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妖嬈似乎也聽到了聲音，被吵醒了，眼緩緩睜開，“好吵……”
“醒了？”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入眼便是夜辰溫柔的目光，漾開笑容，撫上他的臉問道：“幾點了？”
“快四點了。”
“竟然睡了那麼久……”她似乎還有些睏倦，打了個哈氣。
“醒了就別睡了，不然晚上會睡不着。”
他那點小心思是瞞不過她的，晚上睡不着，就意味着那個晚上的他有福利了，他防的的是這個，哪是不讓她睡啊，這種小九九她早就瞭然了。
她起身，伸了個懶腰，睡了那麼久也夠了，忽的想起一件事，驚慌了臉色。
“小符！糟了，要緊睡覺完全忘記撮合的事了。”她趕忙翻身下牀。
“慢點！”夜辰跟在她後頭。
她胡亂將衣服套到身上，衝去盥洗室梳洗，順便把睡亂的頭髮整整好，“真是的，你怎麼不叫醒我？”
夜辰倚在盥洗室的門框上，看着她搗鼓頭髮，許是急了，打結的頭髮梳不通，她一點不心疼使勁用梳子扒，他看不下去了，走過去奪了梳子，幫她將打結的頭髮解開。
“男歡女愛，要的是兩情相悅，順其自然，旁的人幫沒用。”
“有些人是這樣，有些人可不是，他們倆是同類人，沒人幫推一把，下輩子都不會開竅。哎呀，你好了沒有！？弄不開就別弄了。”
她的頭髮又長又厚，虧的天生麗質，這烏黑的齊腰長髮，平日不怎麼保養打理，也是漂亮的像黑綢緞。
“別急，打結了會不好弄。”他怕太用力會弄疼她，只得慢慢來。
“快點，不行就紮起來算了。”
“就好了。”
最後一個結終於被夜辰梳開了，一弄好，妖嬈就衝下了樓。
“妖嬈，說了幾遍了，慢點！小心摔着。”他在樓梯上喊。
“知道了！”她跑的飛快，這話明顯就是敷衍。
夜辰也沒攔她，知曉她的性子，心裡要緊一件事，就顧不了別的了，他倒也不怕她真會滑到，因爲派在她身邊的保鏢說過，她下盤穩的很，上回軍校餐廳的大理石地板上有油沒擦乾淨，是個人路過都滑跤了，就她走過去沒事人似的，穩如泰山，一點沒打滑，還順手將跌跤的陳小符扶了起來。
這和夜家紮實的功夫底子有莫大的關係，不過該叮嚀的還是要叮嚀的，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的。
妖嬈已經跑下樓了，遠遠望去只剩下一個背影，眨眼就消失在彎角處。
夜辰眸色起了一絲算計的亮光，時間剛剛好……
**
妖嬈一口氣跑去了甲板，發現甲板上一個人影都沒有。
“人都去哪了！？”
不會已經結束了吧。
靠，沒看到好戲。
八卦之火剛燃起來就滅了，掃興啊。
視線一瞥，倏地發現牆角跟有人，是個玻璃暖房，忙跑過去。
這一過去傻眼了，苑青靈、蘇文、張凡都在，很舒服地躺在玻璃房的躺椅上打盹。
“起來！”她吼了一聲。
三個人被震醒了，不約而同地揉了揉眼睛。
“好吵！”蘇文懶洋洋地靠着張凡，大約是還沒睡夠，又趴到她身上去了。
張凡醒後看見妖嬈黑了一張臉，嚇到了，“小嬈……怎麼了？臉色那麼不好看？”
“哎呀！小符！”還是苑青靈反應過來了，忙起來往外跑。
妖嬈揪住了她的手臂，“別看了，甲板上沒人。讓你們看着，怎麼都睡着了？”
她們之前一個個離開，就是爲了給小符和顏離浩製造單獨見面，互訴衷腸的機會，她們倒好，全睡着了，看樣子是啥也沒看到了。
當然了，她是沒資格說她們的，因爲自己也睡了一覺，當時她們幾個退了以後，就躲在牆角看，但她因爲接到夜辰的電話就上樓去了。
“人呢？”張凡問。
“問你們啊。”
苑青靈回憶了一下，“我們走後，小符一直在那，也沒見顏離浩來，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天氣太好，又是開春的時候，多半是春困了，不然也不會睡的那麼熟。
“他沒來嗎？”
“反正睡着前沒看見來，之後……”張凡尷尬地笑了笑，拍着蘇文的臉催她醒，下丫頭卻是不肯起來，“咱們就不知道了。”
“你們就沒聽到什麼動靜？”
苑青靈道：“沒有啊，大約是睡得太香了。這玻璃房的門之前是開着的，你醒的時候是開着的嗎？”
張凡想了想了，“關着的。”
“不對啊，我記得是開着。”
妖嬈道：“這已經不重要了，大概是被風吹的關上了。”
