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瀟瀟早已離去多時,顧月池的視線仍舊停留在他消失的院門前,此時她的心緒紛亂,心中滋味難辨。這其中有點酸楚,有點苦澀,還有些連她自己都難以言明的失落。
凌瀟瀟是認真的,這從他的言行舉止不難看出,可她呢?過去她對凌瀟瀟更多的是利用,卻從不曾想過真的踏踏實實的跟他過日子,可現在……他人走多時,她心跳的感覺依然如昔,這是不爭的事實。
她喜歡的是過去的那個顧月池啊
搖搖頭,想要心中的異樣感覺驅散,顧月池坐在石凳上,怔愣了許久。
雖然快要到五月中旬了,不過今日的天氣倒不似前幾日那般炎熱,聽說京城附近落了大雨,連帶着周圍氣溫下降,溫度倒是適宜不少。
不想太過麻煩去找地方歇晌兒,午膳過後,心想鳳儀殿這會兒該最是熱鬧,顧月池懶得去湊熱鬧,徑自拿出望江的賬冊,坐在亭子裡吃茶。
顧月池在望江內與其說是當家,倒不如說是個擺設,因客源身份懸殊,望江的流水跟其他酒相比要多出不少,平日裡望江內的採購、賬房都做的井井有條,即便賬冊在手,顧月池看得懂其中利弊,卻也沒有什麼她可做的事情。
大約到了申時,天氣漸漸變得沉悶起來,有些氣悶的捶了捶胸口,顧月池收起手裡在賬冊剛想着起身去鳳儀殿,牡丹園便又來了人。
來人是個約摸十三四歲的少女,此女子頭挽貴月髻,身着五彩琉璃衫,臉上雖有些稚氣,卻長相秀麗高貴,讓人一看便知身份不俗。
“小姐。”不知來人是誰,此刻顧月池身邊又沒凌瀟瀟相伴,秋玲一時有些惶恐。
能在宮內走動大都是身份不俗,萬一她們主僕有失儀之處,再引來無妄之災,那可不是鬧着玩的。
少女一進院子就像在尋着什麼,當她看到顧月池後,眼睛倏地一亮,如一隻初化成羽的彩蝶一般快步飛跑了過來。待到她走近了,顧月池看清了她的容貌,不禁嘴角一彎,對秋玲笑了笑,讓她放心。
不過是少了世故,多了純真,來人長相極佳,如陶瓷娃娃般惹人疼愛,而且與皇后娘娘有幾分相似,仔細一想,顧月池便知這少女是皇后娘娘唯一的女兒——長樂公主
待到長樂公主進了亭臺,顧月池輕輕福身,行了一禮:“臣女參見公主殿下。”
“姐姐不必拘禮。”笑盈盈的上前攙扶起顧月池,長樂公主四下又看了看,小嘴一撅,“十一哥哥不是也在,這會兒是不是聽說我來了,便偷偷躲了去?”
一聽這話,顧月池險些樂了。
皇后娘娘早年喪子,獨留一女在旁,因爲是女子,想來她並未教長樂公主權謀之術,而是讓她在寵溺中成長,她的天真無邪恰恰反應了這一點。
笑吟吟的看着她,顧月池好奇問道:“公主殿下聰明伶俐,身爲兄長,他何故要躲着你?”
小嘴一撅,對凌瀟瀟似是有天大的不滿,長樂公主氣呼呼的嗔道:“還不是我每日煩着他要他帶我出宮,可他每次都找藉口溜掉。”
這丫頭有些嬌氣,卻不驕縱,不過聽話頭好像是凌瀟瀟被她黏怕了,每次都躲着她。
如是想着,顧月池笑了,哄勸道:“宮外的世界與宮裡其實沒啥兩樣。”
聞言,黛眉一挑,長樂公主一臉驚訝的直盯着顧月池瞧。好半晌兒後,她嘆道:“姐姐跟十一哥哥果真是天生一對,連說的話都一模一樣。”
“呃?”顧月池額際冒出三條黑線,不過只是片刻,她便撲哧一聲,笑了。
她這麼說無非是想要打消長樂公主想要私自出宮的念頭,而凌瀟瀟如此說無非是推脫之語,就算恰巧撞到一塊兒了,跟天生一對又有什麼關係。
見顧月池笑,長樂公主也咯咯的笑着:“姐姐的長的真好看……”
只尋了凌瀟瀟一次,聽顧月池說他跟着老太監走了,長樂公主便像一隻小麻雀一樣挽起顧月池的手嘰嘰喳喳的說着。~她說的話很簡單,最多的也就是指控凌瀟瀟是怎樣欺負她的。
聽到這些,顧月池只是佯裝一臉凝重的點頭,心中其實早已忍俊不禁。
身爲公主,生來就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再加上是皇后娘娘的嫡女,偌大一個皇宮要想找寵她的人不少,若說是欺負她的,怕根本就沒那個人。
閒談之間,天際雲層加厚,沒過多久,烏雲密佈,豆大的雨滴噼裡啪啦的砸落下來,這只是前奏,又過了一陣子,雨滴密集起來,大雨瓢潑而下。
“這下好了,父皇的壽誕泡湯了,御花園剛剛擺好的宴席又得撤了。”以手支着嬌小的下巴,長樂公主嘴上好似在擔憂壽宴,卻一臉無憂無慮的表情。
淡淡笑着,顧月池問道:“公主殿下可有與皇上祝壽?”
