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裡的每一條都像我們之前看到的那條一樣的體積,那場面恐怕就溫馨了。赫奢站在旁邊想了一會,把身後的揹包摘下來遞給我。
‘你要幹什麼去?’我接過揹包好像察覺到了他想幹什麼。
‘下去看看,天火有可能就在那下面。’赫奢的語氣冷靜,好像說着一件和自己沒多大關係的事。
‘你瘋啦,這要怎麼下去?’下面密密麻麻的的頭骨,光看這就讓人覺得無從下腳,赫奢竟然要下去看看。
‘龍蛇蠱還沒成型,應該不會有問題。’赫奢說着就要下去,我趕緊拉住他。
‘行行行,咱且不說這龍蛇蠱到底成沒成形,就說這高度,跳下去你不是等死呢嗎?’老九和脖子都站着一動不動‘你們倆倒是勸勸他啊,怎麼都不說話。’
老九撓了撓肩膀‘我是覺得板子應該有辦法。’
‘你們就這麼相信他?’
老九和脖子點點頭,我只好鬆開訕訕的鬆開赫奢的脖子。既然人家都覺得沒事我就別在這杞人憂天了,我這喜歡貼冷屁股降溫的性格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改一改,這次肯定又讓人覺得礙事了。但讓我覺得意外的是赫奢竟然拍了我胳膊一下‘放心。’這兩個字說的渾厚有力,讓人無法質疑。好像是讓我放心他會沒事,又好像是讓我放心他一定會帶天火回來。我有一瞬間的慌神,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赫奢已經開始準備下去了。
赫奢從包裡拿出了一個圓形的盒子,從裡面輕輕一抻就拉出好長的一條繩子。繩子看起來好像有彈性,赫奢把一端纏在自己的身上,然後把盒子扔給老九。下去之前囑咐了一聲‘不管一會發生什麼事,只要我沒有我的口令,就不要下去。’
我不由得暗自思考,到底會發生什麼情況?看來赫奢剛纔安撫我們的話都只是安撫而已,下面的危險都是不可預知的。
說話間赫奢已經慢慢的順了下去,我們站在原地已經看不見他的腦袋,只有湊到坑邊才能看見赫奢下落的過程。老九的繩子放的很慢,但是十多米的距離,不到幾分鐘赫奢就到了底。他並沒有把身上的繩子解開,而是腰間就這麼纏着繩子在下面查看。方便有什麼緊急情況我們好拉他上來。
赫奢踩在下面的人骨上的時候都極小心,生怕一下踩踏,招惹了那些龍蛇蠱。我們也跟着大氣都不敢喘,緊盯着下面的赫奢。
這時赫奢好像回頭看見了什麼,着魔一樣走過去。可這也進入了我們的視線盲區,在我們正下方的位置,無論我們把頭探出去多長都看不見赫奢走去了哪。
我腳下猛地一滑,差點一個猛子砸下去。馬思哲反應快,趕緊一把拉住我。看着被我蹭下去的石子,我一陣一陣的後怕。馬思哲還心有餘悸的威脅我‘想什麼呢,一會掉下去喂蛇了。’
‘走神了,走神了。’我擦着汗解釋道。
老九抻着脖子往下看‘板,板子去哪了。’我們都四下張望,誰也沒看見赫奢。
‘應該是我們正下方有個山洞或者隧道之類的東西,他走進去了我們看不見。’馬思哲說道。
‘板子!板子!’老九喊了兩聲,我趕緊捂住他的嘴‘別喊,你想把下面的這點東西都給驚動了?’
老九趕緊縮了縮頭,住了聲不敢再叫。
我們幾個就這麼老老實實的趴在上面等着赫奢出來,大概過了一會,我看見下面有個人影慢慢倒着從下面山洞裡走了出來。
我指着下面說‘他出來了。’
老九趕緊趴過去‘板子,剛有什麼發現嗎?’
赫奢沒擡頭看我們,就這麼面對着山洞往後退。‘得,高冷病又犯了。’我撇撇嘴,肯定又到了赫奢不想理人的時候了。
可過了一會,我就意識到了不對勁。赫奢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山洞的方向,如臨大敵。我沒說話,繼續等了一會,只見他前面又一個人從山洞裡走了出來。不!好像是兩個……
張出手裡拿着一把槍,正對着赫奢的腦門。跟在張出後面的人我已經好久不見,但還是能一眼就認出他是誰——董明修,這個利慾薰心,曾經打算致我們於死地的人。這個人是什麼時候跟進來的?難道他之前就在那個隊伍裡,只是跟當初的馬四野一樣使用了易容術?