張凡攤了攤手，“那完蛋了，這玻璃房關上門隔音效果超好的。”
“紅葉呢？”妖嬈發現紅葉不在，記得當時她也跟着的。
“是啊，她人呢？”
妖嬈想紅葉可能一直醒着沒睡，趕緊出去找人，走了幾步就撞到她了。
“小嬈，你上哪去了！”
“哦，我……”
話還沒說完，紅葉又搶話道：“先不說這個了，快跟我走。”
“怎麼了！？”
“你跟我走就知道了。”她拉着她的手就跑。
苑青靈，張凡看到後也跟着去了，拖着個還沒睡醒，站着小雞啄米的蘇文。
一行人匆匆到了三樓的客房層，剛開門就聽見一聲哀嚎。
“小符，你開門，你開門聽我解釋，別不理我啊！”
妖嬈看向紅葉，有點不明狀況。
“我剛纔口渴不是去拿礦泉水嗎？看你們幾個都睡着，就沒吵醒你們，剛出去就聽到這蠢蛋狂吼一聲，嚇了一跳，接着就跌跌撞撞跑到了這……”
妖嬈覺得這話有點不對勁兒，但這個時候也沒去細想，問道：“這麼說見上面了？”
紅葉搔搔頭，不好意思地道：“我也睡着了……具體沒看到，但是這個情況肯定有戲了啊。”
那是肯定的，顏離浩都趴在門上了。
妖嬈道：“可這不對啊，和好了，他還苦求做什麼？”
“我也是一頭霧水，不知道到底是個什麼情形？要不要上前問問去？”
妖嬈探頭過去，突然門裡傳出小符的聲音，聽着十分生氣。
“你滾，我不想見到你。”
“小符，我們有話當面說。”
“你滾，我不想聽，你是正人君子，我是騙子……沒話好說。”
“你不是騙子，不是！我不是針對你，真的……你聽我說……”顏離浩使勁地拍門，手都快拍爛了。
妖嬈將探出去的腦袋縮了回來，對着紅葉等人道：“看着好像出了什麼差錯了？”
這哪是和解了，分明是誤會更大了。
“這蠢蛋連解釋都不會，笨死了。”紅葉捋起袖子，“我去揍他一頓。”
“你等一下，別衝動，解鈴還須繫鈴人，我們出去幫忙不合適……”
“小符都不甩他了……”
苑青靈倒是同意妖嬈的觀點，說道：“但至少小符生氣了，吼得還很大聲呢，比之前死樣總好點了吧？”
張凡點點頭，“對，悶在心裡不好，發泄出來反倒好了。”
妖嬈彈了一下響指，做了個決定，“我們按兵不動，再看看，說不定有轉機。”
除了靠着牆壁小雞啄米的蘇文，其他人都把腦袋探了出去，四個腦袋一個比一個高，一個挨着一個，豎起了耳朵。
**
另一邊的甲板上，陳管家聽到顏離浩的吼聲，從傭人工作區域跑了出來，到了甲板見沒人，裝好的烤架散了一地，趕緊上去修整。
之前他遇到小符，知道這次遊艇之旅就是爲了撮合她和顏家少爺，還很好心的遞了把錘子給她，一個姑娘家家的，對個小夥子沒個藉口總是不好搭話的，遞個工具就有機會了。
呵呵，薑還是老的辣。
但是……
他環視整個甲板區域……人都跑去哪了？
成功，還是失敗了？也沒人通知一聲。
剛纔那聲雷劈過似的吼聲又是怎麼回事？
他一肚子的疑問，一邊想，一邊搗鼓烤架，並埋怨起了顏家少爺。
真是中看不中用，連個烤架都組裝不好，還壞了另外一個裝好的，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他熟練地裝好了一半，剛巧有個釘子要敲一敲，就去摸甲板上的錘子，摸時餘光看到到地上有水漬，伸了手去擦，卻是覺得有點黏糊糊的，擡手湊近一看，紅的，聞聞味道，竟是血。
怎的有血了？
**
三層這處，顏離浩還在拍門板，彷彿除了拍門板，他不會別的了。
紅葉看得着急，脫了戴在手腕上的運動護腕，放在嘴裡咬。
真真是蠢蛋！
不過門板拍久了，也不是沒有效果的，小符終於了門。
幾人緊張了，屏住呼吸看了過去。
小符開了條門縫，冷着臉瞪他，“讓你滾，你聾的嗎？”
“小符，小符你聽我說……”
門縫雖小，但顏離浩拼了命地斜了肩膀往裡擠。
小符死死頂着門，不讓他進，但她到底力氣小，被顏離開給擠開了，門徹底打開後，他衝了進去，捉住她的手放到胸口。
兩人從未這麼近過，面對面地站着，她怒瞪，他卻是高興的在笑。
“小符，小符，你聽我說……”拍門板拍的太大力了，他有點喘，說一句，要喘一口氣。
牆角那，紅葉聽到這句‘你聽我說’都快炸毛了。
蠢蛋，你倒是說啊，別老重複這句話。
小符見他捉着自己的手貼在胸口，又離的那麼近，臉莫名紅了。
“你放開我！”
“不……不放！”
這麼近，能很清楚看清楚她的五官，連她鼻子上淡淡的雀斑都能看到，有點可愛，他的心頓時跳得飛快，一緊張，話都說不利索了。
