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費了驢大的勁總算把曹可瑞塞進了車裡,赫奢斜着眼看了一眼後座上的人什麼都沒問直接開車走了。
‘在祭坑裡的水道你也看見了,現在長成這個樣的人不止你一個,所以如果你獨處被人掉了包,我還要花時間辨認,很麻煩。’赫奢開着車突然說。
‘什麼叫長成我這樣的不止我一個?’難不成我還真是大衆臉?
‘如果你沒有什麼所謂的雙胞胎,那你在水道里看見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帶上了和你一樣的人皮面具。’
‘就像馬四野扮成馬思哲那樣?’
‘嗯。’
怪不得那水裡人的臉皮我輕輕一刮就刮掉了大半,原來是特殊材質製成的。‘不過那個人爲什麼要假扮我?’
赫奢打了個轉向‘那要問他們才知道。’
‘他們?’這麼說不止一個人?
‘據我現在知道的就不下三個人。’赫奢說了個讓我瞠目結舌的數字,看來把所有長成我這樣的人湊在一起都能打一桌麻將了,不過這些人的目的是什麼呢?
赫奢開着車一路狂奔,等回到住處的時候已經很晚了。曹可瑞這一路又唱又跳的也累了,現在趴在我肩膀上睡的很溫順。我把她送到樓上的客房,就在我房間旁邊,生怕半夜出什麼狀況我好第一時間過去看一下。
曹可瑞熟睡的樣子像一隻貓兒一樣,呼吸淺淺又極溫順。我剛轉身要出去,想了想還是給她蓋了一層薄毯才輕手輕腳的關上門。一轉身赫奢就站在門口,差點把我嚇得叫出聲。
我看了看走廊盡頭,一個人都沒有,估計都去睡了‘你怎麼還不去睡。’
‘跟你說點事,說完我就走了。’
‘嗯?你要走?去哪?’
‘離開雲南幾天,最多一個禮拜就回來。’我和赫奢一前一後的往房間走,赫奢走到我房門口站住。轉身對我說‘第一件要記住的事,只要你一天沒見到我,無論別人跟你說什麼你都不要相信。’
‘爲。。。’
‘別問爲什麼,記住就行。’赫奢打斷我。
‘嗯。’
‘如果我一個禮拜之後沒回來,帶着銀龜回杭州,再也不要下地。照看好清雨軒,李佐和謝漢庭會幫你儘快瞭解一切事務。’赫奢好像交代後事一樣的口吻讓我有點心慌。
‘你呢?’
‘如果我沒回來,就說明這一切的事情我已經解決了。如果我回來了,說明我們倆還得繼續。’赫奢說到這飄忽了一下‘還是儘早了結的好。’赫奢說完轉身走進了自己的屋子,緩緩的關上了門。
我當時的第一反應有點直接的讓我吃驚,那一瞬間我竟然希望這件事永遠沒有終結。換句話說我更希望赫奢平安無事的回來。解脫和赫奢之間,我更傾向於後者。
‘赫奢。’我站在門口輕聲的喊。
‘嗯?’
‘萬事小心。’這句一直都是別人對我說的話,沒想到我也有說出口的一天,還是對這麼一個完全不用操心的人。
‘嗯。’許久,屋子裡傳來赫奢的應答。
我不知道赫奢是幾點走的,但是我第二天起來的時候他人已經不在了,連帶着一起走的還有一萬,別墅裡只剩下了馬思哲,阿拉,我還有一個睡的昏天暗地的曹可瑞。
我看了看那天阮心玉留給我的電話,決定吃過早飯之後打一個過去看看。我始終覺得樑王山上有點蹊蹺,沒準真能有什麼意外收穫。聽蔣先生說這個阮小姐對於當年石寨山挖掘的事也是相當有了解,權當找了個導遊。
這次我可謹記了赫奢走之前的交代,死活拉上了馬思哲跟我一起。趁着曹可瑞沒醒本來打算輕手輕腳的走,沒想到上車之前我發現忘帶了手機,回去取的功夫,再回來曹可瑞已經繫好安全帶,坐在車裡,一臉誰說也不好使的表情。
我一隻手撐着車門‘去可以,約法三章。’
‘你說。’曹可瑞乖巧回答。
‘第一,不許亂說話。第二,不許亂說話。第三,還是不許亂說話。’曹可瑞把我旁邊一推,咣的一聲關上車門‘磨嘰。。。’
因爲路途遙遠,我對着一片又不熟,找不到什麼見面的好地方,我和阮心玉直接約在了樑王山附近,沒想到樑王山離我住的地方更遠,從昆明市出去之後還有三十幾公里。來雲南這短短的幾天,我也算是把這裡都逛了個遍。
樑王山現在已經建設成爲一處度假景區,非常好找。到了指定地點,我把車一停,幾乎是同一時間阮心玉也從車上下來,看見我們笑着揮了揮手。
‘麻煩了,折騰你這麼老遠。’
‘沒關係,我平時都在辦公室印刷廠來來回回的跑,好不容易有機會出來轉轉。’阮心玉也蠻客氣,加上人又溫柔,估計這會是一趟還算愉悅的出行。但我算錯了曹可瑞,曹可瑞那天在地下停車場是第一次見阮心玉,本來沒放在心上,沒成想竟然還能再見到了第二次。曹可瑞上下打量了一圈,人家身材比她好,穿着又成熟,舉止優雅又知性,這讓曹可瑞戒備了起來。一把挽住我的胳膊‘古董,介紹一下,這是哪位啊。’
‘這是雲南省博物館的同事,阮小姐。這是我同事,曹可瑞。’
阮心玉看着曹可瑞緊纏住我的手笑了一下‘也算是同行吧,叫我心玉就行。’
馬思哲在一邊站不住了‘誒誒誒,怎麼不介紹我一下啊?’
