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時之後,他擡起手艱難地推開嘴邊水囊,虛弱地問道:“清姐姐,你要將我帶到哪裡去?”
秦清拿起香巾拭去他嘴角的水漬,有些歉意地開口道:“你壞我魔教黑子嶺金礦,所以我準備將你帶回魔教總壇讓師傅發落。
餘長寧動了動嘴角,不屑道:“哼!原來如此,不過臨時之前能夠見到瑤瑤,也算不虛此行。”
秦清愣了愣,沉默半響,突然堅定道:“放心,不管師傅如何責罰,我都會保全你的『性』命。”
餘長寧虛弱一笑,右手悄悄碰了碰自己的長靴,這才發現賴以保命的短劍也被秦清收去,心裡不由微微一嘆。
稍事歇息,餘長寧的體力漸漸恢復,已可以自己坐直身子,然而他依舊保持着斜躺在秦清腿上的姿勢不想動彈,腦袋有意無意地朝着她胸前湊去,直感柔軟舒服無比。
感覺到他在自己胸口的舉動,秦清俏臉上瀰漫起了淡淡的紅『潮』,雙眸嫵媚得彷彿要滴出水來,嗔怪低聲道:“寧弟弟,你若再這麼作踐姐姐,那我就只能繼續使用『迷』魂香讓你昏睡了。”
“姐姐你如此美麗動人,猶如天上仙女下凡,在下也是情不自禁啊!”餘長寧嘿嘿一笑,腦海中卻在思索着逃跑的辦法。
聞言,秦清輕嘆一聲淡淡笑道:“雖然你這話是在騙我,但我還是十分高興。”
餘長寧訕笑了幾聲,腦海中突然閃過了一道靈光,故作痛苦地皺起眉頭喘息道:“哎呀,好疼,肚子裡這條小白龍又開始作祟了,清姐姐,我們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如何?”
秦清知道他向來詭計多端,聞言不由半信半疑,蹙眉問道:“什麼小白龍,你怎麼了?”
“姐姐有所不知,那日司徒驁爲了防止我逃跑,曾『逼』着我吞下一條名爲小白龍的蠱蟲,有事沒事那該死的蟲子都會在我肚子裡來回搗騰,猶如萬箭穿腸而過,疼得我是死去活來。”
秦清俏臉一沉,眉頭蹙得更緊了,輕聲道:“來,讓我看看。”
餘長寧輕輕頷首,突然站起脫掉了自己的長衫,『露』出一具白花花的精瘦排骨。
秦清見狀一驚,紅着臉急道:“你脫衣服幹嘛?還不快點穿起來。”
“不脫衣服你如何看躲在我肚子裡的小白龍?”餘長寧理所當然地一句。
話音落點,秦清頓生哭笑不得之感,連連搖手道:“不用,將你的手腕給我便可。”
餘長寧“哦”了一聲,依言將右手遞上前來,秦清手指一搭他的脈搏,剛剛過得半響,俏臉慢慢地『露』出了凝重之『色』。
餘長寧看到秦清如此模樣後,心裡頓時七上八下的,小心翼翼地問道:“如何?很麻煩麼?”
秦清收回纖手一聲微微喟嘆,沉『吟』半響方道:“這蠱毒流行於劍南道以南的南蠻部落,在中原並不常見,一時半刻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不過既然是司徒驁收藏的蠱毒,必定不會是那麼地簡單,說不定還會有『性』命之憂。”
餘長寧本是藉故逃跑的託詞,沒想到秦清竟說得這麼嚴重,一時間心內頓感一陣發緊,一股涼颼颼的寒意霎時掠過了全身,臉『色』也蒼白無比。
見他有些害怕的模樣,秦清淡淡笑道:“現在擔心也是無用,等回到總壇我讓師傅給你瞧瞧,以她的見多識廣,說不定能替你解毒。”
餘長寧強顏笑着點點頭,心裡卻暗道:我破壞你們魔教金礦,你師傅沒準一見面就會殺了我,怎會好心解毒?不行,我還是得繼續想辦法溜走。”
心念及此,餘長寧眉頭皺得更緊了,捂着肚子在車廂中哀嚎陣陣,來回打滾,彷彿疼得要死了一般。
見狀,秦清也是無計可施,急聲道:“要不我用『迷』魂香將你『迷』暈,說不定肚子便不會痛了,你看如何?”
餘長寧一聽這還了得,急忙搖手道:“不行不行,姐姐此舉無疑是掩耳盜鈴,根本沒有作用,我看說不定是那該死的蟲子餓了幾天沒東西吃,所以今天才會如此,清姐姐,要不我們進城找家客棧休息一晚如何?”
秦清蹙着眉頭一番思忖,突然高聲下令道:“塗大人,請你停車。”
話音落點,馬車突然停了下來,塗貴掀簾而入沉聲道:“公主,敢問可是有什麼事情?”