“你抓着我幹什麼？”
“我有話要對你說。”
“你還要說什麼，你羞辱的我還不夠嗎？”只要一想到他罵她是騙子，她心裡就難受，一難受，眼眶就起了霧氣。
“你誤會了，不是……是我誤會你了，都是寒熙那個混蛋不好。”
紅葉幾人怕兩人在屋裡聽不清說什麼，做賊似的分散了靠近了門口，跟特種部隊行動似的，還打暗號。
聽到自家男人被罵了，紅葉立時怒了臉。
妖嬈對她噓了一聲。
顏離浩繼續道：“這真的是誤會，是寒熙說你生氣詛咒我，會用釘子扎寫着我生辰八字的稻草人。”
小符一臉懵，扎稻草人！？
嚯，哪個朝代啊，還玩這麼落後的把戲！
“我就信以爲真了，最近幾天老覺得心口疼，一日三次的疼。”他說的好不委屈，“我其實老早就想去找你了，但我拉不下臉……電話是我自己打給你的，說不再煩你的也是我，我又怎麼好意思去找你。是我蠢，被人騙了還不知道。但我那個電話不是真心的，我是聽人說追女生最好的法子就是欲情故縱，我想着我打完電話，你肯定心裡氣，會找我的，誰想等了你一夜，你一個電話都沒打給我，短信也沒有。”
小符聽得更懵了，但是沒遺漏話裡的重點。
追女生……
追？
他是在說，他在追她嗎？
心裡那絲苦楚，頓時像被陽光曬着的冰塊一樣，慢慢開始消融。
“小符，我喜歡你，我是真心的，我很早開始就喜歡你了，從……從……”他臉色顯出一絲不好看，但還是很老實地告訴了她，“從你說我醜的那一天……”
那一天，對，就是那一天，她醉態可鞠地站在他跟前，紅撲撲的小臉，揚着憨厚的笑。
“好醜……”
那一刻，他覺得自己被侮辱了，自尊心也被打擊到了，卻氣不起來，因爲當時的她就像個洋娃娃，可愛的要死。
之後，他一直記得她，始終難忘她。
相親的時候，也會自然而然地用她和相親對象比較。
他一直以爲自己是記恨着她說他醜，也是這麼解釋給自己聽的，但是當他找她當假女朋友的時候，他莫名覺得心裡很開心，很舒坦。
她吃飯的樣子，她犯傻的樣子，她對着奶奶變小戲法的討好的模樣，還有不懂裝懂，看到什麼東西都新奇的樣子，他看着就是覺得舒坦。
特別舒坦！
“小符，做我的女人吧，這次……這次是真的！”
小符還在蒙圈中，因爲有件事，她實在想不起來。
“我什麼時候說過你醜了！？”
顏離浩：“……”
不管了，他張開手臂，熊抱住她。
“我喜歡你……真的喜歡你！”
小符被抱的差點呼吸不過來，胡亂地舞動着手，但很快她停止了所有的動作，他離得那麼那麼的近，身上好溫暖，還有那熟悉的味道。
過年的時候每次去他家，他爲了不讓人察覺，總是摟着她，裝親暱。那時她就覺得這個男人身上好暖和，比喝下一整碗燙熱的紅豆湯圓還要暖和。
一顆心砰砰直跳……
好幾次，她都想學他的樣子去摟他，但就是鼓不起勇氣，停在了離他後腰還有一小寸的地方。
她吸了吸鼻子，這次可以嗎？
手顫抖着，接近着，快到達時，又僵在了空中。
“小符，你答應我啊！”
顏離浩更用力地抱緊她，像怕她會逃了似的。
她一驚，手就圈了上去，圈住他緊實的腰。
原來，抱着他是這樣的滋味啊。
小手在他後腰摩挲着……
咦？
怎麼是溼的？
她一愣，擡起手看了下。
紅色的？
鼻尖聞到了一股腥氣。
是……血！
突然，顏離浩身子一沉，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到了她身上。
“你……”
“痛！”他呻吟。
“哪裡痛了？”
“腰！”
小符趕緊推開他查看，赫然一片小鋼條插在了他左側腰上。
“啊！”她尖叫。
“怎麼了！？”
聽到聲音，妖嬈和紅葉一同闖了進來。
“他……他……”小符已經語無倫次了，但是雙手都是血，很是觸目驚心。
“我靠，離浩，你幹什麼了！”紅葉連忙跑上去止血。
顏離浩已經迷迷糊糊了，老實說，他也不知道啊。
“這不是烤架上的零件嗎？”
烤架？
哦，對了，他剛纔撞到了。
怪不得跑的時候，老覺得腰有點疼。
“顏離浩，你不能死啊！我不准你死！”小符哭泣地大喊。
誰要死了！
哎呦，真的好疼。
“青靈，快去叫醫生！”
“我馬上去！”
顏離浩啊顏離浩，你也太倒黴了，求愛剛完成，人家還沒答應呢就要死了……
沒那麼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