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語氣調侃,但是動作上卻絲毫沒有任何嘻哈輕浮,讓卿鎏相想要生氣拒絕,卻找不到藉口,只是無奈地點頭,“好。”
可是,從哪裡說起呢?這是個難題。總不可能交代身世一樣一一道來吧,那要說到猴年馬月?
於是,本着從簡的原則,卿鎏相便從初爲相爺,南穆祝壽那次發難說起。
她聲音輕和,九曲波折在她那輕快的語氣中都是那般的不堪一擊,好似那南穆使節的難題在她眼中看來也不過小孩子家家的遊戲,徒添幼稚。可是,那真的是一場稚子游戲嗎?
池君夜斂起眉,嘴角淡笑聽着她的話,俊美雙眸,飛鬢入發。他彎彎的勾起嘴角,窗戶邊那一隻巨大花瓶在他背後投下了一地陰影,如真似幻,叫人難以分辨。
卿鎏相聲音戛然而止,一時間竟然分不清眼前這個人的真實了。他分明就是一張蒼白的紙,風一吹就散了,火一點就燃了,甚至堪不透一滴水的浸潤。
蒼白纏病如他,是那麼的削弱而不堪一擊。
可是,爲什麼此時的他卻像是隱匿在深潭中的一隻蛟,看上去如魚的溫良,殊不知全體出潭後是多麼的兇猛銳利。
卿鎏相失神的看着他,眼中因爲疑惑而迷茫一片,像是初次認識一般。
“鎏相?鎏相?”池君夜手伸出來晃了晃。
卿鎏相這纔回神,不由得暗自驚惱,“抱歉,剛纔想事情去了。”
“哦?能讓鎏相出神思索的事情一定很重要吧?”
她神色一正,沉聲道:“是很重要,所以,今日鎏相就先告退了,他日定當登門謝罪!”
說罷,她轉身離去,連半盞茶水都沒有來得及喝上。
池君夜愣在原地,從窗戶邊望去,還能看到她迅速消失在擁擠人羣的身影。
無奈的搖了搖頭,泛白的脣線微微一展,似笑非笑。
“公子?”錦曳剛打開門就看見迎面而來的卿鎏相,不由得驚訝了片刻。“您不是同六王爺他出去了嗎,怎麼這麼快……”
卿鎏相搖頭,有些心煩意亂,“叫上桃夭,一起到書房來。”
錦曳愣了愣,有些疑惑,相爺不是陪同着六王爺怎麼會這麼早就回來了,而且還是獨自一人回來,六王爺去哪裡了?
看卿鎏相面色嚴肅,錦曳也未及多想,連忙下去叫人。
卿鎏相坐在書房椅子上,拿起桌案上擺放着的公函,卻怎麼也看不進去。
身子一沉,倒臥在椅子上,將全部力量都注入椅子上,疲憊的揉了揉眉心。
“公子?”
“進來!”卿鎏相沉聲說道,將剛剛寫好的一封信吹乾了墨跡,小心翼翼摺疊好放入信封裡。
“今天叫你們來是有件事要你們去做。”
下面站着的錦曳與桃夭相互對視了一樣,疑惑的視線左後落在卿鎏相那方。
卿鎏相一手敲打着桌案,聲音斷斷續續,垂着眼,讓人看不穿她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