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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知道凌瀟瀟有了心儀女子之後,顧月池發現自己的心境也在慢慢發生着改變。她懷念以前和凌瀟瀟相處的氛圍,卻無法拋下自尊去充當他和沈慕雪之間的第三者。
“他已然有了自己心儀的女子。”想起自己前世面對自己喜歡的人卻不敢表白,顧月池不禁微微失笑,對裴慕雲搖了搖頭,語重心長的嘆道:“感情,從來都是兩個人的事,若多出一人成了三人就會複雜太多。”
想當初在感情上自己是如何對待凌瀟瀟的顧月池心知肚明,如今她又怎能自私的去拆散屬於他自己的姻緣?
臉上笑意溫和,看着顧月池爲情所傷的樣子,裴慕雲忍俊不禁的輕哼了聲,“他以前還心儀你呢,這會兒又心儀別人了,不管什麼事兒都該有個先來後到不是?”
被裴慕雲的話逗樂了,顧月池擡眼輕瞥他一眼,收起情思,語氣鄭重:“你與他是摯友,煩請裴大夫待會兒瞧瞧他身上可有傷着。”
裴慕雲點頭:“大小姐放心即可。”
輕笑一下,顧月池往後輕挪了下身子,卻扯動痛楚,微微撇嘴:“我自打認識裴大夫後便一直勞煩與你,如今好不容易眼見着身子沒啥大礙了,卻有摔傷了,你我倒是結下了不解之緣呢。”
顧月池的話,裴慕雲不敢苟同。
看她事兒蹙眉的樣子,他囑咐顧月池好好歇着,便言道要去給凌瀟瀟瞧瞧。他提到這個,顧月池自然不會阻攔,只見她對門外秋玲說了聲送客,便將枕頭放平,輕輕瞌上雙眼。
顧月池的屋子裡多加了兩個暖爐,與外面寒風簌簌有天壤之別。輔一出門,裴慕雲便渾身打了個寒顫,不過讓他頗感意外的,屋門外除了秋玲,居然還有一人。
此人頭戴碧玉冠,身披一件白色貂絨披風,不是凌瀟瀟是誰。~
“她可好些了?”白色的氣霧隨着呼吸升起,面上神色雖看不出有什麼變化,但胸口劇烈的起伏顯示出他內心的情緒激盪。眼神雖隱隱有些光亮閃爍,凌瀟瀟一開口卻還是問顧月池的情況。
“沒什麼大礙。”本來想要開些玩笑的,可與凌瀟瀟相識數載,裴慕雲早已察覺出他情緒上的波動。也不凌瀟瀟在外面待了多久,不過看他的樣子,合着該聽的都聽進耳裡去了。此時無聲勝有聲,他只是輕輕的擡手捶在凌瀟瀟的肩膀,本是爲兄弟由衷高興,卻見凌瀟瀟有些吃痛的皺了下眉。
劍眉微蹙,裴慕雲有些凝重的看了他一眼,見他只是看着屋裡,便轉身對秋玲道:“你家小姐這會兒歇下了,等再醒來身上只怕會更疼些,倒是給她再服下化瘀丸。”
秋玲恭敬的點點頭。“奴婢記下了。”
轉身看向凌瀟瀟,裴慕雲道:“大小姐吩咐我瞧瞧你的傷勢。”
聽裴慕雲說顧月池歇下了,凌瀟瀟也沒在進去,對秋玲點了點頭,他便跟着裴慕雲出了院子,拐進了自己所住的院子。
一進院子,沒往自己對着藥材的屋裡去,裴慕雲徑直便進了凌瀟瀟的屋子。
凌瀟瀟此次出行並非隻身前來,而是帶着自己的貼身侍從,此人名喚周行,這會兒外面天冷,正在屋裡待着。見裴慕雲和凌瀟瀟進來,周行連忙對兩人施禮。
對周行點點頭,裴慕雲一邊往裡走,一邊道:“我藥蘆裡有藥酒,你過去拿來。”
“奴才這就去。”到底是跟在凌瀟瀟身邊久了,跟裴慕雲也熟悉些,周行就是說了就去,卻還是多問了一句:“可還要準備別的物件兒?”
