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熙——!”
紅葉回來了,一聽寒熙受了重傷,不顧披星戴月趕路的風塵僕僕,帶着一身寒霜衝進了醫療站。
寒熙被打了鎮定劑,沒個三五天的醒不了,紅葉也沒來得及問人他這是怎麼了,以爲他重傷昏迷了,眼淚一下噴了出來。
天行隨後趕到,見她哭得死去活來,看向一旁想解釋,但又要安撫人沒來得及說的珞琳,“人怎麼了?死了?”
死字一出,紅葉猙獰了臉撲了上來,“不許你胡說!”
天行被她掐到了脖子,差點窒息,甩開她的手,“你冷靜!”
珞琳也趕忙上來拉人,“紅葉小姐,寒將軍沒事,只是他燒傷嚴重卻不顧傷勢要去尉遲府,爲了讓他安靜下來,我們注射了鎮定劑,沒事的。”
紅葉睜着眼,淚水還在眶裡打着轉,“他……沒事?真的?”
“真的,比金子還真。不過傷口仍是有些感染,昨夜開始發燒了。”
“要不要緊?”
“問題不大。你看,天行大人也回來了,你要是不放心,可以讓天行大人再看看。”
紅葉衝過去拉住天行的手,將他扯到寒熙的牀前,“你快看看,是不是很嚴重,是不是要死了。”
“你死了,他都不會死。燒傷而已,琉璃最擅長的就是開發燒傷的藥。藥單上已經寫上服過好幾次了,你就放心吧,撒手,你這女人手勁兒忒大了。”
紅葉不敢放鬆警惕,拉起寒熙手裹在手心裡,由於發燒,寒熙的手很熱,就是這股熱讓她反而安心了。
不是冰冷的就好。
珞琳將寒熙的情況詳細地告訴了天行,並將之前開的藥,治療的方案複述給天行聽,天行覺得沒問題,也就不留下了,他剛回來還沒向自家宗主請安呢。
他去了練武場,因爲妖嬈最近心情不好,正在練武場練兵,殺得一衆夜家精英趴在地上喘氣。
“宗主!”天行恭敬地上前。
妖嬈見是他,伸手將他扯了過來,“你來的正好,他們不是我的對手,你來……”
“啊?”
天行傻傻地愣在那,接住妖嬈扔過來的劍。
爲了不損耗能源,練武場上大家都穿着訓練用的鎧甲,模擬機器人士兵,劍自然不是脈衝劍,但使起來威力也是很驚人的。
“宗主,我就不用了吧?”
“爲什麼不用,你雖然是醫生,可危急的時候也是要上戰場的。快點,出招!”
他怎敢隨便對宗主出招,給他十副熊心豹子膽都不敢。
“快啊,你還愣着幹什麼?”
正當天行兩難時,小凱蹦躂了過來,“丈母孃,我回來了。咦?你們玩什麼呢?”
天行趕緊將劍扔給小凱,“這個給你了,你陪宗主練吧,我還有病人,走了。”
“欸?”小凱抱着沉甸甸的劍,還沒弄清楚怎麼回事呢,妖嬈舉劍砍了過來,砍得他連忙提劍擋格,大叫道:“丈母孃,你這是要幹什麼,女婿我有做錯什麼嗎,怎麼一見我就要喊打喊殺的。哎呀媽呀,救命啊!我的手還沒好呢。”
妖嬈這會兒正來勁兒,管是誰呢,抓着一個是一個。
“你別跑!”
“我不跑等你砍啊。你小心女兒當寡婦!”
兩人在練武場一前一後的跑,你追我趕,一旁的夜家衆人見此趕緊溜,萬一宗主將小凱撂倒了,又要輪到他們了,他們吃不消啊。
一個小時後,鼻青臉腫的小凱耷拉左眼的眼皮子,捂着腫起來的臉嗷嗷叫,回到了自己休息的帳篷,神眼吃完點心,午睡醒來就看到他這副模樣,笑得跌在地上滾來滾去。
“臭小子,還不過來給我看看。笑什麼?”
“不是……我就是覺得你這模樣……”
“滾過來!”小凱吼。
“好了,好了,過來了,過來了。又不是我把你揍成這樣的,你也真是的,怎麼不還手啊。”神眼踮起腳摸摸他的臉,順便取出自己‘產’出來的葡萄遞給他,“省着點,沒多少了。”
小凱將葡萄放在臉上揉啊揉,揉過的地方神奇的開始治癒了,他又揉了揉自己受傷的手。
“你懂什麼,那是我丈母孃,丈母孃能隨便打的嗎,哪個女婿不是對丈母孃罵不還口,打不還手的。”
“你還沒正式成爲她的女婿呢。”
“誰說的?我認定了就不會變。”
“好好好,你想怎樣就怎樣。”
臉上青腫好些後,小凱將葡萄扔回神眼手裡,問道:“你這葡萄的力量還有剩,怎麼不見給寒熙用。”
“他不行,體質不能接受。你以爲我沒試過啊,也就送來的時候急救一下了,保住了命,沒讓繼續惡化,不過後頭就沒用了。你也知道的,不是所有人都能吸收的。你家岳父若不是有你丈母孃的鳳炁保護。那時吃下去能要了他的命,就是現在副作用還在持續呢。我可不想好害人。再說了,你也不是無敵的,你要是受傷了,阿爾緹妮斯會傷心的,她要是哭得死去活來的,你那殘暴的爹還不把我滅了。我就是個小可憐,一點家庭地位都沒有。”
“胡說八道,老媽疼你比疼我都多。不過你說的也對,是該省着點用,那白烏鴉真的詭譎死了。這次我就差點中招。嘿嘿,好在有你,這手好了!”他拆了繃帶,活動着自己的手,“還是自家兄弟管用,那什麼天行也就是個庸醫!走,我餓了,咱們吃飯去!”
