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叔在我們逃命的時候,朝後面扔了個東西。沒等我看清是什麼,那東西一下子爆炸了。我和馬思哲爬起來後竟然發現程叔和霍英還有蔣六不見了。
墓道里就剩我和馬思哲兩個人,還有一羣燒焦的猴子。馬思哲突然想起了什麼,一拍大腿‘霍英那女人把東西拿走了’
‘什麼東西’
‘剛剛她從那羣猴子中間拿下來的東西,我們連看都沒看一眼’
我這纔想起來,剛纔霍英的確拿下一個東西,然後那羣猴子就衝了下來,我們只顧着逃命,根本沒來的及看是什麼。
這次程叔和霍英再一次失蹤,並且拉攏了蔣六。很可能因爲剛纔霍英拿到的東西,跟他們之前瞞着我們的事情有關。
‘那東西好像是個盒子’我回憶了一下,霍英跳下來的時候就在我面前,我無意掃到了一眼。印象裡是一個不大的盒子。
‘那盒子一定有蹊蹺’
我和馬思哲收拾了一下自己,確定沒有什麼落下的東西,就繼續向墓道深處走去。
‘程叔剛纔扔的那是什麼,衝擊力這麼大,都快趕上炸藥了’我還對剛纔程叔扔出去的東西心有餘悸。我估計我要是離得再近點,下場就跟那羣猴子一樣,被炸的躺在那。
‘估計是程叔自己做的炸藥,可能是留着炸墓門的。’
‘那做這東西還是技術活,量少了炸不開,量多了沒準把自己炸死了’
‘人這東西,爲了錢財,什麼心思都肯花’
我突然想起了之前硨磲蓮花上雕的字‘北寺風清,城都爲木’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那字明顯是後刻上去的。刻痕不深,而且還是簡體。應該是最近才被人刻上的。
是姥爺?如果是姥爺的話,那他到底想跟我說什麼?,難道是在指引着我什麼?姥爺還是高估了我的智商。
北寺風清,城都爲木。我試着解讀這句話,發現這根本不是姥爺說話的風格,姥爺是有點老學究的口氣,但很少講特別晦澀的話。
我知道了!原來如此。
‘什麼你知道了?’我的一驚一乍,給馬思哲弄得一頭霧水。
‘我知道那硨磲蓮花上的兩句話是什麼意思了’我激動地看着馬思哲。
我們一開始看的順序就錯了,不知道是我們沒理解透,還是姥爺故意爲之,這句話的順序一開始就是反的。正確的順序應該是‘清風寺北,木爲都城’
北寺我當然不知道是在哪,因爲根本就沒有這個地方。姥爺真正想說的是村子不遠處的清風寺。也就是姥爺在找到那緣悔和尚的地方。
從字面意思上看,清風寺的北面一定有什麼東西。這個發現讓我興奮不已,有種任督二脈被打通的感覺,可是馬思哲接下來的一句話又給我堵上了。
‘那這木爲都城是什麼意思?’馬思哲問我。
我搖搖頭,印象裡清風寺的北面是一片苞米地,根本沒有什麼都城。清風寺後又一條小路,是經過集鎮最近的一條路。小時候每次趕集回來,母親都帶我從那裡經過,我還在苞米地裡尿過幾泡尿。卻從沒看見過什麼都城遺址。
‘等出去之後你帶我去那清風寺看看,沒準能發現什麼’我點點頭。
墓道里的黑暗依然,我好像都已經習慣了。沒有剛進來那麼感覺恐懼,也可能是麻木了,走來的這一路受的的刺激太多,讓我已經免疫了。
我和馬思哲一邊走,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