秦清瞥了一眼滿臉痛苦的餘長寧道:“餘駙馬身中蠱毒,現在疼得難受,我看我們還是進城休息一晚爲妥。”
聞言,塗貴卻是冷冷一笑:“這狗駙馬向來詭計多端,此刻難保不是耍詐使計,若進得城中他不老實,一定會給我們惹來大麻煩,乘機逃跑也很有可能,屬下不同意進城。”
“擦,你這人有沒有同情心!”見他輕易地叫破了自己的詭計,餘長寧憤怒高喝一聲掩蓋自己的心虛,喘息道,“若再繼續讓我忍痛前進,說不定還沒到魔教總壇我便一命嗚呼了,到時候看你們怎麼對魔教教主交代。”
塗貴重重一哼道:“若非公主阻攔,老夫巴不得一劍結果了你,何須有所交代。”
公主?爲何塗貴會叫秦清公主?
餘長寧聞言大感奇怪,但敏銳地察覺到了塗貴似乎對秦清頗爲忌憚,沉聲訓斥道:“此事清姐姐自有主張,塗大人你做好自己的車伕本職便是,何須在這裡多言多語惹人心煩?”
塗貴以前好歹也是一方諸侯,此刻被餘長寧如此羞辱,老臉頓時憤激得通紅,怒聲道:“公主,這狗駙馬囂張跋扈,屬下實在忍無可忍,我們還是早點殺掉他爲妥。”
秦清也不回答他的話,轉頭對着餘長寧微笑道:“寧弟弟如此滑溜,塗大人此慮倒也不錯,我看還是就在這裡休息一晚就可以了。”
餘長寧聞言大失所望,只得退而求次地苦笑道:“這小白龍搗騰得如此厲害,恐怕是餓着了,不知你們可帶有什麼吃的,讓我喂喂它如何?”
秦清見他不再要求進城,笑着點頭道:“好,塗大人,請你去將乾糧取來給餘駙馬吃一些。”
塗貴陰沉着臉點點頭,轉身拿起掛在車轅上的一個包袱便丟了進來。
餘長寧接過打開一看,卻是簡單的饅頭、胡餅,頓時不滿地嚷嚷道:“不行,小白龍從來不吃素食,出門在外難道你們連燒雞和烤鴨都不帶上一隻?”
聞言,塗貴更是憤怒,高聲喝斥道:“若不是你這狗駙馬派人四處緝拿我,我們怎會走得如此匆忙,反正就這些吃的,你不吃也罷。”
餘長寧苦着臉道:“清姐姐,你們不進城也就算了,現在竟連葷食也無法保證,實在太過分了。”
秦清沉『吟』了一番,突然正『色』道:“塗大人,餘駙馬的確是身中蠱毒,就有勞你前去附近的城市購買一些食物如何?”
塗貴拱手回答道:“此處偏離官道,乃是不折不扣的荒郊野嶺,離最近的汝陰尚有一百八十里之遙,快馬往返尚需半天時間,實在太過麻煩了,不如就讓屬下去林中看看能否獵到幾隻野雞,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汝陰?擦!沒想到昏『迷』之中已是行了千里,竟來到了河南道穎州境內,這魔教總壇究竟在什麼地方?
來不及多想,餘長寧便聽見秦清點頭同意道:“那好,就有情塗大人跑一趟,我們今天就在此紮營休息。”
塗貴頷首正欲離去,突見餘長寧賊兮兮的模樣頓覺不放心,皺着眉頭道:“公主,這狗駙馬實在太過狡猾,你一人能行麼?”
秦清微笑道:“放心,我尚可應對,你安心前去便是。”
塗貴點點頭,摘下掛在車廂內的桑木長弓,大步出去了。
塗貴一走,餘長寧頓時鬆了一口氣,望着秦清笑道:“清姐姐,爲何塗貴會叫你爲公主啊?”
秦清俏臉神『色』微微一變,沉聲道:“他胡『亂』嚷嚷的,不用管他。”
“呵呵,以在下看來,清姐姐這般傾國傾城,閉月羞花,一看便是出生在大富大貴之家,弄不好還真是周邊小國的公主,也不知誰有這麼好的運氣,能夠成爲姐姐你的駙馬。”
“若姐姐真是公主,那一定會讓你當我的駙馬,你看如何啊?”
餘長寧笑嘻嘻地回答道:“哈哈,能娶到姐姐這般漂亮的公主,我倒是求之不得了。”
秦清風情萬種地瞥了他一眼,口氣竟有一絲哀怨:“你家中的長樂公主美若天仙,姐姐這般庸脂俗粉怎能比得上,你竟說謊話來騙我。”
聽她說到李麗質,餘長寧卻是喟然一聲長嘆,感概出聲道:“長樂公主雖美,然而卻不是本公子的菜,若要我選擇,我倒是喜歡如同瑤瑤啊,紫若啊,還有清姐姐這般的麗人,比那臭公主好多了。”
秦清聞言不置可否地一笑,然而聽他如此比較,芳心卻涌上了一股淡淡的欣喜。
聊了半響,餘長寧眼珠子突然一轉:“清姐姐,我有點口渴,你給我取些水如何?”
秦清點頭拿起擱在案上的水囊遞給他,餘長寧抱着便是一番暢飲,不料片刻便喝得乾乾淨淨,連水珠子都沒流下一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