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二章 泥地乾屍
當我剛開始覺得這是個幻覺的時候,突然有一個東西緩緩的纏住了我的腳踝。剛開始我還沒什麼感覺,只是用另一隻腳去蹭了蹭。
直到赫奢招呼我們往前走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邁不開步子。
我低頭一看,不是被樹枝纏住,而是一隻乾枯的手從土裡慢慢的伸出來,捏住了我的腳踝。
我慢慢低頭去看那隻手。已經完全脫水,看起來被埋在下面很久了。手指的指節沒有彎曲,維持着一個姿勢,但卻把我的腳踝卡的嚴嚴實實的。
四眼他們已經走了出去,回頭看見我還沒走。
‘快點走啊,磨嘰什麼玩意呢’李佐喊。
我不敢出聲,怕驚擾了下面的東西。只好用一隻手拼命的指着那東西,嘴裡不停地比着口型。還好赫奢比馬思哲反應快,一下就猜出來我可能是碰見什麼事了,趕緊走回來。
沒等走到我跟前,就一下子站住了。打量着地下的東西。我也順着他的眼神往下看。伸出來的就只是一隻手而已,整個軀幹好像都埋在了土裡。
李佐和四眼也跟過來,李佐邊走邊說‘你事兒怎麼就這麼多,就圍着你轉了’
這話聽得我搓火,媽的你以爲我想啊。幾次三番的,這裡面的東西還總挑個人。每次都都是我,還沒完了。我現在要是沒被這東西拉着,我非要和李佐打一架不可。這一路我受的的氣也真是夠了。
雖然我性格不是那種衝動的人,但也不是什麼事都忍氣吞聲。
赫奢一直死死的盯着那隻手,突然眼神一變,直接朝我衝了過來。一把捏住那隻手的手腕,用力向上一提,竟然直接把那東西從地下拽了上來。
我被連帶着往後一仰,跌落在地的同時,那東西的手也鬆開了。
我這纔看出了那東西的整體樣子。這就是一具乾屍,已經完全脫水,臉上凝固着猙獰的表情。嘴是張開的,牙齒向外突出,眼球已經被泥土給嚴嚴實實的堵住。
頭髮已經基本脫落,身上也沒有衣物蔽體,就那麼光禿禿的被赫奢提了出來。我從地上爬起來以後看了一眼,嗯,還是具男屍。
那東西被赫奢提起來以後,一點反應都沒有,就那麼倒掛在那。四眼和李佐剛要走過來,卻被赫奢呵斥住。
‘別過來!’看樣子是那具乾屍有什麼動作。就在這時,那具乾屍的頭一下子繞到了赫奢的後背,從遠處看像是赫奢把他背在了背上。
沒給那東西繼續掙扎的機會,赫奢捏着他的手腕,向下狠狠地一拉,一下子把那乾屍摔在了面前。這一摔不要緊,可能是用力過猛,那乾屍的頭被摔掉,骨碌碌的滾到了我的面前。
那頭骨裡面好像有個什麼東西在不停地蠕動,慢慢的,爬出了脖子處的斷口。
竟然是一條黑底黃紋的花蛇。
大概只有我大拇指那麼粗,本來在那乾屍腦袋裡盤着,這一下慢慢的從裡面爬了出來。看這樣子是直接奔我爬過來的,眼看就要爬到我腳前,我趕緊站起來往後跑。
赫奢上前踩住那條蛇的頭,但是沒有用力把它踩死。只是告訴我和四眼他們先走。
我們大概走了一會之後,我回頭看赫奢。
他拿出來個東西把蛇裝起來,放在原地。跟着我們走了過來。
‘你怎麼沒直接把那蛇踩死?’我邊回頭回腦的看,邊問。
萬一一會這蛇從裡面爬出來,墓裡地方就這麼大,沒準什麼時候還能碰見。這不是給自己留了後患嗎。
‘這條是蛇頭蠱,它死了之後會散發出特殊的味道,招來別的同類。倒時候被蛇頭蠱圍攻,我們就不好脫身了’赫奢頭也沒回,淡淡的跟我解釋說。
‘蛇頭骨是什麼東西’
下蠱的方法我也聽過不少,這蛇頭蠱還是第一次見。
‘就像你剛纔見到的,把蛇把卵產到人的腦袋裡,靠人腦養成。養出的蛇有超常的思維能力,並且帶有劇毒’
赫奢說的這些話,我只對一句感興趣。超常的思維能力?難道這蛇還會算數?那可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了。不過狗算數叫兩聲,驢算數走兩步。這蛇算數該怎麼弄?咬幾口?