神眼被他抱起來夾在咯吱窩裡走,兩人去了伙房,拿了不少好東西吃。
神眼好奇他出去這幾日的事情,嘰嘰喳喳地問個不休。
“凱洛貝羅斯,你不會真打算陪着你家丈母孃打完這場仗吧?”
“這不廢話嗎,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老婆就沒了。”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阿爾緹妮斯已經催過我好幾回了。再不回去,我覺得你那殘暴的爹就要殺過來了。”
小凱啃着雞腿,囫圇吞棗地嚥下後道:“讓他殺過來好了。不怕。”
“你不會就是想引你老爹過來助陣吧?”神眼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
小凱朝他眨了一下眼,又噓了一聲,“有些事,說出來就沒意思了。”
神眼:“……”
就沒見過這麼會給親爹下套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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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嬈運動完洗了個澡,洗得小臉通紅,但是眉心還是皺的,只要那臺像自己的機器人存在一日,她的心情就不會好,知道紅葉回來了,便尋去了醫療站。
紅葉看到她後哭得哇哇響,“我不在身邊不過幾天而已,他就把自己弄成了這樣,你說氣不氣人。”
“氣人!可你不也心疼嗎。好了,別哭了,我問過天行,他真沒事,頂多也就是好了以後,全身傷疤會多些。不過琉璃那有藥,按時塗抹,過個幾年,也會淡的。倒是你,本來就有受傷,還跑去尉遲府抓姦細。這次沒受傷吧?”
“沒有。好的很,你家女婿功勞最大。若不是他在,估摸着我肯定會受傷。”
妖嬈聽聞,想起剛纔對小凱喊打喊殺的惡狀,腦門立時滲出豆大的汗,一會兒還是去看看這臭小子吧,免得打壞了。
紅葉問道:“長檸那進展如何了?”
“沒那麼快,他身體還沒好,暫時不急,他一定能找出那機體的精髓的。”
紅葉點了點頭,又說道:“琉王的事你知道了吧?”
“知道了,夜辰有和我說。”
“你怎麼想的……”
“我能怎麼想,他要投靠誰,和誰好,又和哪個女人有一腿,都不關我的事,我只關心哪天能遇到他好報仇。對了,金鳳鳴當真和他在一起了?”
“這我哪知道,你得問小凱,是他的鼻子嗅出來的。你說神奇不神奇,那麼個眼高於頂的女人竟然會喜歡一個非人的怪物。”
“也可能只是利用。”
“嗯……”紅葉也覺得有這個可能,“你說的對,那女人肯定是在利用琉王。可惜了,沒抓到她,也不知道她現在逃去哪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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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鳳鳴能還能去哪裡,自然是去尋尉遲明辰了。
尉遲府的地下基地被毀,怒得她一見到尉遲明辰就開罵。
尉遲明辰躲在世府的秘密基地裡,由一羣忠於世府的老將保護着,哪受過這種氣,當下臉皮子就陰了。
“是我讓人去搗毀你的地盤的嗎?明明是你自己的人辦事不利,將敵人引了回來。你倒好,自己也渾然不知。呵呵,現在說我無用,我看你和你的人才是廢物!”
“你——!?”
“你最好睜開眼好好看清楚,現在是在誰的地盤,是誰收留了你,以及你的家人。”尉遲明辰說完拂袖離去,氣得金鳳鳴將房間裡的東西都砸了。
琉王淡定地看着她摔了花瓶,摔了茶杯,就是不去勸。
“你怎麼不說話!?”金鳳鳴沒東西可砸了,就把矛頭對準了他。
“等你要我說話的時候自然會找我。我用得着自討沒趣嗎?好了,消消氣吧,能逃出來已經是萬幸了。喝口茶……哦,沒茶杯了,我去找。”
他找了茶杯茶壺過來,倒了茶水給她。
金鳳鳴接過茶杯,握緊了茶杯撒氣。
“別再用力了,小心碎了扎到手。喝茶!”
金鳳鳴冷笑道:“你倒是會隨遇而安啊。”
“就像某人說的,這是他的地盤,你不低頭還能怎麼辦?”
“我也想知道怎麼辦?我苦心經營的地下基地就這麼沒了,現在能用得上的就只剩下傅英傑的人馬了,可他要對付莊嚴博,現在根本不可能回到我身邊。”
琉王看出了她的不死心,深深嘆了口氣,“金家的一切就那麼重要?”
