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玉煙所說不錯,卿鎏相不是不明白其中關鍵,可若真是要讓池玉煙來面對這一切……
她虧欠池玉煙的太多,如今卻是……
“公子!”錦曳從後上前,神情緊張,“有人來了!”
“快走!”池玉煙臉色一變,立即道。
卿鎏相微微遲疑了一瞬,隨即點點頭,“那好,玉煙,多謝你了!”此刻,再多的話,也不能表達出其中的情感。
池玉煙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突然上前一把抱住她。
“阿卿,如果……我不在了,你……會不會永遠,記着我……?”
一句話柔腸百繞的話,此刻說出來卻帶着無比慘烈的淒涼,卿鎏相微微呆了一瞬間。
她明白池玉煙的意思,可她是女的……
若是換個方式呢?對於朋友的思念?
“我會。”她伸出手,也緊緊的抱住她,“玉煙,這一次,我們都不會有事的!”
“好了,你看我。”池玉煙突然離開她的懷抱,笑了,“這個時候了,什麼都別說了,我要等到你到時候親口對我說。”
“時間來不及了公子!”錦曳耳力不同尋常,這般說,定然是對方已經靠近此處了。
卿鎏相對着池玉煙點點頭,帶着錦曳從後一方走,“跟我來!”
後面卻是別有洞天,一個地道直通百米開外的小樹林。
主僕倆一出來,卻正好迎上大批人馬過來。
“公子小心!”
錦曳一驚,卿鎏相及時捂住她的嘴巴。
二人小心翼翼的趴在一個隱蔽處看着前方一行人朝他們之前的屋子走去。
領頭的,可不正好是池君夜、妖鏡以及蘇欲絕三人麼!
卿鎏相看的牙齒緊咬,接着不住冷笑。
真是能幹的三個人,難不成,他們以爲這樣,就可以將一切都盡握手中了嗎?
“公子,如今我們怎麼辦?”等人馬走遠,錦曳問卿鎏相。
卿鎏相蹙起眉頭想了想,突然改變了主意,眼神一凜,“我們去找北辰冥。”
“公子?”錦曳不解,如果這個時候去找北辰冥,若是對方和他們聯合起來了怎麼辦?那豈不是自投羅網?
“走!”卿鎏相卻不容置疑。
錦曳無法,只得跟着卿鎏相的說法去做,卿鎏相的話,就是她一生的指命。
另一邊,池君夜所帶領的人一路前行來到卿鎏相所住的門外,一個示意,立即有士兵上前。
“裡面的人聽着,你們已經被包圍了,還不趕快束手就擒。”
池君夜聽罷,微微皺眉,看了那人一眼。
還有人要上前,池君夜微微揚手,正待說話,門卻突然開了。
一個丫鬟模樣的婢女出來,“你們是誰!好大的膽子,知道里面的人是誰嗎,就在這裡大喊大叫的,小心我們大王扒了你的皮子!”
池君夜三人一聽,倒是眉頭微微一挑,對視一眼,隨後妖鏡呵呵一笑上前,“卿卿,若是你在裡面,就趕快出來罷,畢竟咱們都相識一場,真要進去了,彼此臉面也不好看呀!”
“妖軍師!”池君夜微微喝道。
妖鏡撇撇嘴,退後一步。
“哦?”這時,一個少女從門後儀態萬千的走了出來,眼眸微微一轉,端的是風華潞潞,“我道是來者何人,原來是琉璃國大名鼎鼎的蘇將軍,六皇子和妖軍師呀。”
說着,由着丫鬟扶着往前行了一步,“不知幾位在我這小行宮處來作何?還包圍本公主,難不成,是想……”
“原來是無香公主,真是失禮了。”早在池玉煙一出來的時候,池君夜就感覺不對勁,此刻一聽池玉煙的話,哪裡還能讓她把接下來的話說出口,否則就是亂了兩國關係了。
“我們一行人之前尋着兩個叛徒一路來此,之後便不見了蹤影,不知,無香公主可曾見過一男一女兩人從這邊過來?”
