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借宿的人家看起來條件不錯,只不過對來客沒什麼熱情。告訴我們二樓有地方可以隨便休息,我推開門一看,確實是有地方,那麼大一個倉庫,連個牀都沒有。我扇了扇落下來的灰‘耍我們呢?’
脖子蹬蹬蹬的下樓,去找那主人說着什麼。不一會,女主人上來,笑臉招呼我們到旁邊的小樓裡去住。我納悶的跟着走,到脖子旁邊問了一句‘你給她下什麼藥了?’
脖子三個指頭一起搓了搓‘有錢能使磨推鬼。’我點點頭,心下了然。怪不得剛纔條件不好,原來是錢不到位。女主人把我們帶到另一座小樓,剛開門我就問道一股乳白膠和油漆的味。開燈一看,好傢伙,這是豪宅啊。
牆壁被粉刷的純白,嶄新的傢俱和地磚,窗戶上還貼着窗花,看樣子是個新房。
‘行啊,脖子,你到底畫了多少錢,人家把新房都空出來了。’我感嘆道。
脖子得意的笑笑‘誰讓我們板子財大氣粗呢,放心住。’
赫奢環視了看了一圈屋裡,然後又回頭看了一眼女主人‘這屋子是新房?’
女主人把手在圍裙上擦了擦‘哦,是,是新房。’
‘你家孩子的新房?’奇怪,赫奢不是這麼八卦的人,怎麼今天問題這麼多?
女主人猶豫了一下‘不是,我們是來這幫人看房子的,這是我親戚家。’
脖子大聲嚷道‘不是你們家的房子你也敢租給別人?’
女主人有點侷促‘這不是幾位想找個環境比較好的地方落腳嗎?我們那二樓你們也看見了,不得已才帶你們來這住的。’說的也搞笑,好像她非掙我們這錢不可一樣。
‘算了,你走吧。’赫奢說道。
女人點頭出門,走之前嘴裡還嘟嘟囔囔說着這人真怪。脖子走到炕上,拿起擺着的空果籃‘這新房裝修好了怎麼沒人來住呢?’
‘把東西放下。’赫奢呵斥道。
脖子趕緊把果籃放回原位‘怎麼了,突然間。’
赫奢的表情好像很嚴肅‘這屋子裡的東西都不要動,老老實實睡一覺,明天早上早點走。’赫奢話裡有話,莫非這屋子裡真的有什麼詭異?我頓時覺得兩邊的牆壁慘白的瘮人。
夜裡除了涼風習習之外倒也沒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我一覺醒來覺得腰痠腿痛,像是跑了一晚上一樣。不光我這樣,連馬思哲也覺得有點奇怪,說鼻子裡有股血腥味。赫奢悶頭不說話,默默的收拾行李,天不亮沒等通知那屋主人就悄悄離開了。
我坐在車上萎靡不振,哈欠連連。閉着眼睛問赫奢‘怎麼幹嘛這麼着急走,連飯都沒吃。’
‘那屋子裡有奇怪。’赫奢目不轉睛的說。我騰地一下坐起來‘啊?’
‘那屋的坐向很奇怪,有點偏,不像是給活人做的新房。’
‘你這意思。。那是。。。’馬思哲頭皮也一陣發麻。
‘陰婚房。’赫奢悠悠的說。
陰婚,也叫冥婚。是古代時候爲死去的人找配偶的一種說法,古人認爲,只要少男少女在未婚的情況下死去,都會因爲沒有配偶而攪得家宅難安。所以便有了這麼一種給死人配婚的形式。而給陰婚夫婦準備的房子,民間便叫做陰婚房。
‘你們難道沒發現那房子有什麼不對嗎?’赫奢問道。
我仔細回想了一下,從進去開始所看見的東西,家居用品一應俱全。紅被子,窗花。。。‘我知道了!結婚照!屋子裡沒有結婚照。’現在的新人結婚,唯一少不了的就是婚紗照。如果說家庭條件不允許不拍也是有可能的,但是看屋子裡的裝修不像是連婚紗照都拍不起的程度,所以這點就讓人覺得怪怪的。
‘對,而且房子裡沒有生活用品,只有傢俱。我如果沒猜錯的話,那兩個人的合葬墓就在那房子的下面。’
我胳膊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那你昨天爲什麼不說,咱們在那房子裡住了一晚上!’
赫奢打了個轉向‘走不了了,當時一進一出很容易帶走屋子內的陰氣,只能等到第二天太陽出來之後再離開。’
雖然這麼說,但是住在那樣的屋子裡一晚還是覺得渾身冰涼,總感覺帶出來點什麼髒東西。。。
一想到現在就要出發回東北,心裡還有點說不出來的感覺。想到已經好久沒往家打過電話,便給我媽撥了過去,電話響了兩聲,沒人接。我後背當時冒了一層冷汗,心裡想着千萬別出什麼事千萬別出什麼事。
掛了之後又給我爸打了一個,電話那邊一個冰冷的聲音傳來‘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我心裡又涼了一大半。看我表情不對,馬思哲問我‘怎麼了?’