不曾擡頭,裴慕雲拿起桌上週行剛給凌瀟瀟找出來的錦緞棉衣墊在凳子上。~“再去跟智慧大師要些齋菜來便可。”
眼睜睜的看着裴慕雲把凌瀟瀟的衣裳坐在屁股底下,周行偷瞧凌瀟瀟一眼。
若是平日裴慕雲如此,凌瀟瀟定然一步上前給他把東西撤了,可今日他卻只是面色平靜的站着,卻絲毫不以爲意。知道主子這會兒心情不錯,周行暗暗點了點頭,便領命去辦事了。
在周行離去之後,凌瀟瀟便坐在裴慕雲身邊伸出右手,後者眼都沒擡,便十分有默契的將手搭在他的腕上,開始號脈。等了半天也不見他停手,凌瀟瀟輕笑一聲,十分悠然的閉上雙眼:“你慢慢來,爺我今兒心情不賴,有的是時間。”
此話一出,裴慕雲倒停手了。
只見他淡笑着端起熱茶喝了一口,終是擡眼道:“看來是大小姐多慮了。”凌瀟瀟的傷也許比顧月池的嚴重,但卻跟顧月池的一樣都是瘀傷,不過是因他體格健碩,比之顧月池更能扛些。
依着裴慕雲的吩咐,周行將藥酒取來,又在屋裡擺了滿滿一桌齋菜,待一切準備妥當,他便退垂首退到桌邊。
將藥酒的瓶塞拔起,裴慕雲拿起兩個杯子,分別給自己和凌瀟瀟倒了一杯。他的這一舉動,惹得周行微微瞠目。
他以爲藥酒是給凌瀟瀟擦身用的,卻沒想到是用來喝的。
側目睨了周行一眼,凌瀟瀟擺了擺手:“去公主殿下那邊瞧瞧。”
周行應聲,又對凌瀟瀟和裴慕雲恭了恭身子:“奴才告退。”
“這小子,以爲我調配的藥酒只能用來治病治傷嗎?”鼻音重重的哼了一聲,端起盛着藥酒的酒杯,裴慕雲向凌瀟瀟舉杯:“這杯酒我敬你,恭喜你這隻腹黑大蟲守的雲開見明月。”
“你說這話要小心……”端起酒杯在鼻息見嗅了嗅,濃濃藥香泌人心脾,凌瀟瀟對裴慕雲露出笑臉,隨後一飲而盡。
“放心,我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將酒喝下,裴慕雲溫和的笑着:“想當初我還真怕你會依着自己的性子隨性而爲,卻不想你選擇退一步。”
凌瀟瀟笑笑,終於恢復以往神采:“退一步海闊天空”
他所鍾情的那個女子,或許木納無趣,或許隱忍窩囊,可他眼裡卻只看得到她的好。感情是世間最讓人捉摸不透的玩意兒,對顧月池的情愫,只有他自己清楚……從回京後的第一次相見,到後來同榻而眠,再到知她情由歸處時的心如刀絞,回想過去種種,他此刻纔算真正覺得踏實了。
她說沒了他,她的心裡空落落的。
想到適才在顧月池門外聽到的話,凌瀟瀟不禁莞爾。
裴慕雲也笑了笑道:“只是慕雪怎麼辦?你可是跟大小姐說她是你所心儀之女子。”顧月池對凌瀟瀟的意義裴慕雲最是清楚。
一股辛辣直衝喉間,酒水卡在喉間,凌瀟瀟吭吭一陣咳嗽,臉色有些紅暈的擡頭對裴慕雲道:“自然是串通一道,我對她有救命之恩,那小丫頭答應我的,讓她這麼還算便宜她了。”
“哪有施恩圖報的?”被凌瀟瀟的喜悅情緒所感染,裴慕雲也多喝了幾杯酒。吃了幾口齋菜,臉上也染了幾分紅暈,裴慕雲又給自己倒了杯酒,學着凌瀟瀟立眉豎眼的樣子道:“不走以後就別想再見裴慕雲”將酒喝下,他輕聲問着:“被人當作要挾別人的把柄感覺可不怎麼樣,長樂那丫頭是真的讓你嚇着了,趕她回宮的事情,還有沒有商量可打?”
其實凌瀟瀟再說這話的時候,曾驚鴻一瞥掃過裴慕雲一眼,想起那時裴慕雲正愣發呆的樣子,凌瀟瀟忍不住哈哈大笑。快樂的如孩童一般,他死盯着裴慕雲道:“怎麼?你怕日後見不到她?”
“我怕……怕的要死”呵呵笑着,說話時的語氣半真半假,裴慕雲有些訕訕的喝了杯酒。
微微一哂,凌瀟瀟口齒不清的咕噥着:“她若走,小月月還以什麼理由留?”
“你個痞子”與凌瀟瀟相視一笑,裴慕雲搖搖頭,端起杯子又跟他碰了下。
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
今日之事無論是對顧月池,還是對凌瀟瀟,嚴格說起來都是禍事,可到頭來卻讓顧月池看清了自己感情,也讓凌瀟瀟心中高懸的一塊石頭落了地。
兩個大男人把酒言歡不知幾時,他們只知自己把裴慕雲藥蘆裡的藥酒喝去了十之**。
經過一日一夜的大雪,茫茫大山皆被皚皚白雪所覆蓋,放眼望去,大地一片銀裝素裹。轉眼間夜幕降臨,在月光的照耀下,天地間一片銀白,煞是好看。
果然如裴慕雲所說,又睡了一覺醒來,顧月池身上疼的更厲害了些,見狀秋玲依着吩咐忙又給她吃了化瘀丸。知道這疼勁兒一時半會兒過不了,問了問時辰,知才過了戌時,時辰尚早,顧月池睡衣全無,只得坐在牀榻上看起書來。
又過了一會兒,外面傳來敲門聲,只道是長樂公主問顧月池醒了沒。秋玲回了醒,便聽外面又傳來聲響,道是翠姑跟着宮女一起來到,有事兒要見顧月池。
知道這關怎麼也躲不過,顧月池讓秋玲引着翠姑進來。
一進門,見顧月池醒着,翠姑先問了問顧月池的傷勢,便又問起了有關皇后娘娘懿旨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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