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奢扔下了一句話,讓我們倆先在旅店等着,馬思哲說“我看赫奢要怎麼進來。”
“怎麼進來?當然是走進來了。”
馬思哲走到牀邊,把窗簾掀開一條縫,招呼我過去“你看這外面,不下四個人在守着。”我聽馬思哲這麼說,過去一看,果然在外面看見了兩輛車,都停在離門口不遠的地方。“這都是董明修的人?”
馬思哲把窗簾放下“不是他還是誰。”
“我覺得既然董明修沒明面找我們倆,就說明他還是不願意正面和赫奢起爭執,估計等赫奢出現這些人就該走了。”
說話間,一輛車開過來,猛的停在旅店門口。赫奢開車門從上面走了下來。我把房門推開“這裡!”衝着他喊了一聲。
赫奢進來以後把門隨手帶上“是董明修嗎?”
“你怎麼知道?”
赫奢冷着臉“他有沒有問你什麼?”
“他說想知道你這些日子都在幹什麼,總覺得你有點奇怪。”
“你說了?”
“沒有,馬思哲跟他說考慮考慮,明天再決定要不要告訴他。”
赫奢的表情明顯鬆了一口氣“不用等明天了,你們倆收拾收拾跟我走。”
“去哪?”
“去找董明修。”
————
我們倆出門以後坐上了赫奢的車,埋伏在旅店門口的幾輛車見我們發動也跟了上來。赫奢一路都沒有說話,冷着臉一直開到了我和馬思哲逃出來的那個老宅子。
我和馬思哲納悶的面面相覷,這是怎麼個意思?赫奢這是決定要正面起衝突了?
車子跟飛一樣,刷的一下停在了那個宅子的門口。從外面看進去,二樓的一個窗戶亮着微弱的燈。赫奢從車上下來直奔二樓,什麼都沒交代。
“這怎麼個意思?咱們倆跟着上去嗎?”馬思哲問我。
我想了一會,還是覺得應該聽聽怎麼回事,不爲別的,就爲我這洶涌翻騰的好奇心。赫奢的表情讓我覺得他和董明修的關係不一般。
我們倆小跑着跟赫奢走上了二樓,赫奢走到亮着光的那個房間,一腳把門踢開。董明修正坐在屋子裡的搖椅上,半睡不睡。睜開眼看見來人是赫奢,臉上竟然有些許驚喜。
“哥,你怎麼來了?”董明修的聲音有點微微發顫,抑制不住的驚訝。
“我又沒有告訴過你不要插手這件事?”赫奢一臉憤怒。
董明修從椅子上站起來“我只是想知道。。。”
“我說過你什麼都不要知道!”赫奢怒吼,嚇了我一跳。赫奢第一次用這麼大音量說過,他現在的情緒好像不是憤怒,據我的瞭解赫奢就算氣到極致的時候也不會有這麼大的反映。
董明修跟赫奢的關係絕對不是像方潛和張出那樣。
董明修低着頭“張出說,你這麼下去,遲早會死的。”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董明修的眼睛好像有些微微的溼潤,不見當時對着我和馬思哲時的狠厲。
赫奢別過頭“別聽張出廢話,你和李念都一樣,老老實實的呆着,太平了以後我會告訴你來龍去脈,但現在不行。”
董明修明顯還有話要說,但是看赫奢的態度是絕對不會允許他再管,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赫奢接着說“還有他”赫奢指着我“不要再打他的注意,他不能出意外。”
“下次有事,咱打電話約個時間,別撞來撞去的,多危險。你說你一時失誤把他軋死了不就壞了。”馬思哲說。不知怎麼的,馬思哲說的確實是這個理,但就是聽着心氣不順。
董明修在我們倆面前張牙舞爪,在赫奢面前就是個小綿羊。這種感覺是敬畏,是尊重,絕對不是害怕。我不知道董明修和赫奢以前發生過什麼樣的事,但看起來應該不是三言兩語說得清的。
“你好自爲之。”赫奢說完就要走出去,董明修猶豫了一下,叫住了赫奢“馬四野,你不好奇他在哪嗎?”
馬思哲轉過身“你知道?”董明修點頭。“你不是說你不知道嗎?”
“我如果連這個都告訴你,那我手裡就一點吸引你的籌碼都沒有了”
馬思哲舔着嘴脣哭笑不得“我說你這孩子怎麼騙人騙的比我還溜呢?”馬思哲擺了擺手“要不說這個了,我問你,他在哪?”
董明修盯着赫奢“我有一個要求。”
赫奢轉過頭“什麼?”
