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我們幾個一路狂奔,總算是從石縫中逃了出來。外面的陽光曬得我連動一下的力氣都沒有。
我們幾個也沒耽擱多長時間,趕緊下山,就近找了一家醫院把老大送了進去。我們身上的傷也都沒什麼大礙,傷的比較重的就數我了,護士在給我處理傷口的時候,嘴就沒合上過。曹可瑞還好,吊了一瓶鹽水就又活蹦亂跳的了。
唯一一個讓我心裡難受的就是老大。老大的小腿已經保不住了,無奈之下只能選擇截掉。手術做完以後已經是第二天的事了,我和曹可瑞都去看他。
我儘量控制自己不去看老大棉被下的那塊塌陷,但是發現總是不自覺的看向那裡。最後只能轉頭看向窗外。
‘孫乙。’老大在我身後輕輕地喊。
我深呼一口氣,調整好表情轉過去‘嗯?’
‘沒什麼好可惜的,我這也算是撿了一條命。’
‘這麼說也對。’我低頭。
‘有些事,別摻和的太深,也別太較真,別到最後搞得像我一樣。’老大話裡有話,好像是在提醒我離這件事越遠越好,但是老大不知道,這件事我已經沒辦法脫身了。
‘我知道。’
‘你一直是一個謹慎的人,有些事我不過問,是相信你能解決好。我幹這一行也有半輩子了,雖然不知道你們到底要幹什麼,也不知道這一切都是怎麼回事。但是這裡面水很深,你相信我,你進去就出不來了。那個赫奢絕對不是簡單人。’
老大提到了赫奢,我有點好奇‘你怎麼知道的?’
‘他拿的那個匕首,不是一般人能用的了的。那匕首叫斬龍黑背,因爲匕首手柄的地方有一塊黑色的印記,才叫這麼個名字。這可是一把千年的文物,且不說怎麼能在他手裡,這斬龍黑背的煞氣極重,不爲一般人所降。而且就看那赫奢在墓裡的種種反應,也絕對不是什麼簡單人物’
我倒是知道赫奢不是什麼一般人,但是具體怎麼個不一般法我還真不知道。聽老大這麼說,看來還真有必要好好打聽打聽。
‘我萬事小心。’
老大點點頭。
曹可瑞見我們倆都安靜了,自己找了點話題。‘這會你可算有理由請個長假了。’
老大笑了一下,可能是失血過多,老大的臉色有點蒼白‘沒準我就直接提前退了。’
‘行,你退休了我給你辦歡送會。’
‘不許喝酒。’老大指着曹可瑞說道。
曹可瑞噘着嘴‘行行行,我知道了。’
大概帶了一會,我和曹可瑞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走出病房。曹可瑞轉身關上病房的門,手還搭在門把手上,眼淚就瞬間決堤。
我也沒叫他,就站在原地等了她一會。
我很理解曹可瑞現在的心情,老大加上陸桓,再加上死裡逃生後的恐懼。可能除了哭也找不到別的宣泄方式。
赫奢在確定我沒什麼大礙以後,帶着李佐和四眼就走了。順便帶走了從下面帶上來的那些銅球。我自然也沒多話,乖乖遞給了他。但是銀龜還在我手裡,赫奢還是那句話,看好。我好像是海族館裡養海龜的飼養員一樣,唯一的作用就是看龜。
赫奢走之前還跟我說了一句很奇怪的話。
‘別把誰都想的太簡單。’這句話擱在以前,我很有可能就覺得他在自我誇獎。讓我知道一下他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我承認我以前想事情的方法有點迂迴。。。
如果擱在現在,我很順理成章的認爲赫奢暗有所指。不可能是在說李佐和四眼。
難道是老大?
老大當時執意認爲山下有東西,可是光憑他跟我說的那些理由還覺得有點牽強。難道老大也有什麼瞞着我的事情,或者是有什麼私心?
