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你都說是現在看來了,將來的事誰聊的定?”她輕咳了一聲,臉上像是被火點燃了一樣,漸漸灼燒起來。難道是燒還沒退?
“這麼說來,你是要在我身上押大寶了?”
“那又何妨!”雖然他的笑很迷人,但是也不至於靠這麼近吧?“咳咳,王爺可不可以退後一步?”要是他再這麼繼續往前,她都快窒息了。
他盯着她雙眸看了好久,將她的驚慌無措收入眼中,眉梢帶笑,按住她肩膀的手往下一滑,大掌緊緊包裹着她的兩隻小手。
“鎏相,那一天你還沒給我答覆呢。”
“那一天?”
卿鎏相怔了怔,然後才恍然大悟他說的是哪一天了,思緒飄蕩,臉上飄飛起兩片紅霞。
她撇開頭,神色不自然道:“咳咳,王爺原來還記掛着當時的笑話啊。”
“笑話?”他一手勾纏着她的腰,一手挑起她下巴,分明是放肆的動作,被他做出來卻是那樣的渾然天成,再自然不過一樣!薄脣吐納着,“可是,我可沒有說笑哦,鎏相……我是認真的。”
溫熱的呼吸灑在她耳邊,酥酥癢癢的,卿鎏相鎮定全無,心底的寧靜被他忽如其來的話給打破。
也忘記了要隱藏自己武功的事,一擡手將人給退了出去,飛快跳出安全的距離。
池君夜身形踉蹌,瘦削如骨的搖晃着,一如風中搖擺的枯葉。
他的臉色呈現出不自然的蒼白,可能是原本就是那樣白,也可能是被她的推拒而傷了心。他伸出手,低低的喚了聲:“鎏相?”
卿鎏相望着那隻朝自己伸出來的大掌,一顆心攪亂了,波濤翻滾着。
強壓住起伏的情緒,她背過身去,淡淡的語氣中似乎還隱匿着一絲漠然的疏離感:“王爺請自重,鎏相是男子,還是琉璃的丞相,鎏相和王爺一樣,以後必然會娶妻生子,王爺若還想讓我做你導師,與你相商國事,就請王爺不要再做出這等事了!”
她的背影,就像她的話,一樣的淡然,一樣的冷漠,一樣的決絕無情。
去送人的錦曳返回時,正好看見丟下六王爺獨自離開的卿鎏相,微微詫異着,“相爺?”
“我們走!”她揮手止住錦曳的話,頭也不回離去。
錦曳看了看自家相爺,又看了看涼亭那裡久久凝視着這邊的六王爺,猶豫着。最後咬牙還是跟了上去。
……
“公子,就這樣將六王爺丟在那裡不好吧?”桃花放下藥碗,想想還是忍不住說道。
六王爺苦心來探病,還爲了保護相爺頂撞二皇子,最後還將外袍脫下來給公子,多好的人啊,處處爲公子着想,卻被公子冷落在……哎!
卿鎏相喝着藥,也不由得思索起來。手邊拿劍雲錦白色長跑正和那一隻小瓷瓶放在一起。
她承認,她剛纔是被氣糊塗了,所以才說出那麼冷漠無情的話!但是,池君夜一個大男人,難道還會和她一個小女子計較不成?
不過……池君夜似乎也不知道自己是女子吧?
卿鎏相心生愧疚,手指摩擦着碗口,問了一旁站着的人,“錦曳,我剛纔是不是話說的太重了?”池君夜臉色那麼蒼白,也不知道會不會因爲把外袍給了自己而生病。
他原本就身體帶病的,要是真的病了……她,她可擔當不起這個責任!
“錦曳,快!將這袍子個六王爺還回去!”她一手卷過,將袍子往錦曳手裡一塞,催促道。
錦曳不疑有他,點頭就去送東西。
只是纔剛出房門,外面就有下人來通報,“相爺,六王爺讓小的來傳個話,說是讓相爺安靜休養,先不打擾您了。”
卿鎏相一頓!忙問:“他走了?”
那下人被她反常的舉動嚇了一跳,定了定神,如實答道:“是!剛纔出的府門。”
卿鎏相表情僵了僵,出神着,最後哦了一聲,揮手:“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下人得令退下。
桃夭和錦曳相互對視了一眼,眸色擔心,“公子,你沒事吧?”
才和了藥,爲什麼臉色會比剛纔還要差一些呢?
桃夭盯着那碗藥,應該沒問題吧,這可是自己盯着熬的呢。那麼是什麼讓公子臉色不好看了呢?她百思不得其解。
卿鎏相回神蒼白的笑了笑,故作輕鬆道:“好了,都閒着沒事了嗎?我有點困了,你們都下去吧。”
“可是…公子您的病纔好,身邊要有人照顧才行!”
“奴婢奉老將軍之命,寸步不離照顧公子!”
桃夭錦曳一人一句,堅定道。
卿鎏相愣怔的看着她們,心頭一暖。
沒有答應,卻也沒有拒絕,自行寬衣上了牀。
她很累,但是躺在牀上卻怎麼也睡不着。
腦海裡反反覆覆都是池君夜那蒼白的臉,受傷的眼神,怎麼也揮之不去。
輾轉反側到了晚上,依舊沒有半絲倦意。
屋子裡空蕩蕩的,她順手勾了件衣服起身,蜷縮在牀邊,手裡捏着那隻小瓶子出神。
“吱呀——”門口那邊傳來了細微的響動。
卿鎏相秀美一蹙,眼也沒擡,憑空道:“錦曳,都說了我要睡覺,你先下去休息的!”
難道她死去那爹的命令就這麼強制?還低不過她這個現任主人?!
只是,門響後那邊卻沒有半點動靜了。
空氣驟然冷冽了下來,卿鎏相雖然武功尚未恢復,但是感知周圍的氣息能力還沒有徹底退化。
很快就意識到事態不對,她轉身就要取劍。
纔剛接觸道劍柄,手肘一撞,那把剛拔出劍鞘的劍還沒握穩就再次被打回劍鞘中。
巨大的陰影籠罩着她,一股壓迫無形朝她逼過來。
“是你!”那一晚,她或許沒有看清他的武功招式,更或許沒有看清他具體身形,但是這青銅獠牙面具絕對錯不了!
對方聽了,不由得嗤笑了一聲,捏住她的手臂的力道鬆了幾分,“看來,你還記得我。”
“哼!”能記不住嗎?偷入相府這麼大的事,當真以爲她只是一介文弱書生好受人欺負的嗎?
“見到我你似乎一點都不開心呢?”
“我難道還要對一個半夜偷入的毛賊表現的夾道歡迎嗎?”
“嗤……真不留情。不過,你有見過偷如房門不僅不偷東西,還送東西的毛賊嗎?”
卿鎏相手指一動,他什麼意思?難道那夜是專程來給她送藥的?
雖然她的確是在那晚之後就徹底好轉起來的,但是這應該是大夫的功勞吧?
話雖這麼說,好歹他也算幫過自己。
卿鎏相沉吟了幾分,將手中的小瓶子拋過去,漠然道:“你走吧。”
男子一愣,從面具中露出的一雙好看的琥珀色雙眸,眼中流光閃爍着,認真的看着她的表情,想要從裡面找到一絲破綻,卻終究徒勞。
見他毫無動作,卿鎏相面色沉了下來,“還不快走!”
她難得好心既往不咎,他要是再不走,等會兒等她改變了注意,恐怕他想走也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