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無香臉色頓時鐵青!
嘴脣哆嗦着,淚花不知何時已經滑出眼眶。
北辰冥見此,心底漸漸柔軟了下去,無奈地嘆息了一口氣,“鸞兒,你知道王兄是最怕你哭的。你是一國公主,能配得上你的可以是一定要精挑細選,萬分磨礪的大人物。雲邪有膽識,卻不適合你。”
“你知道?”北辰無香瞪大了眼。揮開他伸過來的手,“你跟蹤我?!你不信任我!!!”
“王兄只是關心你,害怕你在外面受苦。”
“呵呵……你現在還想騙我,我就好奇,周圍重兵把守,爲什麼我可以順利逃出去,爲什麼逃出去那麼久之後才聽到我失蹤的風聲,你權利那麼大,想要找一個人明明就是那麼容易的,可是,我在外面那麼久,卻從來沒有發現你身邊侍衛的影子!原來……你從一開始就派了人跟蹤我,虧我還傻傻的以爲……”
“鸞兒,不要這樣!”北辰冥濃眉一皺,面色冷肅下去。“來人,送公主回去,好好保護!”
“王兄,你不能這樣對我!”
“還愣着幹什麼,帶下去!”北辰冥冷聲一喝,那兩個進來無所適從的侍衛也只能硬着頭皮將北辰無香挾下去了。
細雨,山洞“喝點水吧。”卿鎏相蹲下身去,將用荷葉裝着的水捧到面具人面前。
“你餵我。”
“你……”卿鎏相眉毛一挑,瞪了他一眼,忍下心底的不願,將荷葉尖端移近他嘴邊。“張嘴。”
面具人眼角一眯,乖乖的張開嘴。接着她的手喝了幾口,乾裂的嘴脣沾了幾滴水珠,竟然意外充滿誘惑力。
卿鎏相眼睛偷偷瞟着,手腕一緊,突然被他握住,“在看什麼?”
她像是行竊的小賊被當牀抓包一樣,窘困異常。不過,憑着她驚人的耐力,一瞬間就平靜了下來。
依舊冷着面,“看你什麼時候死。”
“果然是最毒婦人心。”面具人苦嘆了一口氣,扶着胸口,“好歹我最後也是爲了救你才受了傷,照顧我直到痊癒也是你份內事,在我現在心力交瘁時,你不鼓舞我,反而說些這麼狠毒的話,你於心何忍?哎……”
“有力氣說話,看來傷口也沒那麼疼了。”卿鎏相伸手就覆在他扶着胸口的手背,沉力,狠狠一壓。
頓時疼的他直抽冷氣,“嘶……”
“想要本公子照顧,可是要付出代價的。所以,我勸你還是儘快好起來,不然,下次我不保證會不會壓得更狠一些。”
“果然毒!”
“連你都說是最毒婦人心了,要是我不毒一點,豈不是很對不起你剛纔對我的奉承?”
面具人蒼白色的臉這下全黑了:“……”
夜雨連天,下了整整一夜。
第二日,卿鎏相醒來的時候,早已不見了面具人蹤影。
她心底一震,探向懷中,三把鑰匙還在身上。
琴師素手那一劍是傾盡全力刺出的,當時血濺三尺,他就算有再高的內功護體,照當時情形看來,哪怕沒有傷到心脈,傷勢也是極爲嚴重的。
可是,眼下他負了那麼重的傷,又會去哪裡呢?
卿鎏相在周圍找了找,確定人的確是真的離開了才放棄了尋找的打算。
昨晚一場暴雨,路上稀泥寧寧的,有些滑。
卿鎏相撿了一根樹枝做拐,一面打散草上的露水,一面尋路。
兩個北辰侍衛裝的人正巧在這邊巡邏,聽到這邊有一些響動,便小心翼翼走了過來。在看到卿鎏相之後,兩個人均是一驚,然後才反應過來,跑過來扶人。
經由昨晚一戰,又是尋路又是下雨的,卿鎏相也的卻是有些虛脫了。
若不是最後一絲體力支撐着她睜眼,恐怕早就昏倒在路上了。
依藉着兩個侍衛的攙扶,順利出了崖谷。
在見到錦曳那張哭喜交錯的臉之後,終於消耗完最後一絲體力,閉上了眼。
“公子!……”
這是她昏迷前能聽到的最後一句。
錦曳將人扶回帳篷,又找人請了大夫來看看。
“大夫,我家公子怎麼樣了?”看公子滿身污泥,衣裳上還有殘破血痕一類的,錦曳就算沒有看到公子下面經歷過什麼,就算是猜,也能猜到那下面一定發生了許多對公子不利的事!
大夫把了一會兒脈,走到桌邊,一面拿起筆墨在白紙上寫着什麼,一面說道,“沒事,只是脫力昏迷,我開些補身的藥方,你按照這個方子去煎熬兩服藥,餵你家公子喝下去,今晚就可以醒來了。”
“是嗎?謝謝大夫!”錦曳高興的拿着那張藥方,喚人進來,偷偷塞了些銀子過去,“我家公子昏迷,可以勞煩你替我去抓兩服藥,另外在準備些沐浴的溫水嗎?”