“當然重要。我一定要拿回屬於我金價的權利和地位。我纔不要做一隻喪家之犬。”她將放在桌上的茶杯掃到了地上,“憑什麼我要過這種寄人籬下的日子,憑什麼我要這樣苟延殘喘地活着,是他們害我變成如今這副模樣的。難道我不該找他們報仇嗎?”
“其實你有沒有想過……”琉王想說她可以找個沒人認識的地方重新生活,他可以保證她依舊可以享受奢華的生活,可是話到嘴邊,看到她眼裡的野心,那種誓不罷休的氣焰,他就沒法再說下去。
罷了,誰讓他自己也捨不得離開呢。
“算了,不說這個了,我問你,你可知道傅英傑現在在哪?”
“你要幫我去找他?”
“這裡是尉遲明辰的地盤,他是不會允許你隨便聯絡手下的,既然如此,能爲你找人的就只有我了。”
“可是那臺機體……”
“我有法子能修好,你不用擔心。”
金鳳鳴看向他,沒想到他不僅沒偷偷跑回白烏鴉,還願意留在這裡幫她。
“你……”
你爲什麼要幫我……
這句話,她最後卻沒說出口,因爲此刻她心裡依舊執着着復仇。
她說過的,這天底下沒有比權利更能吸引她的東西了。
“他應該在世界一區的南面,那裡是最適合他發揮能力的地方。那片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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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半月後——
妖嬈絕沒有想到,只花了一個半月,長檸就造出了同樣性質的機體,這其中涉及的技術,就是說了,她也不會懂,她也不想懂,因爲那肯定會勾起她炙熱的憤怒。
看着那新造好的機體,當然臉已經不是她的了,而是個無面的人形。
“宗主,試試吧!”
“嗯!”
妖嬈握住懸掛在脖子上的項墜,登上了新機體。
同一時刻,以小符、肖繼柔,九歌、沐辰爲主力的部隊,也和白烏鴉周旋了一個半月,雙方都在拖延時間,爲的就是敵我雙方的新兵器真正完成之時。
不過這其中還是有很大差別的,畢竟白烏鴉沒有那麼多鑰匙。
夜之軍卻是不愁的。
不過,在這場拉力戰上,夜家的人必須確保自己的血不會被白烏鴉奪走,所以小符和肖繼柔可說是功不可沒,每次夜家人受到白烏鴉的集中攻擊時,福神就會作爲最強的盾牌去保護他們。
所以這一個半月,小符過得非常的辛苦,所幸寒熙傷愈,重新回到了最前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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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機體的試驗非常成功,用妖嬈的血啓動的新機體,發揮了難以置信的力量,幾乎可以與宗主號正面一較高下,這個結果讓夜家人以及整個夜之軍感到後怕。
若是他們沒有發現的話,那豈不是等於要和數百,甚至數千臺的宗主號抗衡?
那麼其結果肯定是慘絕人寰的。
當夜,妖嬈坐在牀沿上,望着窗外那高高掛起的明月,她有預感,阿倫不會再玩拖延時間的遊戲了,她莫名有些緊張,爲了緩解這種緊張,她站了起來,頓時一陣頭暈目眩,慌忙扶住靠着自己的一把椅子。
她甩了甩頭,這種暈眩感她很熟悉……頓時驚了,顫着手撫向了自己的小腹。
“丈母孃,我找到一顆棵大桃樹……”小凱歡脫地跑了進來,正好看到她慘白着臉撫着自己的小腹,手突然一鬆。
七八個圓滾滾的桃子就這麼滾落到了地上,直滾到妖嬈的腳尖。
小凱雙腿一軟,幾乎跪滑着到了她面前,仰起頭興奮地通紅了臉,“你……你是不是……”
妖嬈捂住他的嘴,“不許說!”
“唔唔唔……”
“聽到了嗎,不許說!”她再次強調,漆黑的眸裡滿是恐嚇。
小凱連忙點頭,重重地點頭。
妖嬈這才鬆開手。
可是小凱太激動了,兩隻手想摸她的肚子,又不敢,死死盯着,“丈母孃,你想不想吐,想不想吃酸的,不不不,吃辣的,應該是吃辣的。你是不很困,想不想睡覺?”
“你給我閉嘴!”
“閉嘴,我馬上閉嘴,不吵你,不吵你了。我去讓人給你做有營養的東西吃。”他撒丫子就要往外跑。
妖嬈一把將他揪回,“忘了我說過什麼了?”
“知道,不要說!”
“既然如此,你還跑什麼?”
“可是你懷孕了啊……這個茲事體大啊……”
“和你無關!”
“怎麼和我無關了。這可是我老婆!”
一說到老婆,小凱小臉泛紅,眼神都盪漾了。
終於讓他等到了啊!
“誰……懷孕了?”
夜辰冷着一張臉,無聲無息地跨入了帳篷,驚得妖嬈差點尖叫。
這有些事啊,是想瞞都瞞不住的。
嗯,小公主駕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