‘我爸,我媽,不接我電話。’我神情恍惚的說着。
‘哈哈,不要你了。’馬思哲開着玩笑。說完之後看我臉色很難看,忽然也意識到了什麼。
‘你別瞎想,不會的。’
我緊張的咬了一下下嘴脣‘赫奢,咱們到我爸廠子去看一下吧。’
‘好。’
我父母從東北離開之後到了北京,我爸經營了一個小廠子,最近幾年算是乾的風生水起。我也是就近在北京找了一個研究所一直工作。一般情況下我父母都在廠子裡,現在兩個人都聯繫不到,我第一想法就是到廠子看看。
無奈我從來不插手生意的事,所以廠子里人的聯繫方式我一概不知道。不過我們要到東北,去北京也是正好順路的事。也沒多大改動,還是按照原定的計劃前進。
幾天之後,總算到了北京。車子停在廠子門口,我迫不及待的跑下車。廠子裡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異常。工人都在正常的忙碌。加上我平時很少來,所以廠子裡沒幾個人認識我。我找到車間管事的人,他跟我爸爸一起經營這個廠子很多年,是我爸比較信任的人。
我找到他的時候他正好在辦公室裡看圖紙,見我進去還吃了一驚‘呦,這是孫乙吧,好不多年不見了。’
我趕緊問好‘陳叔叔好。’
‘今天來廠子什麼事,你爸說你向來不管廠子的事。’
‘我就是來找我爸的。’我心急如焚,乾脆省了那些沒用的寒暄。陳叔叔一愣‘你爸?你爸好幾天沒來了。’
‘去哪了?’我語氣裡有掩飾不了的焦慮。
‘和你媽旅遊去了,說趁現在廠子沒什麼事,加上旅遊淡季,出去走一走。’
‘你知道去哪了嗎?’
陳叔回憶了一下‘好像說去西藏了,那個什麼湖邊。’
‘拉姆拉錯。’我中魔了一樣喃喃道。
‘對,就是那!’陳叔問我‘你爸沒給你打電話?’
我愣愣的搖搖頭,心裡千百個想不通。平時從來都沒計劃過去西藏的兩個人,怎麼說去就去了,一點徵兆都沒有?他們兩個不給我打電話倒也正常,本來就不是什麼事都問我。加上我又一次給他們他電話提起過最近因爲一些事有點忙,所以就更很少聯繫。只是旅遊的地方這麼多,怎麼就偏偏選了西藏呢?西藏地方這麼大,怎麼就偏偏去了拉姆拉錯呢?
現在電話打不通,又遲遲不回來,我這心裡七上八下的。祭坑。。。我突然想到了什麼,發瘋一樣跑到工廠食堂,找到打飯的大姨‘遙控器,遙控器給我。’
大姨沒懂我要幹什麼,稀裡糊塗的把遙控器給我。赫奢和馬思哲也跟了過來,只見我瘋狂的在電視上找着電視臺。大概都搜索了一圈之後,什麼發現都沒有。我趕緊掏出手機,在搜索欄上打下了西藏,失蹤兩個關鍵詞。
無數相關搜索,紛紛彈出。
西藏拉姆拉錯本事旅遊勝地,但就在今日,忽然出現遊客一夜間失蹤的情況,這到底是什麼原因,本報記者帶來後續報道。
聖湖竟成吞人詭域,上百遊客無故失蹤。
科學探秘,失蹤的遊客,到底是失蹤還是已經沉屍湖底?
一條條的相關搜索,看得我觸目驚心。所有的時間都直指我們剛從拉姆拉錯後逃出的時候,也就是陳叔口中我父母去旅遊的時間。我一下子有些虛脫,難道我爸我媽也在那批失蹤的遊客之中?爲何有這麼巧合的事?
我一下癱軟在食堂的椅子上,赫奢和馬思哲不用問也知道了是怎麼回事。
‘沒想到,拉姆拉錯那裡也出了事。’馬思哲說道‘我們從出來就狀況不斷,根本沒時間關注新聞。’
‘我早該想到,我應該讓我爸媽有個防範的,我早知道我們家人都逃不掉。’我說着說着忽然感覺鼻子一陣泛酸。這種無力感我還是第一次感覺到。之前不管在怎麼樣,我覺得我都站在一個道德制高點,我是爲了一些不相干的人在付出奉獻。所以成敗我都沒什麼心理負擔。現在輪到我自己的家人,因爲我自己的失誤和粗心大意造成了這個後果,實在是說不出來的心情。
‘真像那個和尚說的一樣,這都是命嗎?’我喃喃的說。實在是找不到其他更好的理由,能解釋一下爲什麼這些事都這麼巧合。 WWW ▪ттκan ▪¢O
‘是嗎?我怎麼覺得沒這麼多巧合。’赫奢幽幽的說。
‘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設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