‘小心着點,一般只要有蛇頭蠱的地方,都會有一隻王蛇。王蛇體型巨大,還伴有劇毒。中招就無解’赫奢用不急不緩的語氣,貌似在說一件很嚴重的事情。他說的輕描淡寫,我卻不能聽過就算了。
這意思是這裡還有一條體型更大的蛇?
我的乖乖,這是個什麼地方啊。不過看赫奢的樣子,好像也沒把那條王蛇放在眼裡。赫奢的目的貌似很明確,他急於的將我帶到一個地方。所以,這一路上,遇見什麼無所謂,發生什麼以外也無所謂,他只要保證我的安全。
‘這意思是我們一會很有可能再遇上一條更大的?’我問。
‘不用擔心’赫奢說。
李佐冷笑‘害怕就把腦袋塞到褲襠裡,跟着走就行了,哪來那麼多問題’
‘你什麼意思?’李佐針對我不是一會半會了,就算我們兩個人沒交情,他也不至於對我有這麼大敵意。這和他對待四眼的態度不一樣,他對四眼再怎麼冷嘲熱諷,他還是把四眼當做自己人。我不一樣,他始終在敵視我。
我想不到任何他討厭我的理由,一個東北的糙老爺們,要是因爲我的外套不合他口味而討厭我的話,那我可就三觀盡毀。
‘我能有啥意思,就是告訴你一聲,這墓裡可什麼玩意都有,自己加點小心。倒是別人再以爲你出點什麼事可就不好了’李佐的語氣簡直難聽到了極點。
我在心裡默唸,忍他,忍他,再忍他一回。我沒顧上他是不是話裡有話,只一心壓抑自己心中的怒火。
但也實在咽不下這口氣‘兄弟,這話說的不好聽。大家一起來的,聽這話我怎麼無端就成了個累贅了’
李佐故作震驚的看着我‘你難道不是嗎?’
我承認,自己可能不能幫上什麼忙,但明明是你老闆自己非要讓我來的。搞得我現在好像多死皮賴臉一樣。
我的火氣直衝腦門。
其實之前我的腦袋裡一直有兩個小人在打架。白色的說‘算了算了,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
黑色的小人說‘不能忍他,要是一開始就這樣,接下來不一定什麼情況呢,拿出來點東北人的火氣’
如果說之前一直是兩個小人在糾纏不休的話,那麼此刻,白色的小人已經被打死了。
我捏緊了拳頭,正對上李佐的眼睛。‘今天咱倆把話說清楚,是吧,我估計後面的路還長,,心裡都窩着火也不是那麼回事。你就跟我說明白了吧,因爲什麼?就看我這麼不順眼’
李佐剛要開口,赫奢咳了一下。李佐憤憤的轉身閉上了嘴。
‘他就是脾氣爆,對誰都是這個死樣子。你看看他平時怎麼對我的你就懂了,我都不愛搭理他。’四眼在一邊當好人,不停地勸解着。
但我始終覺得這件事如果不說開的話,在彼此心裡始終是個疙瘩。赫奢剛纔咳嗽的那一下,明顯是在隱瞞什麼。既然我都問了,話不說明白我是不會走了。
就在我和李佐之間的爭執即將一觸即發的時候,那些生長在兩旁的百手渡劫突然開始不安的扭動起來。我之前見到的,並不是幻覺。
李佐正背對着我,沒看見自己後面的情況。被那白手渡劫的樹枝一把卷起到半空。赫奢比我反應還快,反身就拉住李佐。
這時,後面傳來噠噠的腳步聲,我回頭一看,好傢伙,之前那具頭都被摔掉的乾屍又重新站了起來。邁着沉緩的步子,一步一步的向我們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