。
這從顧振濤和劉副將的態度便不難看出。
待一行人上馬離去之後,顧振濤剛想轉身進院,劉副將便上前將顧月池等着的事稟了。
擡眼望向顧月池所在之處,顧振濤笑笑,向她招了招手。
含笑上前,顧月池先施一禮,對顧振濤問道:“爹可用過晚膳了?”
點點頭,顧振濤招她往內院走:“進來說話。”
與顧振濤稟明瞭長樂公主住進府裡一事,顧月池又在前院內跟顧振濤閒聊片刻,便起身辭行原路折回琴瑟閣。再經四苑之時,周圍蟀鳴聲聲,除此之外便只留空寂,再無簫聲傳來。
心中隱隱牽掛,她打算明日再去探個究竟。
回到琴瑟閣後沒多久,趙氏一行人便回到府中,簡單的說明情況,顧月池跟趙氏說了長樂公主就住在琴瑟閣內,又差奶孃到聚福堂去言明一聲,便回房歇下了。
盛夏時節,讓人最爲舒適的時辰便是早起。
豔陽未升,顧月池早早便起身洗漱,裝扮好後她本想到趙氏屋裡請安,可趙氏或許是因爲昨日舟車勞頓,一時尚未歇過來,還在睡着。
獨自一人用過早膳後,跟束草吩咐了一聲,她便帶着秋玲出了琴瑟閣。
經過前一日雨水的沖刷,禁苑之內的花草皆都滋滋的生長着,站在門前,遠遠望着假山上弈天的落寂身影,顧月池心裡有種悶悶的感覺。
這種感覺不濃烈,卻讓人難受。
將秋玲留下,她盈盈上前,仰望其上:“你總是坐在假山上,我很好奇,在上面看世間萬物是否有所不同?”
空寂的眼神總算有了一抹光彩,弈天低頭俯視着假山上的顧月池:“月池小姐可有興趣一觀?”
靜靜笑着,顧月池並未說話。
自假山上跳下,弈天來到顧月池身前,“今日怎會這麼早?”
看了他一眼,轉身順着禁苑內連接外道的河道向裡走,顧月池道:“若我說是因爲昨夜聽了你的簫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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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聽到了?”弈天知道顧月池昨日要進宮,他以爲那個時候她並未在將軍府內。
顧月池點點頭,眼中有絲關切:“現在可好些了?”
弈天並未出聲,周圍很靜,靜的可以聽到河道的淙淙流水聲。
許久,他轉身面向河道,微微一笑,眼中多了一絲生機,“有小姐掛懷,這裡沒那麼痛了。”他的手,放在了心臟的位置。
自從與弈天相識,顧月池來禁苑的次數已然數不清,她每次來此並沒過多事由,無非是聽弈天吹吹曲子,和他下下棋。禁苑之中,青石之上,那個石質棋盤一直屹而不動,經過大雨洗禮,棋盤表明顯得更加明亮光潔。
兩人對坐棋盤前,顧月池執白子,弈天執黑子,此刻殺的正起勁。
棋盤上黑子被圍殺一大片,顧月池心有得意,巧笑嫣然。“淡漠如水,這纔是弈天該有的氣質,你一直淡漠如此,我很好奇是何事讓你心痛?”
弈天通過簫聲傳達的情緒是那麼的痛,顧月池想不出他痛在哪裡,又爲何耳痛
看着棋局上自己如顧月池囊中之物的一大片黑子,弈天仔細斟酌棋路,不想輸的太過難看:“我忽然發現月池小姐似乎對什麼事都很好奇。”就如同一個好奇寶寶一般。
微微一笑,知道問不出答案,顧月池也就不再白費脣舌。
秋玲守在禁苑門外本是在遠遠望着正在對弈的顧月池和弈天的,聽聞身後傳來衣袂摩擦聲,便轉身去看,一看之後,她不禁瞪大眼睛,忙福身行禮:“奴婢參見公主殿下。”
不知何時,長樂公主居然站在禁苑門外,在她身邊跟着的除了奶孃之外,居然還有顧家二小姐……顧月瑤
身份高貴,自然有人惦記。
今日一早,長樂公主剛剛起身,顧月瑤便前來求見,在顧月瑤的提議下,長樂公主找了趙氏,說要顧月池陪她一起出府遊玩,因顧月池不在,長樂公主又鬧的厲害,趙氏只得命奶孃帶着長樂公主出來尋人。經過歲月流逝,在將軍府裡禁苑早已被人遺忘,沒了把門的侍衛,過去顧月池曾經多次來過禁苑,四下都找了也沒尋着她,奶孃猜測她可能在禁苑裡,這才領着衆人一併過來。
“月池姐姐好雅興,一大早就下起棋來。”越過秋玲,長樂公主遠遠望着在院子里正在對弈的顧月池和弈天,笑着問道:“跟姐姐下棋的男子是誰?”
話剛問出口,她的臉色不禁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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