搖搖頭,長樂公主撇嘴道:“今早我去覲見父皇,本打算給他賀壽的,可內侍說他一早便起駕出宮了。”
看樣子皇上是真的不在宮裡,只是顧月池有些不明白,皇后娘娘親自操辦,有如此勞師動衆讓官員女眷進宮,皇上好好的生日不過,不聲不響的出宮作甚?
大約半個時辰後,雨勢漸緩,從瓢潑大雨化爲淅淅瀝瀝的小雨。輕風襲來,四面鋪面而來是泥土和牡丹花香相互交融的氣息,讓人生起一種別樣情懷。
夏季日長變長,本是黃昏時,卻因爲下雨沒有黃昏,沒有日落。天色漸漸變得灰暗,聽從鳳儀殿來的宮女說,晚宴已從御花園搬到了鳳儀殿裡,衆多王孫貴族們皆都在鳳儀殿內齊聚。
算算時辰,顧月池覺得差不多也該過去了,可看着身邊仍舊坐着不走的長樂公主,她頓時覺得頭疼起來。
好奇心使然,這小丫頭從雨勢減弱時就提議要顧月池帶她出宮,顧月池怎會答應,要知道私自夾帶公主出宮那可是重罪,再加上這位公主還是衆星拱月的長樂公主。
猛地搖了搖頭,想到可能的後果,顧月池寒毛豎起,心底打定主意不管長樂公主怎麼忽悠都不就範。
須臾,鳳儀殿來人,道是皇后娘娘傳顧月池和長樂公主過去用膳。
原來皇后娘娘知道她在牡丹園,也知道長樂公主在此,顧月池不禁暗道一聲果然在皇宮裡到處都是眼線。打發了來人之後,長樂公主便充當起凌瀟瀟原本的身份,引着顧月池前往鳳儀殿。
長樂公主這個人很純粹。
她喜歡的就是喜歡,不喜歡的就是不喜歡,就如現在一般即便到了鳳儀殿,當着衆位官員的女眷,她也寸步不離的跟顧月池膩在一起,絲毫不在乎別人投來的異樣目光。
這些目光有疑惑,有驚訝,更多的卻是欽羨。
隨意吃了幾口可口的膳食,長樂公主便有些坐不住了,只見她悄悄的到皇后身邊耳語幾句,期間皇后還擡頭瞥了顧月池兩眼,這讓顧月池覺得有些不好的感覺。
果然,長樂公主剛剛回來坐下,便聽皇后娘娘提及顧月池,說是長樂公主與顧月池有緣,特許她隨顧月池到將軍府小住。
到這個時候顧月池不禁感嘆:打定主意是一回事,能不能真的依着自己的主意行事又是另外一回事。她現在總算明白凌瀟瀟爲何見到這小丫頭便要想辦法溜掉了。
晚宴過後宮中有戲,顧月池本該跟趙氏看過戲後一併回府,可半路上又是長樂公主,在她的軟磨硬泡下,皇后只得笑着囑咐顧月池先行帶着她離宮。
長樂公主離宮之時帶的人馬可不少,除去幾個貼身宮婢外,還有不少隨身護駕的大內侍衛,衆人一步步的走出鳳儀殿,殿外早已有馬車候着,見顧月池和長樂公主等人浩浩蕩蕩而來,車伕明顯有些傻眼。放下手裡的馬鞭,他慌慌張張的上前恭敬行禮。
因由公主同乘,秋玲便不能跟着上車,車上只坐着顧月池和長樂公主,其他人則規規矩矩的跟在車後。
或許是好不容易有機會可以出宮,長樂公主顯然高興壞了,小嘴巴唧唧說個不停,使得顧月池不停搖頭輕嘆:也不知這小祖宗要在將軍府住上多久,想必有她在的日子,自己便不會覺得閒的發慌了。
因府里人以爲家主們要更後纔回,顧月池回到將軍府時,大門外雖長了燈,卻並沒有內院的人等着。吩咐車伕走了後門,馬車直接進入將軍府內,停在了琴瑟閣門外。
聽到馬車響動,琴瑟閣內的束草和碧珠兩人急急忙忙掌着傘便迎了出來,見顧月池跟長樂公主步下馬車,她們先是一愣,隨後皆都一臉探尋的看向自己的主子。
顧月池笑吟吟的道:“趕快見過長樂公主。”
聞言,兩人忙垂首施禮。
“都起來。”一點都沒有架子,長樂公主四下打量了下週圍的環境,然後無比親暱的挽上顧月池的手臂,輕聲問道:“這裡就是姐姐的住處?”
顧月池點點頭。
雙眼倏地一亮,長樂公主有些急切的問:“慕雲哥哥是否也住在這院子裡?在哪間廂房?”問話的同時,她已然不顧風中細雨,如彩蝶一般翩翩輕舞着進入院內。
顧月池心頭一突。
難怪她要跟她回府,原來醉翁之意不在酒,只在裴慕雲的身上,這小丫頭是另有圖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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