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家這宅子,在監控視頻裡看有點陰森恐怖,沒想到看到實景的時候更加陰森。
我們倆擡腳剛要往樓上走的時候,我想起來一事,便問馬思哲。‘正廳那棺材是什麼意思,幹嘛擺在那,多不吉利。’
‘我也不知道,從我知道有這個宅子開始,那個棺材就在那了。我爺爺不讓動,所以就沒人碰。’
‘奇了怪了,擱你這性格,你就不想知道知道里面是什麼情況。’
‘不用看了,裡面是空的。’
‘空的?這擺個空棺幹嘛?’哪有人家把棺材擺在正廳的正中間的,停屍也就擺個幾天就下葬了,放着這麼多天什麼意思。
馬思哲聳聳肩‘不知道,放這二十來年了。’說完轉身朝後面走去。我跟在他後面,走兩步回頭看兩眼,始終覺得那棺材有點蹊蹺。
後院的圈樓每一層的結構看起來都沒有什麼太大的差異,我環視了一週都沒找到樓梯在哪。正愁怎麼上去的時候,馬思哲撞了我一下。
‘賊眉鼠眼看什麼呢。’
‘你才賊眉鼠眼,我怎麼沒看見樓梯。’
‘樓梯都在房間裡,你進去就知道了。’
馬思哲推開其中一間房的門,本來落在門框上的灰都一下子飄了下來。落到了我眼睛裡,我趕緊伸手揉了揉。好不容易搞出去纔看見房間裡的擺設。非常普通,根本不像是什麼大戶人家。
正對着我們的是兩把簡陋的椅子,就擺在屋子最靠近後面的牆前。除了這兩把椅子之外屋子裡什麼都沒有,看來不是這裡。我和馬思哲關上門退出去,又打開了旁邊的一扇門。屋裡的擺設和構造和之前的房間一模一樣。接着打開的幾扇門,都是一樣的場景。
爲了節省時間,我們倆也沒研究這些屋子存在的意義到底是什麼。到最後只是機械的推開門,確定什麼都沒有馬上關上去開下一扇。就這樣,一樓所有的房間被很快找了個遍,還是什麼都沒發現。
‘咱倆上樓吧,看樣子一樓沒有。’馬思哲說。
馬思哲帶着我走回了之前曾經打開過的一個房間,推開門以後我問他‘這裡來過,沒有樓梯。’
‘你這麼看當然看不見。’
馬思哲走進去,把椅子擡到右側的牆前。踩上去敲了頭頂的牆兩下,好像找到了某一處,輕輕的往下摁了下去。只聽轟隆一聲,旁邊的那面牆竟然翻了進去。
我目瞪口呆的邁進了門檻。
‘我的媽,這都什麼機關,我怎麼感覺好像來到明教的地下室了。裡面不會有什麼武功秘籍吧?’
‘你快走兩步,我還得回波斯執掌聖火令呢。’馬思哲從上面跳下來,把椅子搬回原處。
牆後露出了一節木製的樓梯,直接通往樓上。我看這結構怎麼有點像清雨軒的樓梯一樣。都是在一個獨立的暗房裡,做的都極其隱蔽。
我跟在馬思哲的身後走了上去,樓梯不長,一共就那麼幾節,沒走兩步就到了樓上。我們從下面直接走到了一個房間裡,並沒有像樓下那樣的機關。
二樓的房間內的擺設和一樓明顯不同。樓下根本不能說是房間,畢竟沒有人會住在除了椅子什麼都沒有的地方。二樓明顯就是臥室一樣。雖然只有簡單的幾樣生活必須的傢俱,但是相比一樓來說已經算是一應俱全。
我們從樓梯上去,一扇屏風隔開了我們和臥室。屏風上掛着的一條一條的東西,看樣子應該是絲綢。絲綢上原來畫的是什麼已經看不出來了,不知道已經保存了多久,以至於上面的圖案已經無法分辨。
我們兩個繞過屏風右手邊是一張牀,牀頭雕着花,走近以後嚇了我一跳,上面擠擠壓壓的雕着的竟然都是人。這屋主什麼喜好,在牀上不雕花鳥魚蟲,雕這東西。
這屋子明顯是個女人的房間,在屋子的另一邊的桌子上還擺放着一面銅鏡,銅鏡下方還放着一個不大的首飾盒。我看着屋裡的擺飾,竟覺得如此眼熟。
不過放眼望去,屋子裡也就這麼幾樣東西。都是一眼就能看的見的。根本藏不住什麼。我和馬思哲只得出門朝另一個房間走去。接着又找了幾個,情況都是一樣,二樓的這些房間的內部擺設都是一樣的。
‘要不咱倆分開找,這樣能快一點。’我們兩個這樣進度有點慢,現在已經是凌晨了。我只好提議這麼提議。
‘不行,咱倆得一起走。’馬思哲斬釘截鐵的說。
我眯着眼看他‘你就說你害怕得了。’
‘拉倒,你別說你不害怕。’
其實本來有點,但是找了這麼長時間看樣子也不能有什麼,才放了點心。不過看馬思哲的樣子,看樣子還是得我們兩個一起行動。