不過更吸引我目光的是董明修手裡捧着的那個東西。一個四四方方的盒子,周邊鑲滿了藍寶石,盒子的正中間有一個小凹槽,凹槽上亮着一撮幽藍色的光。我心下一震,這難道就是鍊金天火?
接下來張出的話,印證了我這一想法。
‘沒想到吧,我還是快了你一步。’張出陰笑着對赫奢說。赫奢沒有回答他,只是把手伸到面前,衝着董明修說‘把天火給我。’
張出移了一步,擋在赫奢和董明修的面前‘你怎麼還這麼天真?我玩命拿來的東西,你說要就要?’
‘我們別搞得太難看。’赫奢語氣平淡的說。
‘我們現在已經很難看了,從我打算要和你爭通天通獄的時候開始,就越來越難看了。’
‘你做了一個最錯的決定。’
‘哈哈哈哈。’張出突然冷笑‘你在說我?你有什麼資格說我?’張出好像有滿腔怒火準備噴發‘你一手把着古遺族,這我就不說什麼了,天意如此啊,沒辦法。可古滇國運復甦這件事意味着什麼你當我不知道?你想自己一個人獨吞好處,你當我死了嗎?’
‘古滇國運復甦,意味着什麼你真的知道?’赫奢不答反問。
‘這意味着通天通獄重新擁有了通人慾的能力,這意味着得到他的人有統治所有人的慾望的權利!’張出面目猙獰的說着。
赫奢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但你沒想過這一切的後果嗎?得到它的人的確有了通人慾的能力,但是所有活在祭坑周圍的人呢?他們都會被吸走給銀龜當養食,生靈塗炭。而且那些被控制慾望的人,都已經不是人了。這些後果你都想過沒有?’赫奢第一次說話間帶上了感情色彩,這也讓我第一次認識了這件事的嚴重性。
但張出根本沒有把赫奢說的話當回事‘你裝什麼呢?嗯?都這個時候你還裝什麼?你不就是也想要這東西嗎,要不然你至於對所有人都遮遮掩掩的?’
‘我不說,就是怕激起某些人的貪慾。’赫奢說完看了張出身後的董明修一眼,董明修順便別開了眼神,看向別處。
張出不耐煩的把槍擡高‘我不想再和你廢話了,把銀龜給我,沒準我能放你一條生路。’
‘你能放了我們,薛景求呢?馬四野呢?你和他們到底什麼關係?’赫奢目光堅定的問他。說完,他放在右邊的拇指和食指在一起搓了兩下。不知道爲什麼,我忽然恍然大悟。
‘有水嗎?’我問老九。
老九納悶爲什麼我突然會想要水,慢慢騰騰的從包裡拿出水壺‘水不多了,脖子那裡還有一……’沒等老九說完話,我打開水壺蓋直接潑了下去。主要的水都潑在了張出臉上,但好在也濺到了赫奢,我也算沒浪費。
張出抹了一把臉,怒氣衝衝的看了我一眼。我被他眼睛裡的殺氣嚇得縮回了身子,他好像恨不得下一秒就把我拆卸入腹一樣的死盯着‘他不招惹我我還忘了,我還等着他給我銷金呢。’
赫奢胸有成竹的盯着張出‘你和馬四野是怎麼認識的?’
張出沒說話,赫奢接着說‘不要急着否認說你們沒交集,也不要說是當年的競爭對手,我知道沒那麼簡單。’
張出吃了一驚,赫奢接着說‘不用猜了,我的確知道你在想什麼。’
張出好像不相信的冷笑了一下。
‘這不是裝神弄鬼,鬼不會這麼好脾氣的跟你談。’
張出的臉憋成了豬肝色,看來赫奢再一次說中了他的心中所想。不過人的想法就是這麼有趣,比如我看了恐怖電影之後很害怕,但在大白天的時候我一般不會注意。但每到了夜深人靜,或者一個人的時候,總會回想起電影中的恐怖橋段。陷入自己虐自己並樂此不疲的狀態。而且這種心理暗示和想法不是我們能控制的了的,越不想就容易想。這恐怕也是張出的臉變成豬肝色的原因。
他知道了赫奢有能讀人想法的能力,他也知道多想一點都屬於泄密,但就是控制不了自己。我這麼腦補着,覺得張出現在的心情一定日了狗了……
‘哦,你們在杭州的時候就曾經見過面。’赫奢自顧自的說着。‘還是在夢溪堂……’張出拼命的捂住自己的耳朵,以爲這樣就能堵住自己的大腦泄密。但赫奢繼續說着‘是他先找的你,他跟你說了通天的事。’
張出忍受不了,蹲下狠狠的敲打自己的腦袋。赫奢撿了個空子,一腳踢掉他手上的槍,和他扭打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