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淤泥像是什麼特殊材質的門一樣,老大和曹可瑞被那殺人藤一下子就甩到了淤泥下面。被淤泥瞬間堵住了口鼻就不說,最讓人噁心的,是這腳下的場景。
蛇,鋪天蓋地的蛇。
足有上百條在交錯盤踞,在距離老大和曹可瑞不遠處慢慢蠕動。
曹可瑞摸了一把臉,看着眼前的景象目瞪口呆。
‘這,這這是個蛇窩。’
老大壓低聲音,‘先別出聲,一會被吸它們引到這裡就壞了。’
兩個人盡力控制着腳下的動作,小心翼翼的往後面慢慢蹭,曹可瑞看着那個不算很深的蛇坑,嚥了一口吐沫。
老大在極力的控制自己,但是還是忍不住微微發抖。坑裡的蛇,每一條都有我手臂粗。顏色花紋各異,盤踞在一起讓人看得頭皮發麻。
曹可瑞感覺自己背後好像撞到了一個東西,回頭一看。是一個三米左右高的石柱。再一看周圍,林立着不少跟這石柱一樣材質的建築。整個墓室裡好像是一個廢棄的古城遺址。有一種滄桑和歷經風雨的感覺。要不是這坑裡密密麻麻的蛇,應該還是值得研究一會的地方。但現在,兩個人滿腦子都想着要怎麼快跑,一點研究的心情都沒有。
老大餘光一撇,看見角落處有一個水潭。不想是故意修的,周圍粗糙的很。
這時曹可瑞指着不遠處,‘老大,那裡是不是有一個人?’
老大順着曹可瑞指的方向看過去,就在那羣蛇的正中間,真的被夾着一個人。遠處看不清那人身上的衣着款式,只能看清那好像是一件墨綠色的衣服。
隔得太遠,老大看不出那個人是死是活。
‘趕緊找找,看看有沒有墓道之類的。’老大回頭對曹可瑞說。
‘那個人。。。死了嗎?’
老大心一橫,‘管不了了,估計不能有活氣了。再耽誤下去我們倆也是其中的一個。’
曹可瑞擡腳剛要走,不自覺得又看了坑裡一眼。‘不對啊,老大。這裡不光是一個人。’
原來有幾個人一直被蛇給包裹住,現在隨着蛇的移動才慢慢的露了出來。這些人都穿着墨綠色的衣服,看起來都是同一種。難道是什麼工作服之類的?老大有點犯了嘀咕。
兩個人已經慢慢的退到了墓室的最邊緣,卻什麼出口都沒找到。墓室好像是死的一樣,並不與其他墓室相連。老大猜測會不會有哪個地方,跟剛纔的那處一樣,是被淤泥擋住的。便小心翼翼的一處一處檢查。
‘老大!不好了!快起來!’身後的曹可瑞突然慌張的喊老大,老大一下子從地上爬起來,趕緊看向身後。
只見那坑裡的幾條蛇好像是看見了他們,正慢慢的往外爬。
老大迅速的打量了一下墓室裡的結構,就算不能逃生,有個能藏身的地方也好。但這裡面除了幾處殘垣斷壁之外就是那一窩蛇。老大的額頭開始一層一層的冒着冷汗。
蛇羣像是潮水一樣涌來,其間還攜帶着幾具屍體。遠處看過去就像是波濤洶涌的海面,每一條蛇的鱗片都在相互摩擦,曹可瑞好像聽到了吐信子時發出的嘶嘶聲。這種場景就像是死神逼近,想到自己一會各種噁心的死法,曹可瑞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老大突然想起了剛纔的那個水潭,一把拉起曹可瑞就奔了過去。
那水潭的水還算清澈,但是仍然看不到底。
老大認定這個水潭一定是可以通向別處。有水無非幾種可能。下雨的積水,顯然不可能。看水潭周圍的樣子,也不可能是有人故意蓄的水。
這裡一定溝通着哪裡的河道,沒準找對了方向,還能直接出去。再在這待下去只是等死,怎麼都是死,還不如試一試。
老大扳過曹可瑞的身子,‘可瑞,咱們已經沒有別的路好走了。只能試試看這水潭,如果真是溝通的河道,我們倆就能出去。萬一不是。。。’
曹可瑞點頭,‘試一試吧,沒準就成了呢。’
老大拍了拍她,‘我打頭先走,你跟住。’
‘嗯。’
老大回頭看了一眼逼近的蛇羣,咬牙跳進了水潭裡,一直向下潛。蛇羣眼看着就爬到曹可瑞的腳邊,距離變近,曹可瑞也看清了那個人的樣子。
估計死了不知道多久了,臉部已經基本腐爛,身上的衣服也看不出個樣子。只是肚子還鼓鼓的,像是塞了什麼東西。想到之前聽說的傳聞,蛇會把蛇卵生在宿主身上。估計那鼓鼓的肚子裡應該滿是蛇卵。曹可瑞一陣噁心,差點吐了出來。
老大也潛下去了一會,曹可瑞