北辰無香突然出現在這裡,絕對是有貓膩的。
池君夜腦子裡快速轉動,若是按照北辰冥的話,那定然是不會將卿鎏相換走,說不定此刻人已經在北辰冥哪裡去了。
可就怕的是,此事……
北辰冥也還蒙在鼓中,這個北辰無香……
池玉煙聽罷,微微一笑,“六皇子說笑了,無香可不曾見過有什麼人來此,這裡不過是我平日裡無事歇息的一個小行宮罷了,哪裡來的那般多賊人?若是六皇子不信,大可叫人來搜一搜。”
說着,微微挑釁似得看着他。
池君夜眼眸一眯,隨即溫和的笑了,“公主,既是如此,那便是在下叨擾了,在下,這就告辭。”
“撤!”一聲令下。
“殿下!”蘇欲絕和妖鏡齊齊喊道。
池君夜掃了兩人一眼,兩人終是閉了嘴,而後退走。
等退到一隱蔽處,池君夜突然停下來,“來人,去裡面搜查一番!”
身後蘇欲絕和妖鏡聞言,立刻就反應了過來,剛剛撤走,不過是降低北辰無香的防備心罷了。
兩人不由的笑了,竟是在此事上昏了頭。
而後看向池君夜,“殿下,接下來該怎麼辦?”
池君夜眼眸沉沉的看向前方,微微一頓,隨即道,“立刻啓程去北辰冥那裡!”
“難道……”蘇欲絕一愣,不由微微驚住。
池君夜看了他一眼,妖鏡早已反應過來,“卿卿果真是厲害,處處都已經算計到了,包括咱們的下一步。”
“那你說如何?”池君夜一聽,不由反問。
“咱們兵分兩路。”妖鏡鎮定道,“依照卿卿的性子,定然不會在一處留下死路,也不會在一處留下活路。如果這個時候,我們去北辰冥哪裡,說不定,她卻已經從另一個地方逃走了,所以,我們只有兵分兩路,纔是最有可能抓住她的機會。”
池君夜聞言,眼眸微微一閃。
“好!”
“殿下?”蘇欲絕還在思考,池君夜卻已經應下了。
“我帶一隊人馬從城外出發,妖軍師和蘇將軍你們立即去找北辰冥。”
“是!”池君夜心意已決,自是沒有再挽回的餘地,兩人只得聽命。
三人立即兵分兩路,池君夜眼眸看向城外即將落下的餘暉,眼眸堅定。
阿卿,這一次,我一定會緊緊的抓住你的。
“殿下,小心!”
驀地,身邊響起侍衛的驚呼。
回過神,卻已晚了,一支利箭直直飛來,避無可避,終是射入了手臂之中。
“有埋伏!保護殿下!”侍衛立即行動起來。
“立即撤退……去……城外!”疼痛之下,池君夜卻堅持要退走,心下越發沉落。
到了此刻,他已經知道了。
或許,他和妖鏡,都猜錯了。
這從一開頭,就只是一個陷阱。
沒動一下,就感覺腦袋昏沉,意識似乎越發沉重,可他還是堅持着殺敵退出。
不遠處,池玉煙眼眸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公主,如果這件事情……被王知道了……”一旁的丫鬟有些擔心道。
“無妨。”池玉煙輕輕道,“我不過就是在箭上抹了一點蒙汗藥,死不了的。”
不過怎麼說,池君夜也是她的六弟,她怎麼可能會害了他?
只不過,是讓他延遲一點時間去找卿鎏相罷了。
阿卿,我能爲你做的,已經做完了。
接下來,我會等你,一直,等着你的。
看了一會兒,池玉煙轉身,在餘暉中離去。
卻突然,一雙冰冷的手,緊緊的錮住了她的脖子,轉頭,身旁的丫鬟早就不知在何時倒地昏迷。
心頭驚起,渾身戒備,“你是誰?”
