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昭夢到被一位婦人推入萬丈深淵,忽然驚醒,心中驚詫,思考婦人說的話,心想:現在朝中形式,不可不信。連忙喚來侍者,奔至上卿高虎府上,急急扣門。
高虎慌忙迎入,公子昭把剛纔夢到的事情說了一遍。
高虎思索着說:“主公病了已經半月,被奸臣隔絕。世子這個夢,凶多吉少,主公想必已經去世。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世子暫且躲避,以防不測。”
公子昭說:“何處躲避?”
高虎說:“主公曾將世子託付給宋國國君,應該去宋國。高虎我是守國大臣,不敢同世子出奔。我的親信下屬崔夭,掌管的東門鑰匙,我吩咐他開門,世子可乘夜出城。”
話未說完,有人來報:“東宮已被兵甲圍住。”
嚇得世子昭面如土色。高虎讓世子換成便裝,派心腹人相隨,徑直到東門,來見崔夭。
崔夭說:“主公生死不明,我私放世子,罪不可赦。世子沒有人侍從,如不嫌棄,我跟你一齊奔宋如何?”
世子昭大喜,崔夭開了城門,自己駕車,帶着世子,奔宋國而去。
再說易牙、豎貂殺入東宮,找來尋去,不見世子昭蹤影。眼看着天就亮了,易牙說:“我們擅自圍困東宮,不過是想乘其不備,如果等到天明,被其他公子知道了,先佔據朝堂,事情就不好辦了。不如先回宮,擁立長公子無虧,看看他們如何反應,再想辦法。”
二人撤回軍兵,到朝門不遠處,看見朝門大開,文武百官聚在一起。這些衆官員聽說易牙、豎貂圍了東宮,料想宮中有變,都到朝房打聽消息,宮內已經有人泄露出齊桓公死亡的消息。
正在議論:“世子昭是先公所立,如果世子有些閃失,我們還有何面目做齊國臣子?”三三兩兩,正商議去救護世子。恰好易牙、豎貂回來。衆官員一擁上前而前,七嘴八張詢問:“世子呢?”
易牙拱手回答:“世子無虧,就在宮中。”
衆人嚷道:“無虧未被冊立,不是我們的君主。”
豎貂揮動手中寶劍,大聲說道:“昭已被趕走,今奉先君遺命,立長子無虧爲君,有不聽從者,格殺勿論。”
衆人憤憤不平,亂嚷亂罵,有人說道:“都是你這班奸佞小人,霍亂朝綱。你如果擁立若立了無虧,我們誓不爲臣!”
大夫管平挺身而出:“今天先打死這兩個奸臣,剷除禍根,再作商議。”跟着有人衝向豎貂。
易牙在旁大喝:“甲士們,現在還不動手,平日養你們何用?”這些甲士都是易牙、豎貂的私人武裝,聽到命令,向將衆官員亂砍。衆大臣手無兵器,況且寡不敵衆,死於亂戰中的有十分之三,其餘很多人受傷,全都逃出朝門。
易牙、豎貂殺散了衆百官,天已大亮,從宮中扶出公子無虧,到朝堂即位,坐在正中央,有人鳴鐘擊鼓,甲士環列兩邊,下面朝拜稱賀的只有易牙、豎貂二人,無虧瞪着眼左右看看,又羞又怒。
空蕩蕩的朝堂,就這三人。
易牙上奏:“先君大喪未發,羣臣還不知道送舊,怎麼知道迎新呢?這事需要召高虎入朝,才能號令百官,壓服衆臣。”
無虧准奏。
鮑叔牙死後,最數高虎德高望重,易牙、豎貂也怕他,爲了收攏人心,現在想起他來了。
高大人已經知道齊桓公去世了,現在公子無虧召見,也不穿朝服,披麻戴孝前來上朝。
易牙、豎貂覺得不對勁,急忙到朝門外遠遠地迎住,對高虎說:“今天新君主繼位,老大人應該穿的吉利一些啊!”
高虎兩眼一瞪,看看二人,厲聲說道:“沒有安葬舊君,先拜新君,這是什麼禮節?諸位公子都是先君骨肉,老夫沒有能力做出選擇,只是誰能爲先君主喪,我便擁戴誰成爲新君主。”
不管多麼惡劣的小人,他也怕理,老大人理直氣壯,二人啞然無語。
高大人望天跪拜,大哭一場,回府去了。
目的沒達到,無虧對易牙、豎貂說:“沒有爲父親安葬,羣臣又不服,怎麼辦?”
豎貂心一橫,說道:“狹路相逢勇者勝,現在這種情況,主公佔據正殿,臣等帶領兵甲在殿旁邊保護,等到有其他公子入朝,來一個抓一個,來兩個抓一雙,最後就只能聽我們的了。”
無虧同意。
長衛姬把他宮內的侍衛都交給了豎貂,還選了一些個子大,有力氣的宮女穿上鎧甲助威。易牙、豎貂各自統領一半,埋伏在正殿兩邊。
衛公子開方,聽到易牙、豎貂擁立無虧,對公子潘說:“現在找不到世子昭。如果無虧可以繼位,公子你爲什麼不可以乎?”於是二人商議,率領家丁、家將佔據了朝堂右殿。
公子商人與公子元倆人商議:“都是父親骨血,齊國江山難道沒有咱們的份?公子潘佔據右殿,我倆共同佔據左殿。世子昭如果來了,大家讓位;如果不來,就把齊國均分四分。”二人帶領家甲和平時所養的門客,全部趕來。
公子元帶領自己的人佔據左殿,公子商人帶人佔據朝門,二人相約爲犄角之勢,互相幫助。
易牙、豎貂看到三位公子的人數不少,只好牢牢把守正殿,不敢進攻。三公子也害怕易牙、豎貂,各自守着自己的陣營,防止被衝擊。
公子雍怕事,出奔秦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