也跟着跳了下去。水涼的很,但是身上之前沾了不少的淤泥,泥一干渾身都覺得不舒服。跳到這涼涼的潭水裡,覺得舒服了不少。
老大就遊在曹可瑞的前面。老大說的還真沒錯,潭水下面還真有一條小河道,不知道通向哪裡。
還好老大和曹可瑞都會水,估計要是我和馬思哲兩個人的話,可能就沒那麼順利出去了。那貨就算被我拖過去,也是半死不活的。等有機會一定讓他去學游泳,下鬥用的着。
遊過一處窄窄的區域過後,河道開始開闊了起來。兩個人慢慢的往上游,只是怎麼遊好像都遊不到頭。
就在快要窒息的時候,老大從水面一躍而起。接着就是曹可瑞。曹可瑞抹了一把臉,浮在水面上喘了兩口粗氣。慢慢的向岸邊爬過去。
爬上去以後老大開始思考這東西的結構,怎麼像都覺得有點不對。
本來以爲會是一個連通這外面的河道,沒想到河道的另一邊還是水潭,兩處死水,是怎麼維持水量的?這裡面又沒有降水。。。
老大和曹可瑞上來的地方是一個非常狹窄的墓室,墓室中間只有一個水潭,其餘什麼東西都沒有。倒是在墓室的最角落,有一個通向下面的墓道。這種情況肯定是不能再回去了,兩個人研究了一下決定向下走。
老大回憶,墓道有一個向下的趨勢。兩邊有不少凸起的浮雕。
旁邊一直安安靜靜聽着老大回憶的赫奢突然插嘴,‘什麼樣子的浮雕?’
‘雕的好像都是一些生活用品,我也很奇怪,怎麼會有人在墓牆雕那種東西?’
‘大概都是什麼東西?說具體一點。’
老大回憶了一下,‘椅子,還有。。香爐。。還有像是燈臺一樣的東西。’
老大一說這幾個東西,我突然有點聯想到了什麼。剛纔我們在金色的大殿裡,那幾個突然移動的東西,好像就是椅子和燈臺!
我趕緊問老大,‘你們動了嗎?浮雕,你們動過了嗎?’
老大點頭,‘嗯,我看有點奇怪,就擺弄了幾下。不過除了是青銅製的,也沒什麼特別。’
這就能解釋了,爲什麼大殿裡的東西突然移動。
‘你看,我就說是被人控制了吧。’四眼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得意洋洋的說。
‘什麼被人控制了?’老大問。
‘那東西好像是個機關,和我們剛纔來的那裡好像是相通的,你們在碰墓道里東西的時候,大殿裡的東西位置也改變了。’
‘竟然會有這種事?’老大好像是第一次聽說。‘竟然還有設計這麼絕妙的機括?這墓還真是不簡單啊。’老大砸着嘴環視,好像對這墓挺感興趣。
我趕緊接着問,‘然後呢,你們從墓道走出來以後呢?’
老大腿上的傷口好像抻了一下,他捂着往後又靠了一下,‘然後就走到這了。’
我往後看了一眼,並沒看見什麼墓道。老大好像知道我在看什麼,便道,‘我們倆在走下最後一節臺階的時候,身後突然落下一道石牆,把這個墓室封住了。怎麼都打不開。我們倆就一直困到了現在。’老大接着說,‘我這腿疼的越來越嚴重,到後來連動都動不了。水也喝光了,我們倆也沒吃的,手電筒好像被泡了水,雖說是防水,但是多少也收了點影響,接觸不良,亮一會,滅一會。就這麼挺了好長時間,一直到你們來。’
我突然理解了當時曹可瑞看見我的所有情緒。
漆黑的墓室,沒有食物,沒有水,更沒有出路。除了絕望還是絕望。可怕的不是死亡,可怕的是你明明活着,卻得清醒的聽自己的心跳一點點變弱的聲音。
不知道位置,不清楚時間,甚至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死。心裡認定不會有人來救自己,所有的掙扎都只是掙扎。
我在擡起金板的時候,曹可瑞擡頭看見的不是孫乙,而是生還的希望。
我想到自己脖子被剝掉的那塊皮,還有快被燒焦的腿。好像還是有點值得。不管我們最後能不能順利出去,至少每個人都沒那麼絕望。
赫奢好像對這件事沒什麼成就感,好像只不過是順手撿到了什麼一樣。
我跟李佐和四眼要了點水,給曹可瑞和老大喝了幾口。沒想到四眼還備着點壓縮餅乾,我們幾個都藉機歇了一會。就赫奢像是閒不住一樣,來來回回的走了幾圈。也不知道能看出什麼。
曹可瑞問起我脖子和身上的傷,我不知道該怎麼說,說詳細了還怕她害怕,就輕描淡寫的說了幾句就帶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