‘你說你現在搖一下鈴鐺,程叔和霍英會怎麼樣?’馬思哲壞笑。我纔想起來控制蔣六的鈴鐺還在我的手裡。
‘能不能別這麼壞’
‘我就是說說’馬思哲悻悻的撇了撇嘴。‘沒有幽默感’
‘不過說真的,那蚊子真有這麼大威力,咬一下就能讓人失心瘋?狂犬病潛伏期還十年呢,蔣六這病犯得也太快了’
馬思哲故弄玄虛的說‘這你就有所不知了’然後便開始了長篇大論。
‘話說那是距今兩千多年曆史的大!漢!朝’
‘你不好好說話我不聽了’
‘別別別,我好好說’馬思哲咳了一下,換了一種語氣。
原來之前馬思哲叔叔下地的時候,曾經盜過一座東漢墓。幾個人下去以後才發現那根本就是一座空墓。沒陪葬品,沒棺槨,連個鬼影都沒看見。
空蕩蕩的墓室裡什麼都沒有,空的像是這座墓室給他們準備的一樣。墓裡的空氣變得毛骨悚然。馬思哲扯了扯他叔叔的衣角‘要不咱走吧’
走什麼走?來都來了,今天不管怎麼樣也不能空手回去,一會要是有什麼東西出來,你就直接給他一梭子,馬思哲叔叔也是個狠角色,既然已經下來,這到嘴的肥肉就不能讓他跑了
馬思哲和他叔叔走在中間,前後各三四個人,都是他叔叔店裡的夥計,據馬思哲說,都是個頂個的手藝人。
一行人就這麼小心翼翼的探索着走,突然感覺腳下轟隆一聲,馬思哲還以爲猜到雷了,沒想到過了一會地面竟然慢慢升起。上面的都人趕緊連滾帶爬的跑了下去,馬思哲哆哆嗦嗦的握緊了手中的槍。
地面在他們眼前慢慢升起,一座棺材出現在衆人眼前。棺材上的泥土隨着棺材的擡升慢慢掉落。
這是一口硃紅色的漆棺,沒有槨。棺身上鑲滿了珠玉寶石,看起來金光閃閃。想必是剛纔無意中觸到了什麼機關,才讓它從地下升了起來。
墓裡的人都騷動起來,交頭接耳的議論着棺材,語氣裡滿是激動。
“怪不得看不見棺槨,原來在地下!大侄子!這次幹成了,夠我們吃幾年的了”馬思哲的叔叔拍了拍他。馬思哲咧嘴笑了笑,可心裡始終覺得有什麼不對。一般墓裡的棺材都千設機關萬設防的,哪有這樣主動送到面前的。
他叔叔讓馬思哲走開,又叫兩個人拿着傢伙事去撬棺,自己則細細打量起棺材上的銘文。
馬思哲在一旁呆的無聊,躡手躡腳的走到他叔叔身旁。
“你過來幹嘛?別添亂”
“你不是讓我來跟你學着點嗎?我在一邊傻站着能學什麼”
可能也是覺得馬思哲說的有道理,他叔叔想了想也沒趕他。
“五什麼聖,飼於內,什麼什麼可滅,攻於正午,國滅”
“就讓你平時多做做功課,連個碑文都認不全”馬思哲被罵也說不出什麼,只好聽着他叔叔的數落。
“五毒慎聖,飼培於棺內,其威半壁可滅,施計攻於正午,國滅。意思是五毒之首,養在棺材裡面,毒性可以讓半個中國毀滅,如果有戰爭,就在一天中的正午把它從棺材中放出去,那個國家就能滅亡”
“這麼厲害的東西,不知道養在哪個棺材裡”
馬思哲說完和他叔叔對視了一眼。如遭電擊。
“別撬了!”他叔叔話音剛落,那棺材板已經被撬開,翻在了地上。
他叔叔怒不可遏“平時讓你們幹活,從來都沒這麼麻溜過”
可是想象的事情並沒有發生,撬棺的人圍在棺材周圍,看着棺內的東西,無法移開腳步。看到沒什麼動靜,馬思哲叔叔撥開人羣湊到了棺前。
棺材裡鋪滿了金銀珠寶,在礦燈的照射下閃閃發光,一點看不出時間留下的痕跡。不光是金銀珠寶,棺內還整齊的擺放着造型奇異的青銅器。