“我不問你之前到底在幹什麼,但我希望接下來的路能帶上我。”
“不可能。”董明修的要求被赫奢一口回絕。
“張出前些日子來找過我,我可以把這些都告訴你,還有那個馬四野,我也可以告訴你他在哪。”
赫奢看着董明修“你遲早會說的。”赫奢確定董明修會告訴他所有實話,所以他剛纔說的條件並不能吸引赫奢。而且,赫奢想知道這一切並不需要董明修來說,手上蘸點水就可以了。
董明修見赫奢要有,趕忙說“哥,我不會拖累你的,我只是想幫你。”
“可你會成爲負擔。”赫奢說完轉身下樓,留下屋子裡的我們。
董明修在赫奢走了之後明顯鬆了一口氣,虛脫一樣的坐在搖椅上。我和馬思哲對視了一眼,非常識趣的走了出去。
“我他媽越看越不對,這幫人怎麼活的跟後宮一樣,亂七八糟的,這都什麼跟什麼呀。”馬思哲一邊下樓一邊咒罵。
坐上車了以後,我們幾個各懷心事。馬思哲在想着董明修說的馬四野的行蹤,我在想着董明修和赫奢的關係,赫奢。。。不知道在想什麼。
“張詩佳他們沒事吧?”我問。
“骨折了,沒事。”赫奢輕描淡寫的說。原來骨折在赫奢的眼裡都不算事,估計可能頭撞掉了算事。對於董明修的事我沒多嘴,不是我不好奇,而是估計問了赫奢他也不會說,那我也不着急,還有佳哥呢。
赫奢帶着我一路來到了一個小別墅,地方很僻靜。說實話我來到雲南這幾天,還一點實感都沒有。去的地方都是窮鄉僻壤,跟杭州的郊外沒什麼區別。赫奢的小別墅但是建的雅緻,雖然不大,但是很有味道。
馬思哲下車抻了個懶腰“萬惡的資本主義啊。”
我打他身邊過“說的跟你不是似得。”馬思哲那輛風騷小汽車的身影還留在我心裡,揮之不去,說到資本主義,我第一個想起來的就是那輛小汽車,簡直就是夢中情人。馬思哲指了一下赫奢,“我哪有這位爺誇張,八百年不來的地方還買個房。”
“你怎麼知道人家八百年不來。”
“門把手都帶鏽了,常來能這樣?”我們倆正說着,赫奢喊了我一聲,扔給我一把鑰匙,讓我們上樓,說自己還有其他事。我看了房子一眼,一樓竟然有亮光“裡面有人?”
“一萬和耗子會負責你們倆的安全,放心住。”
“這倆是人名?”馬思哲問。
“有事找他倆。”說完轉身打開車門就走了。不知道還有什麼事沒解決,不過我目測赫奢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合過眼了,不知道這人哪裡來的體力。赫奢不愛說話,但是現在各種各樣的事都讓我覺得,他身上的擔子不是一般的重。
最難熬的日子並不是暗無天日,而是周遭昏暗,你突然驚覺,身邊空無一人。赫奢就總給我這種感覺,一個人,默默承受着所有事。。。
看着遠走的赫奢,馬思哲捅了我一下“哎?你有那種感覺沒?”
“啥感覺?”
“咱倆好像讓人包養了呢?”
“滾癟犢子,包養也不包咱倆這樣的。”馬思哲好像天生自帶破壞氛圍的系統,總之傷感的氛圍讓他一擊即碎。。。
我們倆費了很大的力氣把大門打開,鎖眼裡的鏽渣子掉的我滿手都是,嘎吱一聲大門被我推了開。屋子裡走出兩個人,竟然是一路跟車的那個壯漢和那個精瘦的男孩。
他們倆看見是我,點了個頭就又走了進去。
“我發現這面癱的夥計都和他一樣,怪的很。”馬思哲邊走邊小聲嘟囔。“你看那個壯漢,鬼鬼祟祟的。還有那個像男人一樣的女的,我猜就是個拉拉。”
“誰?哪個是女的?”
“哎呀我的媽,這麼長時間你都沒看出來那個是女的?”
我呆楞的搖搖頭“沒看出來啊,我的媽,啥叫拉拉?”
馬思哲瞪了我一眼“自己百度去!”
我帶着真相的衝擊走了進去,看見那個文文弱弱男生,不!女生,怎麼看都覺得有點奇怪。但看這細皮嫩肉的樣子,還真像是個女的。。。我直勾勾的盯着她看,馬思哲推了我一下“你幹嘛?這麼看就不怕人家報警。”
“好像真是個女的。。。”
馬思哲翻了個白眼“我跟你真是無語了。”
我們倆進去的時候他們倆正好在吃飯,不知道是赫奢事先交代的還是怎麼,我們倆的那一份也擺在飯桌上。
小別墅裡面是個大吊頂,空間很大。室內裝修的還挺用心,看不出來赫奢還是個挺有情調的人。
這一頓飯吃的我快消化不良,氣氛簡直壓抑的讓我透不過來氣。我試着找兩個話題“張詩佳怎麼樣了?”其實赫奢跟我說過張詩佳的情況,但我實在不知道還有什麼共同話題可以聊。
壯漢擡了頭“佳哥骨折了,在醫院呢,明天去接他。”
“你是耗子?”我問。
“我是一萬,那個是耗子。”他指了一下旁邊的那個女人。
馬思哲咂了砸嘴“一姑娘叫什麼耗子?不好聽!”
“那你說該叫什麼?”
“叫阿拉!怎麼樣?”我知道馬思哲這話是什麼意思,瞪了他一眼。誰知道那女生根本沒在意,放下筷子就走回了房間。
“你有意思沒意思?”我說馬思哲。
馬思哲晃了一下腦袋,根本沒當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