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奢一個人在上面轉來轉去,我們幾個仰着頭,像在看什麼特技表演一樣。我後腦勺的包四眼說沒什麼大礙,但是最後加了一個讓我特別不放心的詞,叫暫時。我針對這個詞問他的時候,四眼給我的解釋是,保不齊了以後會出現什麼後遺症和併發症。我聽完以後沒來由的心驚。
赫奢看樣子自己忙活的很好,並不需要我們。我便問起四眼說的那個泉眼在哪,我順着四眼指的方向看過去,不禁瞪大了雙眼。我擦,這不是泉眼啊,這他媽是瀑布啊。
位於最右側的船棺此刻和地面呈夾角傾斜,令人驚奇的是裡面竟然有源源不斷的水往外流着。
‘你說的純天然礦物質水就是這裡?’我指着牆上問。
四眼點頭。
‘那你怎麼知道這裡面他就是純天然水,你舌頭有質量檢測的功能?’我下意識還是覺得棺材裡面流出來的水乾淨不到哪去。
‘我也不知道這是啥水。’四眼吸了吸鼻子。‘但是從透明度上來看,這個水應該不會太過渾濁,你沒看這顏色,多純淨。而且從船棺裡水源源不斷也能看出來,這絕對的活水,放心吧,肯定乾淨。’四眼可能是怕我對自己臉上的這點水耿耿於懷,所以盡力解釋。
我擺了擺手‘算了算了,不用說了。髒還能怎麼的,我一大老爺們。’
這時候,牆上的赫奢不知道觸碰了什麼機關,他腳下的船棺忽然啪的一聲,從牆上的壁洞中掉在了地上。棺材板也是結實,這麼高的高度也沒摔壞。赫奢人還沒下來,便出言制止我們‘都別過來。’說完自己從上面跳下來,我看的心裡跟着忽悠一下。
‘李佐,浩博,過來開棺。’赫奢盯着地上完好無損的棺材,冷靜說道。
李佐像變魔術一樣從包裡拿出撬棍,我看着他不大的雙肩揹包,感覺神奇,關鍵時刻要什麼李佐都能變出來。開棺的過程不再多說,千篇一律。盜墓這東西其實也分派別,什麼摸金,搬山,卸嶺,發丘。但是赫奢他們明顯不屬於任何派別。我看了看赫奢板着的臉,呃。。。或許是高冷派。
不大會,棺材已經被撬鬆了。李佐扔下手裡的撬棍,和脖子兩人往同一個方向用了把力,棺材蓋被慢慢推開。馬思哲抻着脖子看,小聲嘟囔了一句‘滑蓋的。’
棺材被開蓋的一瞬間,裡面飄出了一陣黑煙,赫奢把我往後推了一把。我眼看着那黑煙像陰天時飄過的雲一樣,猛地一下從裡面竄出來。等到黑煙散盡,我們這纔看見了棺材裡的東西。
那裡面正面躺着一個人,如果不是因爲在這種情況下看見,恐怕我會誤認爲那是個活人誤闖古墓在裡面睡着了。那是個面相冷峻的男人,眉毛很粗,兩頰有些下垂,單是這麼看着他都覺得威嚴無比。身上穿着樣式很奇特的衣服,看起來不像是漢服。從棺材裡的隨葬物品來看,這人生前的地位應該很顯赫,最起碼不是什麼平民百姓。
只見那人腦袋旁放着一塊玉牌,上面還刻着幾行金字。我拿起玉,看出那是個半圓形狀,但是中間的斷面卻不是很平整,看起來像是後天斷裂的一樣。我看了一眼上面的文字,幾乎可以斷定玉牌還有另一半。
‘上面寫的什麼?’馬思哲湊過來問。
‘只剩一半了,準確信息看不出,但是好像是這個人的身份。古滇國的一個官。。。但是。。呃,好像沒有官階。’
‘這是個啥鳥意思?’
‘就是這人帶兵,有軍隊,但是卻沒番號。’
‘野軍?’
我搖頭‘也不是,正規軍,但就是沒封號。’馬思哲也被我這兩句話說蒙了,沒聽懂到底是什麼情況,說實話我也不是很懂。這上面隻言片語的,看不出什麼,如果沒找到另一半很難解釋。
但是赫奢的注意力好像並沒被玉牌吸引,而是全神貫注的盯着棺材裡的屍體看。糉子什麼的我看的已經夠多了,是在不感興趣。最近這一年落的毛病,但凡是個能看見骨節的東西我都不吃,比如什麼泡椒鳳爪之類的。跟學醫的剛開始解剖都見不得雞肉是一樣的感覺。
赫奢看着看着,慢慢把手伸進了棺材。正當我納悶他要幹嘛的時候,赫奢牽起了那屍體的手。。。
‘啥意思?老相好?’馬思哲說。
‘別瞎說話,一會neng死你。’我威脅,馬思哲閉上了嘴。
只見赫奢把那屍體的手拿到鼻子下面聞了聞,皺起了眉頭。‘怎麼了?’我問。赫奢沒回答我,只是把他的手遞給我。我猶豫了一下,勉爲其難的湊過去問了一下。
奇怪,怎麼有股蠟油味?