所有人一哄而上,把東西往衣服裡塞。馬思哲叔叔把槍拿出來,抵住了其中一個人的太陽穴,冷冷的說“放回去”
那人額頭上淌下一滴冷汗,乖乖的把放進包裡的東西拿了回去。
“你們老闆我沒有想私吞的想法,只是咱們不能先亂了馬腳,這裡的東西出去以後我保證一分不少的分給大家,但不是現在。”
其他人聽他這麼說,雖然不甘心,但也乖乖的把東西都放了回去。
“馬哲,你和大孟把東西裝起來,挑值錢的”大孟從小跟在他叔叔身邊,是他叔叔除了馬思哲外最信任的人。
馬思哲點了點頭,走到棺材邊,把東西往揹包裡裝。
我理解他叔叔的做法,如果當時就讓他們把東西分了,會惹出很多麻煩。平不平均且不論,就算後面遇到什麼麻煩,人家東西已經到手,到時候自然就沒人管馬思哲和他叔叔的死活。這樣一來他們輕易不敢離開。
馬思哲把表面一層的珠寶挑挑撿撿了幾樣,這個過程對於他來說極其糾結。每一樣東西在馬思哲眼裡看來都是曠世珍寶,放棄哪一樣都能讓馬思哲在午夜夢迴的時候大哭一場。
就這樣糾結了一陣,馬思哲發現在棺底的那一層青銅器。青銅器的體積都很大,看不出是裝什麼用。把它整個拿走好像是不太可能,馬思哲心想拿個蓋子也好,便伸手把銅器的蓋子揭了下來。
揭開蓋子的一瞬間,馬思哲就聽見嗡的一聲,一團黑煙從棺材裡升起。仔細一看竟然是密密麻麻的小飛蟲。他叔叔見狀,拽起馬思哲和大野就向墓道跑去。
馬思哲邊跑邊回頭,那夥人一時沒反應過來,被那蟲子團團圍住。咬的在地上直打滾。
他們三個人跌跌撞撞的跑出了古墓。
“沒過幾天,我就在電視上看見了盜墓者死於墓內的新聞,當時媒體和大衆
都很震驚空墓哪來的機關”馬思哲說完扭頭看了看我。
“所以說,那個棺材又自己沉了下去?”
“可能是吧,後面的事我也不太清楚,只顧着跟着我叔叔逃命了”
“好懸,還好你和你叔叔跑的快,不然估計那幾個死者裡就得有你一個了。這東西讓人防不勝防的”
“我叔叔根本就知道那棺材裡有那蟲子,吸屍蚊的事就是他後來給我講的。讓我去清理棺材內的珠寶,依我叔叔對我的瞭解,他知道我一定會控制不住好奇心把蓋子打開。然後放出那些可怕的蟲子,把分他寶貝的人殺死”
馬思哲的目光變得越來越深沉,語氣也越來越低落。我終於知道爲什麼五年後再看他和當年不一樣,現在的馬思哲,身上一定揹負了很多東西。秘密,人命,呵!像我一樣。
“不怪你”我醞釀了很久,只想到這麼一句安慰他的話。
“我還挺慶幸我是他侄子的,要不然死的就是我了”馬思哲恢復了一臉輕鬆。可我能看到,他把眼睛裡的東西,送到了心裡。
“所以蔣六還算是幸運的,只被咬了一口,要是被一羣吸屍蚊圍攻,估計下場和他們一樣”
“這種東西存在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跟烏血毒猴一樣,防着我們這種人的。墓裡機關的一種,不過比毒箭毒氣什麼的惡毒多了”
“我還是第一聽說有這種東西”
“這些東西唯一一個共同點就是,都出現在雲南地區”
我很震驚的問“你說的那個墓也是在雲南?”馬思哲點了點頭。
“西漢,東漢,雲南,哈尼,古滇。我們一路走來遇見的所有東西,都在圍着這幾樣轉,這其中,一定有什麼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