錦曳給的元寶數目不小,那人得了賞,立馬歡歡喜喜答應着下去準備。
不一會兒,就有兩大桶熱水被擡了進來。
錦曳先是給卿鎏相全身好好清洗了一番,確定剛纔看到的那些都只是皮外傷後才替她換上乾淨的衣服扶上牀去。
緊接着,自個兒也下去煎藥了。
爲了卿鎏相一碗藥,眼也不敢眨守在牀邊。
果然如大夫說的那樣,在夜幕時分卿鎏相就醒了過來。
“水……”
錦曳警惕一向很高,一小點嚶嚀就吵醒了她。看牀上人漸漸睜開的眼,她心下一喜,跪在牀邊握着卿鎏相的手,欣喜道:“公子,您醒了?”
“水……”卿鎏相干裂的嘴脣艱難地動了動,在錦曳快速遞過來,喂自己喝下一杯水後才緩緩適應了過來。
不過,嗓子眼還是火辣辣疼。
“公子,大夫說你只是脫力昏迷,多加休息就沒事了。”
卿鎏相聽進心點了點頭,背靠在墊高的枕頭上,停息了一會兒才問道:“你一直守在上面?”
“奴婢在公子下去那一刻就一直守在上面,不敢離開半步。”
“那你有沒有看到有什麼人上來?”
“沒有,公子還是第一個被北辰侍衛帶出崖谷的人。”
卿鎏相蹙眉,錦曳見此,放好茶杯後問道,“怎麼公子?還有啊,我替公子清晰身子的時候,發現公子衣裳雖然破了很多,但是也都只是寫皮外傷,沒有太過嚴重的痕跡。可是公子您的銀針卻全都不見了,這是怎麼回事?”
卿鎏相沉默了半晌,嘴脣翕動着,說道:“是琴師素手。”
“琴師素手?!”錦曳驚訝萬分盯着她看,“他怎麼會出現在崖谷?他難道沒有認出公子您?”
“他認出我了,我們在崖谷交戰。不過,面具人出手幫了我。”說到這裡,卿鎏相眉頭更緊了幾分,表情凝重詢問道:“你真的再也沒有看到面具人出現?”
錦曳堅定的搖搖頭,“奴婢一直都在,一點風吹草動也不敢馬虎,如果有人出現,那麼大動靜,奴婢不可能不知道。”
這倒是,錦曳的武功還算中上層,不可能兩個大活人出現她會不知道的。可是,琴師素手刺出最後一劍就飛身逃了的,而面具人也在第二日清晨就消失不見了。按理說應該是早早就離開了崖谷上來了。可是,既然都出來了,錦曳沒理由不會發覺。
“莫非……下面還有別的路?”
“按公子這麼說來,也不排除這個可能。可是,青銅面具人怎麼會三番四次救公子於危難中?一次兩次可以說是巧合,可是,公子參加第二次比試,他要是爲了那得到那三把鑰匙贏得比賽,公子的鑰匙早就應該被那人拿走。
可是,奴婢剛纔在公子的衣裳裡看到了三把鑰匙,這麼說,他不可能是爲了這個。既然不是爲了鑰匙,那麼他下去又是爲什麼?”
卿鎏相凝目深思,錦曳疑惑的這點也是她所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兩人思忖時,外面傳來一聲:“北王到。”
卿鎏相與錦曳都驚訝了片刻,不過想來也是,卿鎏相是第一個被帶出來的人,照理來說,作爲這次勇士大會的東道主也應該來探訪探訪,哪怕就只是作爲過過場,也是應該的。
帳篷被撩開的那一剎,卿鎏相眼角下意識的眯了起來,像是適應不了突來的強光。
彎身行禮,“草民雲邪,拜……”
“你有傷在身,好好躺着休息吧。”
北辰冥一把扶住她的手,卻被卿鎏相故作驚恐的避開了幾寸。
看着僵硬在半空中的自己的手,北辰冥像是愣怔了一下,目光掃過卿鎏相彎下去的背脊,有一剎出神。很快就恢復了自然,手一翻,朝牀邊伺候的錦曳威嚴道:“起身吧。”
“謝大王!”
卿鎏相轉瞬對着背後錦曳吩咐道:“還不快給北王看茶。”
錦曳手腳麻利的奉上茶來,北辰冥拂着茶蓋,抿了幾口,放在一旁下人候着的托盤上。
“你上來的時候就昏迷了,現在沒什麼事了吧?”
真是難得,能從他北辰冥口中得到一句慰問的話。哪怕不是出於關心,也讓人覺得無比震驚。至少卿鎏相還是比較震驚的。
她搖了搖頭,“大夫已經就過診,說是體虛脫力才導致昏迷,休息幾日體力就可以恢復如初。”
“那就好。不然孤王可就要內疚了。”他半真半假說道,卿鎏相安安揣摩着他此次到來的目的。
不過,想了許久,都猜不透。
北辰冥在詢問再三後,也漸漸逼近了主題。
問道:“不知雲少俠在崖谷有什麼收穫?”
卿鎏相暗暗譏笑着,表面上卻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也算是上天可憐吧,的卻是有不少的收穫。……錦曳!”
“是,公子!”
錦曳按照卿鎏相指示,將三把鑰匙託到北辰冥面前,“大王,請。”
卿鎏相暗暗注視着北辰冥面上表情,從他看到三把鑰匙到回過頭對下人吩咐取走中,都沒有一點變化。
就像是早就預料到她會尋找到三把鑰匙一樣,根本就沒有一點意外驚訝。
卿鎏相當然不會相信天理預算,除非他一直暗中派人打探自己,否則不可能半點驚疑的表情都沒有。可是,他爲什麼又要派人跟蹤自己呢?
這一點,卿鎏相怎麼也想不到……
三日後,勇士大會名單公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