馬思哲見我表情奇怪,也湊過來聞‘這人手裡怎麼有一股蠟油味?’
赫奢伸手探了一下那人的耳後,又捏開他的嘴看了一眼裡面。最後說道‘把他衣服脫下來。’
我懷疑自己的耳朵‘啊?’
‘脫衣服。’赫奢又說了一遍。
不光是我,就連脖子他們也覺得有些爲難,但是赫奢的話最好不要去問爲什麼,總之他有自己的理由。我們幾個皺着眉頭,七手八腳的把衣服脫了下來。衣服樣式複雜,脫起來還頗費了點力氣。
等我們把最外面的一層脫下之後,不由得面面相覷。
這一個千年不朽男屍,爲何還穿着一個條紋的四角褲頭。。。
‘這,這算是中國最早的內褲嗎?’馬思哲捏了一下鼻子,不着調的說道。
‘這人,是什麼時候被放進去的?’我問赫奢。
赫奢蹲下看了一眼屍體後背的情況‘死了不到半個月。’我不懂什麼屍斑的分佈狀況,也就沒跟着看。但是把他僞裝在這的人居心何在,還至於這麼全套的把裡外都換上了。
‘棺材裡面的東西被人拿走了,或者說,他自己走了。。。’赫奢說完,我汗毛都快豎起來了。‘別逗我,這裡面的東西走了,還找了個人換上自己的衣服裝自己,搞笑呢吧。’我笑了兩下,看見赫奢一本正經的表情再也笑不出來。
‘真的假的?’我咧着嘴問。
‘總之小心點吧,這裡邪門的很。’赫奢掃了一眼,我警惕的看向身後,生怕突然竄出個什麼東西。赫奢說完轉身要回到牆壁上去‘這個是棺鎖,它掉了門應該就快開了,機靈這點,別傷着了。’
我下意識的哎了一聲,赫奢走後馬思哲說我跟赫奢說話的時候語氣跟他媽賣保險的一樣,諂媚的牙酸,我挺直了腰板堅決否認。馬思哲說自己永遠都不會有這種低人一等的時刻,作爲神勇小馬爺,自己從來都是高高在上。
上面的赫奢衝下面喊了一聲‘馬思哲,往後退兩步。’
‘好嘞。’馬思哲立馬變臉,陪笑着忙不迭的往後退。
‘喔!好響!震耳朵!’我捂着耳朵說。
四眼好奇的問‘啥,什麼聲?’
‘打臉聲。’
馬思哲翻了個白眼,拒絕和我溝通。
其實不怪我們倆慫,赫奢出廠就自帶着不要忤逆老子的功能,他無論說什麼都讓你恨不得壓低了身子面帶笑容的說聲好。自認爲,這比他那什麼聽見別人心裡的聲音的能力好多了。
赫奢兩下爬到了牆壁最上方,腳下踩着其中的一個棺材,頭頂好像橫着一塊木板。赫奢伸手,費力的取下了那塊木板扔在地上,耳邊響起了哐噹一聲。
赫奢原路從上面跳下來,走到我們旁邊。緊接着,令人震驚的景象再一次發生。牆上所有的船棺都在一瞬間縮了回去,傾斜的船棺也回正,裡面的水也收了回去。牆上完好無損的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就在我納悶一切回到原點的時候,牆上符文的正中間,裂開了一道口子。
像是地震的景象,從牆角,一直蔓延到頂部上方。生生的把符文切開了兩半,相當整齊。赫奢說道牆上的船棺其實是幾道鎖,除了掉在地上的這個之外那幾個裡面都有陷阱,只要一個不對裡面就有無數的暗器等着從船棺裡面射出來。
說話之間,牆上的裂痕已經大到能容一個人通過的大小。裡面明晃晃的露出了金色的光。我恍惚的以爲自己是不是已經出去了,但是看了一會明顯感覺到,那並不是自然光,而是來自於金屬製品反射過後的顏色。
我們站在外面猶豫了一會,等到裂縫不再有變化了之後才一個接着一個的走了進去。我們像是幾個觀光客一樣,排着隊,不敢大呼小叫的站排進入。估計現在手裡再有個相機,那就是標準的遊客。
一年前的震撼再一次上演,我做夢也沒想到會出現在這裡面的呃東西再一次出現。這地下十幾米處,我再一次看見了一個寺廟。不過這一次走進了之後,上面寫着的不是通天殿,而是清風寺。
我仔細看了一圈這寺廟的修建風格,大門朝向。除了佔地面積之外,這裡都跟上面的清風寺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