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幾日天氣轉暖,雖是前半晌兒,豔陽不過頭頂,卻已讓人感覺到夏日氣息。
白白淨淨的臉龐,柔柔細細的肌膚,顧月霜的長相繼承了四姨娘的優點,雖沒有顧月瑤身上的玲瓏剔透,也沒有顧月池身上的清靈淡雅,卻多出了幾分婉約。將軍府裡本就春色滿園,此刻加上顧月池與顧月霜這兩個如花似玉的小姐,便顯得更加絢麗多彩。
與美景相比,顧月霜手臂上的青紫之色便格外礙眼。
顧月池問顧月霜疼不疼,後者順着顧月池的視線往下,有些侷促的將拿袖子遮住手臂,面露苦澀的忙搖了搖頭。
凝睇着顧月霜苦澀的面容,顧月池溫和問道:“這瘀傷該是四姨娘適才在琴瑟閣時掐的吧?”適才在琴瑟閣的前廳之內,聽到顧月霜叫聲的可不止一個人。
被顧月池一語中的,顧月霜擡起頭來,輕咬着嘴脣,滿臉的無可奈何:“姐姐們都有長處,唯有霜兒愚鈍,怨不得娘如此對我。”
看着顧月霜一臉認命的樣子,顧月池嘆了口氣:“再怎麼說也是親孃,爲何下手會這般的狠?”早已吩咐秋玲帶了化瘀膏,顧月池伸手要來,自己動手往顧月霜的手臂上抹了些:“日後若四姨娘再如此對待妹妹,我定不會幹坐着。”仔細的將藥膏揉散,顧月池擡眼睨了睨正抿嘴盯着自己看的顧月霜,“雖過去未曾與妹妹有過交際,不過我也知妹妹是個本份人,我是打心底裡喜歡妹妹的。”
雖與顧月霜只是第一次如此相處,不過顧月池敢肯定,她不像她娘,是個本份女子。
“已然習慣了,倒不覺得的疼了。”將袖衫放下,顧月霜感激的對顧月池笑笑:“承蒙姐姐看得起妹妹,可任何事情都可以選擇,唯有爹孃是沒得選的,姐姐是府裡的嫡女,母親又疼愛的緊,犯不着因我壞了心情。”
顧月池的一席話,在顧月霜聽來,心底其實是無比動容的,可有什麼辦法,四姨娘乃生她之人,她寧可受着她的奚落,忍着,讓着,也不想看着她因自己而惹上麻煩。
顧月霜話裡的意思很清楚,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她寧可選擇日後受苦,也不想四姨娘有什麼麻煩。
顧月池聽了這話,更加喜歡起顧月霜來,只是可惜了顧月霜如此孝順,她的親孃卻毫不領情,只是嫌棄她不爭氣。
暗暗嘆了口氣,顧月池輕撫着顧月霜的纖手,臉色略微緩和道:“既然妹妹想保全四姨娘,娘那裡我什麼也不說便是,只是日後你要多到琴瑟閣走動,這樣也好在四姨娘那裡有所交代。”
趙氏當家,琴瑟閣自然成了府里人人想要來的地兒,身爲趙氏最親的女兒,顧月池自然而然便成了衆人巴結的對象,這衆人之中自然也包括四姨娘。顧月霜日後來琴瑟閣的次數多了,與顧月池相處融洽,自然更合她的心意。
“嗯!”笑着點點頭,顧月霜伸手覆在顧月池的手上,兩姐妹一副情深模樣。
以前的顧月池總是一副冷漠淡泊,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此刻的她卻爲她塗藥,爲她抱不平。真真切切的握着她的手,心中暖意陣陣,顧月霜才知道,原來這纔是姐妹之間該有的感覺。
流水陣陣,鳥鳴聲聲,姐妹倆靜靜坐了片刻,顧月池想了想,才試探性的開口說道:“自失憶以來,該忘的不該忘的,都讓我給忘了。上次到聚福堂的時候,顧媽媽與我說府裡三閣往外是四苑,除了四苑以外,妹妹可知有個叫禁苑的地方?”
聽顧月池如此一問,顧月霜心中一驚,有些遲疑的壓低聲音問道:“姐姐從哪裡聽到禁苑的?”
前兩日,顧月池也曾問過秋玲關於禁苑的事情,不過秋玲說她從未說過府裡有什麼個叫禁苑的地方。顧月霜既然問她從哪裡聽到的,便該是知道禁苑的。正了正身子,顧月池笑道:“不是從哪裡聽來的,上次與奶孃閒遊,走到這裡奶孃被秋玲叫了去,我便一個人往那邊走了走。”擡了擡手,顧月池指着上次所走的方向。
一臉緊張的拉下顧月池的手,顧月霜低聲說道:“我知道禁苑在何處。”
顧月池笑了笑,睨着顧月霜:“知道就知道,妹妹如此緊張作甚?”
再看了一眼不遠處站着的秋玲,顧月霜有些不安的道:“那個地方原本是歸於西苑的,不過是前些年被改建了一座院子,之所以稱作禁苑,根本就是禁止隨意入內的意思。”頓了頓,她又補充道:“不僅是禁止隨意入內,爹爹還不準府里人隨意提及呢。”
前些年改建的院子,還不準府里人隨意提及?實在想不出其中會有什麼秘密,顧月池微微揚起眉毛:“前些年改建的?”
顧月霜想了想,道:“大約是我七歲還是八歲那年。”
顧月池心中瞭然。
秋玲是五年前入府的,禁苑是七八年前便改建好的,又不準人進去也不準隨意提及,難怪她問秋玲,秋玲會不知道了。
腦海中閃過那雙淒涼的雙眸,顧月池蹙眉問着顧月霜:“妹妹可知在禁苑之中住的是何人?”看那人的年歲最多也就二十來歲吧。
搖了搖頭,顧月霜說道:“小時候我與瑤姐姐曾想着偷偷去看是什麼人住在那裡,可那個時候是有人把守着的……”有些失望的笑笑,顧月霜攤手:“我們兩個根本就進不去。”
暗道一聲那個時候的顧月瑤該也是天真無邪的,顧月池的思路又轉回到了禁苑之上,顧月霜說一開始禁苑之外是有人把守的,但是上次她過去的時候,並未見有人把守,這是不是就說明那裡已經不再對府里人禁足,或是時間久了,那男子不出來,禁苑就用不着把守了。
那人看上去也就二十來歲,仔細算來若是七八年前便住在禁苑之內,那……那個時候,他該是有十多歲而已。
難道他從十多歲便一直住在那裡,不曾走出過院子?
想到這個可能,顧月池心底暗暗感嘆。
這將軍府裡還真奇怪,琴瑟閣有甚少出門的顧月池,佛堂有十幾年不出來的趙氏,再加上禁苑那個男子,貌似這裡與她前世生活的那個年代一樣,宅字同樣流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