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還未等衆人們回房間,一行人剛入西廂房的長廊,這邊肖童歡身邊的王嬤嬤迎面趕過來,面色焦急的躬身行禮。
“奶奶,狄二奶奶,快去看看吧,肖姨娘一直喊着肚子痛……”
楚絨嵐一臉驚惶,問道:“不是讓好生看着嗎?怎麼會突然肚子疼?”
王嬤嬤一臉驚慌,忙跪下:“奴婢不知,奴婢剛和幾個小丫頭服侍姨娘沐浴,這纔剛出來,姨娘便覺得腹部隱隱作痛,奴婢給肖姨娘倒了熱茶,但是仍不見好轉,這纔來請示奶奶,要不要趕緊找大夫來瞧瞧?”
莫菁蒼喝道:“這個時候還不找大夫,什麼時候,還不快去?”
楚絨嵐見莫菁蒼緊張,生怕肖童歡肚子裡的孩子有什麼不測,只不過細想來,也是,她本就因爲和這個孩子生辰八字不對,若是在這裡出現什麼意外,大夫人定會將此事全部怪罪在她的頭上。
王嬤嬤聽見莫菁蒼怒喝,身子嚇得一抖,忙起身回道:“是是是……奴婢這就去,奴婢這就去……”
楚絨嵐見她轉身往廂房外面走去,忙喊道:“王嬤嬤你這是往哪裡去尋?這都一更天了?”
王嬤嬤一聽,對啊,這靜慈庵一路黑燈瞎火的,去哪裡尋來大夫?來靜慈庵着急,隨身也沒有帶個醫婆,只有這麼幾個人……
莫菁蒼素聲道:“快去將德箜主持請來,讓她過來瞧瞧?”
王嬤嬤聽着吩咐,“是”了一聲。
趙茹凌此時站出身來,“且慢,你一個婆子去尋主持,未免不顧禮數,你同我一起去請,也省的到時你一着急,說錯了病症?”
王嬤嬤一邊道謝,一邊躬身行禮:“謝謝趙娘子,謝謝趙娘子,趙娘子請……”
楚絨嵐帶着莫菁蒼便來到了肖童歡的住處,只見門口一個丫頭在候着,而屋裡的肖姨娘正在不時的發出低低呻吟聲,像是忍着疼痛一般。
門口的丫頭見廊子上一羣人往這邊趕,便趕緊迎上來伏在長廊的一側地上:“奶奶,狄二奶奶安好!快來瞧瞧肖姨娘吧,她身子正疼的厲害。”
楚絨嵐大步往屋裡走去,莫菁蒼和後面的人緊隨其後。
來到了屋裡,見肖童歡虛弱地躺在牀上,咬着嘴脣喊着疼。
楚絨嵐快步移至牀前,伸出雙手拉起肖童歡的手,“肖姨娘覺得怎麼樣了?大夫等會便來,再忍一些?”
楚絨嵐雖然懷過孩子,但是因爲身體虧虛,孩子沒能留住,這一來二去的調理身體,自然耽擱了一兩年。
如今瞧見肖姨娘身懷胎兒,疼的不停地呻吟着,心裡自然焦急,連帶着想起她那未出生便沒了的孩子,目光心疼的帶着片片淚花。
肖姨娘睜開雙眼,看着眼前的楚絨嵐,像是見到了自己的親人一般,撲倒她的懷裡,“狄二奶奶,姨娘……是來爲孩子祈福,爲什麼總有一些不想放過孩子的人出現在他面前,孩子是無辜的,平跛道人都說了,她和孩子生辰八字不合,爲何還要出現在這裡,她是故意想傷害我的孩子嗎?求求二奶奶……救救我們母子。”
肖童歡凝噎着,話中帶着激憤,仿若心裡有多大的冤屈似的,每一句話都在指責着莫菁蒼故意存在靜慈庵,就是爲了對她孩子造成威脅。
衆人聽聞肖童歡的話,不免都望向莫菁蒼,楚絨嵐拉住她的手,向她示意着,“江湖術士的話,豈能當真?你省點力氣快別說話了,大夫馬上你就來了。”
肖童歡見楚絨嵐的眼神,這才望向門口,見莫菁蒼面色清靈的站在那裡,仿若她激動的說一番話,說旁人一般,便垂下眼目,低低抽泣。
楚絨嵐放下肖童歡的手,起身來到了莫菁蒼跟前,勸慰道:“如今她有身孕,精神也不太好,你別和她計較,這邊左右無事,你也累了一天,要不先回屋裡歇息?”
這是明着將她遣退,爲了安撫一個姨娘,大夫還沒來瞧過,楚絨嵐這時便對莫菁蒼下了逐客令,這心思可想而知。
莫菁蒼聽得明白,也懶得在這裡繼續看着一些人裝腔作勢,便福着身子,“既然家姐在這裡,也無我什麼事,家姐有事讓人傳話,我先回屋了。”
肖童歡沒有瞧見莫菁蒼臉上出現任何不悅,面上更是咬牙切齒。
楚絨嵐心緒一上,便不顧及莫菁蒼的心情,左右之前在府裡,她一直都讓着肖姨娘,這一次再讓她一回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看到莫菁蒼退下的身影,心裡莫名的覺得對不起這個弟媳,她大度寬厚,倒顯得肖童歡爲人不識大體。
莫菁蒼走後半晌,德箜便隨着趙茹凌前來。
德箜一進門,楚絨嵐便走上前迎着,“只記得上次主持在郡王府幫着家妹瞧了一次病,便記得主持醫術不錯,如今肖姨娘一直喊着疼,她腹中還懷着孩子,咱們很是擔心。”
德箜一聽是有孕在身的肖童歡,忙的走上前爲她診脈。
肖童歡邊上的丫頭綠蓉,拉着肖童歡的手,遞給德箜。
肖童歡一聽德箜給郡王府的娘子瞧過病,疼痛的聲音也拉長了些許。
德箜將手搭上去,爲她診脈。
半晌,德箜收起手來,轉身對着楚絨嵐道:“楚施主,肖施主的身體看似無大礙,只怕需再觀察兩個時辰左右,若是肖施主仍是疼痛難忍,貧尼再過來瞧瞧?”
楚絨嵐仍不放心的問:“既然她無礙,爲何她一直叫着疼呢?”
德箜回道:“肖施主怕是腹部兩側疼,她已經四個月的身孕,這腹中的孩子也是纔剛剛長,今日坐了一天的馬車,肖施主身體自然有些不適之狀。”
楚絨嵐回頭看着肖童歡,見她無事,心裡也安心不少。
只是肖姨娘剛剛大聲責怪,卻將弟媳臊的極爲難堪,這該怎麼挽回,也怪自己一心想要安撫肖姨娘,竟將她先遣回了。
楚絨嵐回過神,福禮道:“主持可知用什麼法子緩解肖姨娘的疼痛?”
德箜回道:“多喝些開水,靜慈庵,夜裡還是很涼,讓下人們多備一些熱水便好,只是肖施主身子特殊,貧尼不敢多言,還需待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