但是又很難說的通,如果說老大是爲了冥器取得話,那他什麼都沒帶上來,就是說一無所獲,而且根據老大之前的一些事,不想是對這些東西很有的人,而且這還搭上了自己的一條腿,代價有點太大了。怎麼說也有點說不通。
赫奢這個人,臨走還給我賣了個關子。
至於我跟那個輪迴的淵源,還是一無所知。既不知道解決辦法,也不知道原因,甚至連點頭緒都沒有。看來想要知道到底怎麼回事,還需要一段時間。
轉眼間,湖南之行已經過去月餘,所有的事像是一場噩夢一樣。每天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我還偶爾能想起來一些細節。當我慢慢的把這些細節串聯到一起的時候,又感覺有點頭疼欲裂。
那個銅球我不知道到底有什麼用處,反正赫奢帶走以後我就再也沒見到過那東西。我幾次三番的給我爸媽打去電話,確認他們兩個身上並沒出現什麼紋身,而且也沒出現失眠或者大半夜出去的現象,這才放了點心。我甚至有點懷疑,赫奢說的我跟這個輪迴有關係的事有可能在騙我,目的就是讓我跟他去鬼谷沼澤,幫他取出銅球。
不過經歷過這幾次事以後,我的心境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大家都相安無事就好,我也不糾結那麼多了。
這些天我過的還算逍遙自在,逃離了潮溼陰暗的地下,覺得每一處都是風景。我去買了個新手機,也補辦了一章電話卡,但是爲了好好休息一段時間,我把手機關機了半個月。也也不管是不是有人找我,只在給我爸媽打電話的時候纔開機,掛了電話又馬上關機。
自己一個人在公寓宅了半個月足不出戶,偶爾上網看看新聞。但是也沒看見什麼有關於湖南公正墓被盜的新聞。陸桓的事也不了了之,說實話我不想問老大最後是怎麼解決的,猜也能猜到是怎麼個程序。
息事寧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每個人都這麼想,你也好,他也好。
大概在我從鬼谷沼澤出來快要一個月的時候,那天我正在看昨天的足球比賽重播。突然被一陣門鈴聲嚇了一跳。
說實話我基本沒聽過自己家的門鈴是什麼聲兒的。
很少有人知道我這個住址,自從買了這個房子以後,我一直都是自己一個人住。平時也沒有什麼鄰居會來串門,偶爾對門會有一個高中生來跟我要wifi的密碼,或者讓我幫忙修修電腦之類的。除此之外應該沒什麼人會來。
尤其是在這個時候,突然響起一陣門鈴聲還真讓我有點不適應。
我推開門,門口站着一個穿着橘色坎肩的人,我看了看他肩膀上的字:速達快遞。
‘您有快遞,麻煩簽收。’他遞過來一個四四方方的盒子。
我有點狐疑的簽了字,接了過來。剛想關門的時候,他卻伸手攔住了門。
‘先生對不起,到付。’
這誰啊這麼講究,給我郵個東西還到付?
快遞走後我把那盒子擺在客廳正中間,站在一邊摸着下巴打量。盒子大概有半個枕頭那麼大,拿起來不是很沉,把耳朵貼上去也沒什麼秒針滴滴答答的聲音,應該不是什麼之類的。不過也不排除有那種消音的高級炸彈。
我左看右看了半天,最後擔憂被好奇心打敗。拿來剪刀,一剪子把盒子剪開。
盒子打開的一瞬家,我着實被裡面的東西下了一跳。倒不是說多恐怖,就是看起來有點奇怪。
是一個洋娃娃。
看起來好像已經玩了很久了,娃娃身上的衣服都有點破破爛爛,滿是污漬。娃娃其中的一隻眼睛已經不見了,只剩下一隻還在臉上。可能是恐怖電影看得多了,我對洋娃娃這種東西不是很有好感,總覺得有點瘮人。接着在娃娃身下找到的那封信就更讓我覺得瘮人。
帶着這個娃娃來找我,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訴你。我手裡有一樣東西,也許你會感興趣。
我看了一眼郵件的寄出地址,是雲南省昆明市一個叫做石林的地方。這是什麼人?他怎麼會知道我要知道什麼?難不成是赫奢說的要找我的另一夥人?
我有點搞不清楚,不敢輕舉妄動。趕緊找到手機想打個電話問問。突然發現我連赫奢的電話都沒有。我片刻都沒耽誤,直接收拾收拾東西,帶上那個洋娃娃,飛去了杭州。
我翻了翻通訊錄裡的未接來電,大多數是曹可瑞和馬思哲打來的。不知道說點什麼,索性就沒回。
過了安檢以後,我的腦子瞬間無比清醒,我清楚的意識到我的安逸日子到此結束,只要這些事一天沒玩,就總會有層出不窮的麻煩找上我,自從帽兒山之後,我的麻煩一直接二連三。
我不知道爲什麼在看見這封信的時候會第一個想到赫奢,我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己會這麼相信他。那夥人想要我的命這種說法,我也只是聽的赫奢的一面之詞。也許真正情況根本不是那樣,這些可能我也都想過,但是不知道爲什麼,我就是對赫奢說的話無條件的信任。可能是像他那種人根本就沒有騙我的必要吧,又或者,我覺得赫奢跟我實在是很像。
說不上來哪裡,就是覺得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