‘行行行,那哥哥就帶着你。’我義薄雲天的說。
等到後來想起這件事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當時的行爲有多麼傻逼。
剛走到門前的時候,我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從房間裡面好像隱隱的傳來了一陣難聞的氣味。馬思哲看了我一眼,從眼神裡我能看出來,他和我的猜想是一樣的。我舔了一下嘴脣,猛地一下推開了門。
緊接着,一陣惡臭從裡面直衝而來。我捂住口鼻看了裡面一眼,就一眼,看完我就直接扶着門口狂吐。
裡面的房樑上正吊着一個人,面色已經完全發黑,舌頭向外吐出,長長的掛在嘴邊。眼球可能由於繩子的壓迫,已經快要脫出眼眶。最讓人噁心的是他位於腹部的一條傷口,大概從前胸的位置一直劃到了肚臍,裡面的內臟還懸掛在上面,隨着血液的凝固都已經粘成了一塊。地上還有一塊不知道是什麼器官的東西,黑紅色的一坨。
可能是天氣的原因,不算很熱,所以不至於發黴生蛆,但是單是這場景也足夠讓人幾天吃不下去飯。人血的味道和動物血不同,相比臭來說,腥味更重。加上這屋子裡沒有窗戶,這股腥臭加上屋子裡的潮溼沉悶的味道,混合的更加難聞。
視覺衝擊加上味覺衝擊,讓我快要把膽汁吐出來了。
最後吐得只剩酸水,我呸了一下,擦擦嘴站起來,儘量不去看屋子裡的場景。扭着頭問馬思哲。
‘這個,是陳皮匠嗎?’
馬思哲一直很安靜,和我的反應不一樣,只是直勾勾的盯着屋子裡的人。大概過了一會,馬思哲走了進去。我剛要伸手拉他,卻沒來得及,馬思哲已經走了進去。
我小心翼翼往裡面看了一眼,又一陣反胃。只好背過身去跟馬思哲說話。
‘怎麼樣,是不是你說的那個看宅子的陳皮匠啊?’
‘是。’馬思哲小聲的應了一下。
我就算站在門口,那股腥臭的味道還是一陣一陣的往我鼻子裡鑽。馬思哲卻像是鼻子失靈了一樣。
‘看來你猜的沒錯,這個人真的是出事了。’我捏着鼻子跟馬思哲說。
馬思哲此刻正順着那人的刀口看,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場景,把我叫了進去。我皺着眉頭看了一眼屋裡的情況。
‘我不去行嗎?’
‘不行。’
我咬了咬牙,皺着眉頭走了進去。儘量把自己的眼神放空盯着牆邊的角落,不去注意房樑上吊着的人。
‘你看這裡。’馬思哲指着地下的血跡‘傷口是在人死了以後才被剖開的。’
‘你怎麼知道?’
‘人死之前要是被剖開這麼大口子,血是會往外噴的,但是看地上的血跡並不是這樣。只有小範圍的噴濺,說明這是死後才造成的傷口,而且是死後不久。’
聽馬思哲這麼一說,我仔細的看了一下地上的血跡。除了在屍體正下方被滴落的那一灘,確實是有一部分小範圍的噴濺。但是這噴濺好像並不是那麼規整,左邊的血漬明顯比右邊要多。
這說明。。。殺人的是個左撇子!
我設想了一下,如果我是兇手,我如果是右手用刀的話,整個人勢必會下意識的向左偏一點,方便右手用力。反之也是一樣。現在地上的血跡右邊比左邊少,這很有可能說明,兇手下意識的往右邊偏了一點。有一小部分的血跡就濺到了兇手的褲腿和鞋面上。
雖然不能肯定,但這是一個線索。
我把我的推測跟馬思哲說了以後,馬思哲覺得可能也是這樣。馬思哲的表情好像有點不好,一直都沒怎麼說話。我能理解他現在的心情。陳皮匠也出事了,事態好像比我們當初預計的要糟。馬思哲也不能拍着胸脯保證他叔叔沒事,估計現在他心裡比誰都沒底。
‘可是殺人歸殺人,怎麼用這麼殘忍的手法?’就算是馬四野惹了仇家,這人也不至於這麼對一個看門的人吧。
‘我感覺那人是來取東西的。’馬思哲死死的盯着陳皮匠肚子上的刀口。
‘你是說,那東西在他肚子裡?’
‘很有可能是情急之下被他吞下去的,所以纔會被開膛剖腹。’
‘會不會是你叔叔讓你去取的那個東西?’
馬思哲搖頭‘我不知道,如果要是那個東西的話,那不是應該在雲南嗎?怎麼會在陳皮匠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