“雲袖公子在哪兒?”一個和手的溫度出乎意外的聲音響起,溫潤如玉,如山澗清泉,落在心間,如聆耳之樂。
“我,不認識什麼雲袖公子……”雖然害怕,可卻真不知對方口中這人所說。
“不知?”驀地,那人手中力道一緊,池玉煙心頭也跟着一蹙,那種生死之間的感覺又來了。
冷的可怕,眼眸被眼淚模糊了視線,微微掃去,只能看見一片白茫茫的霧色。
“我……真……不……知……”艱難的回答着,卻聽那人突然“哦”的一聲,“我想起來了,雲袖公子,真名叫做卿鎏相。”
他一字一句的說,卻如同敲打在池玉煙的心頭,如擂戰鼓。
“你……找他做什麼?”雖然不知道爲什麼卿鎏相突然會被人稱作什麼雲袖公子,卻也提起了一顆心,打定主意不會再說什麼了。
那人聞言,呵呵一聲冷笑,“這個,就不用你管了!既然不知道,那留你也無用了!”話落,手中正待發力,驀地一道琴音響起,好似連人的心房都能擊破。
男子被此音一顫,手中一下就將池玉煙甩了出去。
看向對面,卻見的不知何時,蘇欲絕、妖鏡以及池君夜都已在不遠處,而蘇欲絕手中抱着流光,剛剛那道琴音,正是他所發出的。
“六弟……”池玉煙被意識微微模糊的池君夜抱起,下意識的喊了一聲,接而昏了過去。
“你叫我六弟?無香公主,公主……”
“呵呵,今日真是奇了,天下五公子,除了雲袖公子之外,其他的竟然都湊齊了。”白衣男子微微一笑,眼眸如刀看向對面三人。
妖鏡上前一步,“白羽書生,你終於露面了!”
“你來此,是想搭救卿鎏相嗎!”蘇欲絕也微微皺眉問道。
白羽書生冷哼一聲,“少主的名字,豈是你們可以隨便呼叫的!”說着,眼眸微微一斜,“既然你們還沒有找到少主,那我就放心了!”
“今日無瑕陪你們玩兒,來日,戰場相見!”
說罷,白羽書生一個躍身,身影消失不見。
“誒,你……”妖鏡作勢要追。
“別去了!”蘇欲絕攔住他,“當務之急,乃是找到卿鎏相爲重!”
“可是,如今我們被刺客一耽擱,也不知道來不來得及了!”說罷,氣沖沖的衝着昏迷的池玉煙瞪了一眼,“都是這個女人,就知道她在搞鬼!要不是她設計攔住我們,估計如今我們已經找到卿卿了!”
“別說了。”蘇欲絕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一直抱着池玉煙的池君夜,“殿下,你在看什麼?”
“不知道爲什麼,我……對她,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
“北辰冥,我們談一場交易如何?”來到北辰冥的跟前,卿鎏相干脆把人皮面具撕了以真面目示人。
北辰冥一雙鷹眸直直的盯着卿鎏相,隨即呵呵一笑,“寡人猜測的不錯,卿鎏相,丞相大人,雲邪果然是你假扮的!”
卿鎏相聞言,看着他,不知可否。
“不過……”
北辰冥臉上帶着莫測的笑容,邊說邊從上面下來,行步至她跟前,突然伸出手,一把將她頭上的發冠扯了下來。
卿鎏相一個不察,竟被他逮了個正着。
一瞬間,滿頭青絲如同瀑布一般的從頭頂傾瀉而下,一張小臉兒在如雲的青絲映襯下,更加顯得膚白如玉,盈盈眼眸此刻寫滿了驚詫和失措,更添一抹可愛。
北辰冥看的心頭一陣悸動,面上神色卻越發深幽。
卿鎏相微微呆滯了一瞬,就聽見北辰冥帶着笑意的聲音道,“如此,倒是有誠意的多了,明明女裝這麼好看,卻偏偏拌作一個男的,你也不閒累麼?不過你也厲害,這麼多年,竟然瞞過了天下人,就連寡人……”
呵呵一笑,“若不是因爲池君夜,怕是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曾經對着一個拌作男人的女人動過心。”
聽得他如此說,卿鎏相也知道,北辰冥只怕也已經將她的來歷都知曉了。
只是最後一句,讓她微微一顫,北辰冥對她動過心?什麼時候?
看了他一眼,神色也冷了下來。
“公子!”錦曳反應過來,下一刻大怒,“大膽,竟然冒犯我們公子!”說着就要去殺北辰冥。
“錦曳,住手!”立刻被卿鎏相喝住了。
“事到如今,我也就不和你廢話了,北辰冥,我們合作吧。”卿鎏相目光緊緊的盯着北辰冥的眼睛,不放過他臉上的任何一絲神情。
“合作?”北辰冥看着她陰測測一笑,“寡人爲什麼要和你合作?”
“是嗎?”卿鎏相一笑,神秘莫測,“因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