‘你好,我叫馬思哲。思考的思,哲學的哲。’馬思哲一臉嘚瑟的說着。
我言簡意賅的概括‘一匹會思考哲學的馬。’馬思哲怒視了我一眼。
我們四個聊了幾句,算是熟稔了一些。在阮小姐的帶領下,我們開始往樑王山上走去。
‘當年忽必烈率領十萬大軍,萬里襲滇。在乘勝渡過金沙江之後,平定了雲南。忽必烈封其孫甘刺麻爲元朝在雲南的王政代表,稱樑王。後來知道第四任樑王看中了此處,在這裡繁衍生息,這座山纔有了現在的名字。’阮心玉介紹道。
‘那在這第四任樑王山之後呢?有沒有什麼大型墓葬在這裡落葬?’
‘這裡在以前是滇時期人們生活勞作的地方,哪會有人把墓放在自家門口。’
‘我之前聽說過石寨山那些的青銅器,有一種說法是從樑王山挖出去的。真有這麼回事嗎?’我問。
阮心玉笑了一下‘我們前一陣子編館刊的時候我還寫過這段事。當時市面上突然出現了一些奇奇怪怪的青銅器,這引起當時的博物館注意。收了幾個,不過因爲形狀過於怪異也沒人能看出門道。青銅器這東西你知道,時間跨度大,不好辨認年份。所以就暫時擱置了,沒人理會。直到後來,郭老看到了那撥東西,隨口說了一句這會不會是古滇國的。’
‘郭老?郭沫若?’
‘嗯。’阮心玉點頭。我沒想到郭沫若先生跟這件事也有這樣的淵源,這多少讓我吃了一驚。
‘後來大家纔開始着手往古滇國的方向去思考,收集資料,纔有了後來的石寨山那次震驚中外的考古發現。’
‘這麼說,樑王山在這件事上其實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作用。’
阮心玉點頭‘基本上可以這麼說。當時考古隊到這裡之後當即認爲這裡沒什麼有價值的東西,直接轉戰了石寨山。’
‘你說的當時,是指1955年那次?’
‘對啊,不然呢?’阮小姐問我。
‘十年前呢?你知不知道這裡十年前有過一次考古活動?’
‘1945年?’
‘差不多,45,46年的樣子。’
阮小姐果斷搖頭‘沒有,在1955年之前,從來沒有過任何一支國家的考古隊對樑王山進行過勘探。’她想了想‘你說的那種情況會不會是民間的盜墓團伙?’
但是我還沒見過盜墓團伙作案的時候還記考古筆記的,我突然想起我之前在博物館時說的話,只好順着之前的版本說‘那看來我的那個拓本肯定是假的沒錯了,樑王山根本沒有什麼稀奇的地方,更別提古墓了。’
阮小姐想了一下‘其實也不算什麼都沒有。樑王山在南側較陡的地方有一個石洞,傳聞樑王在昆明宮裡搜刮的金銀珠寶,還有一些機密文件都被放在石洞裡。’
我一下子來了精神‘那個石洞在哪裡?’
阮小姐四下看了一圈,指着一個方向‘在那下面。’我們跟着阮小姐往半山腰走,這裡的坡度還挺陡,幾乎都是斜着身子下去的。我伸手扶着阮心玉,曹可瑞噘着嘴自己從上面跳了下來。
阮小姐指着面前一個足有一輛皮卡車寬的洞口‘這裡就是傳說中的樑王寶函洞。’
洞口雜草叢生,洞裡黑漆漆一片。‘你們沒對這裡考察過嗎?有什麼結果?’
阮小姐的臉色變得有些奇怪‘其實這裡早在五十幾年前就曾經派人勘探過一次,但是奇怪的,當時進去的幾個人都沒出來。後來派去搜救的隊伍在剛走進寶函洞的時候,通訊設施全都失靈,像是被屏蔽了一樣。後來上面下了命令,不準再進入這個洞。’雖然已經是幾十年前的事,阮小姐還是說的小心翼翼。
‘近幾年也一直沒人進去過?’
‘當地有種說法,說當時樑王搜刮來了九十九桶金,九十九桶銀都放在這個洞裡。爲了保證這些東西的安全,樑王養了一些很詭異的東西來守,所以纔會有人進去就出不來。’
我看着這洞口,怎麼看怎麼都覺得奇怪,好像裡面有什麼東西正等着我進去看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