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賭局,那麼不但寧夏和索朗可以下注,其他買家也可以押注。
荷官宣佈賭局的規矩,全場提供五十多塊二十公斤以內的翡翠全賭毛料,每塊都標號。都是在場各賭石玩家帶來大賭石的,所謂大賭石,就是完全以盲賭爲基礎,解石出翠後,拼翡翠等級爲勝的賭局,贏家和毛料主五五分成。寧夏這會兒才知道在這地下翡翠賭場裡,N多的賭法,在這裡的翡翠毛料,更是有可能都是極品中的極品。
寧夏和索朗面前分別放置一個骰盅,兩個搖骰子論點數,點數最大的那個人先選毛料押注,以此類推,五局之後,開始解石,單局毛料相比,最後五局三勝定輸贏。
另外鑑定翡翠的等級,需要真正的翡翠行家。當荷官宣佈五名特邀裁判的時候,寧夏才知道敢情這地下賭場還是臥虎藏龍,五名裁判中,三個人分別是廣州幾個有名的珠寶公司的股東,另外兩個中一個是臺灣有名的翡翠收藏家,另一個來自香港,也是有名的賭石玩家。這五個人對翡翠的鑑賞能力,是毋庸置疑的,所以誰也不用擔心裁判專業知識不夠,裁決的時候有失公允。
爲了更公平起見,五名裁判被請到地面的平房裡去,解石之後,直接將解出來的翡翠明料送給去,並不透露翡翠毛料的主人,真正的以翡翠品質爲輸贏的底牌。
詳知了賭局規矩以後,寧夏表面輕鬆,內心其實很緊張。這會兒不但是要靠她的作弊器,更要靠運氣,如果她沒機會選到好的毛料,有綠蔓幫她透視,也能輸的一塌糊塗。
“規矩都聽明白的話,比賽正式開始。”荷官在詢問寧夏和索朗之後,搖鈴宣佈比賽開始。
索朗這會兒還倒是挺有男人風度的,說寧夏是女人,他讓她先要骰盅。
寧夏心裡暗罵,她一個女人從來不進賭場,根本都不知道這骰盅怎麼耍,就算讓她先搖,她也能輸的找不到北咯。
可是沒辦法,已經被推到賭局上了,寧夏也只能硬着頭皮,捧起骰盅,東晃晃西晃晃,然後就將骰盅放下。揭開蠱蓋一看,三個一點。
寧夏惡咒一聲,瞧這死運氣,要是比誰的點數小,她贏誰都沒商量的。
荷官請索朗開始搖骰盅,寧夏一看人家搖起骰盅來,那架勢,跟她在電影看到的賭神一個級別的,立即心中哀叫,這下非輸慘了不可。
等索朗放下骰盅,拿開骰蓋,三個六點,他贏了。
荷官宣佈索朗點數大爲贏,讓索朗開始在那毛料架上選第一塊毛料。
跟第一個摘桃子的人一樣,索朗還不是那塊好,先選哪塊的?
等索朗選好一塊黃梨皮的毛料,寧夏催出綠蔓,她要先作弊,看索朗選中的毛料會出什麼種翡翠,這樣她好拿捏怎麼選毛料贏他。
綠蔓輕輕包圍住索朗選中的那三十一號毛料,翡翠原石外面的那層醜陋的皮殼,慢慢在寧夏眼前變得透明,然後一小塊陽綠的玻璃種翡翠浮現在寧夏面前。儘管那翡翠體積不大,但是賭局比的是誰的翠色好,種水好,跟大小沒關係。
寧夏微微的吸口氣,收回綠蔓,然後起身走到毛料架子上,她心裡已經有數,要贏索朗,那麼最好的就是找一塊玻璃種豔綠,甚至帝王綠出來,可是她也知道,她是從現有的毛料中選毛料,侷限性已經在那裡了,不可能她說想找一塊豔綠的毛料,這裡就能有,尤其是全賭毛料,賭垮可也不是什麼新鮮事兒。
寧夏將剩下的四十九塊毛料大致的看一下,她不可能每塊都用綠蔓透視了,所以先選她想要的毛料皮殼色,然後再透視。最理想的毛料就是黑烏沙皮,但可惜,寧夏的眼睛沒看到半塊黑烏沙皮的毛料。
這些毛料中倒是有兩塊灰黑烏沙皮和幹烏沙皮,這兩種毛料,一般都是新翡翠廠口的,種不夠老,水不足,就算出綠,也只可能是瓜綠,這在翡翠品階上來說,瓜綠翡翠根本就比不上陽綠翡翠的。
寧夏覺得有些喪氣了,猶豫着,不知道該怎麼選毛料了。她的心情有些凌亂了,直到她看到十九號翡翠毛料時,她的心才猛地一動,那塊重約二十公斤的翡翠毛料,若是隻看毛料的話,這塊毛料還真是醜的讓人噁心,表面竟然密佈着癩蛤蟆似的大小不等的疣粒,看起來無比的噁心,瞅了半天也沒看到莽帶,倒是隱約有幾朵松花,但也不是看漲的品相。可是寧夏意外的看到那褐色的皮殼上,在燈光下閃現一點點藍色。
這翡翠原石可不同於其他事物,很多事物都是以外表的品相論美感,而這芯裡會裝着美玉的翡翠原石,當真該算是心裡美,外表看石頭美醜是不成的。
寧夏知道紅翡和黃翡是有霧的,極品的翡翠,像是她之前解出的血翡,更是會有瑩的。所以看到眼前這塊竟然泛起藍色光的毛料,寧夏不禁初步認定這塊毛料該是塊不錯的毛料。
這毛料透出藍色的光,寧夏更是想這會不會是一塊藍翡呢?她認定着這塊毛料,勢必也不同凡響,催出綠蔓,當那褐藍色的表皮在眼底慢慢的變成透明,一抹澄淨透明的藍色,宛如是雨過天睛後的天空,靜靜的呈現在她眼前。
寧夏差點驚豔的失聲叫出聲,她不但沒猜錯,更讓她驚喜的是,這塊毛料是毋庸置疑老坑玻璃種,晶體細膩潤澤,翡翠中的極品。
寧夏此時還真有些羨慕這塊毛料的主人,她之前好不容易得回來的她母親的那套藍水翡翠,早就不屬於她了,以致她心裡還是多少的有遺憾,這會兒她心裡挺希望能到這樣漂亮的藍水翡翠的。
雖然藍翡在國內的行情並不走俏,但是在臺灣那邊行情相當的好,甚至在那邊能賣到幾乎可以和玻璃豔綠相當的價錢。今兒在這裡這藍水翡翠同索朗的那塊陽綠翡翠相媲美的話,那些裁判應該會感到很爲難的吧。
寧夏毫不猶豫的選定這塊藍水翡翠毛料後,荷官宣佈開始押注。
幾乎是一邊倒的趨勢,在場的那些玩家都將籌碼壓到索朗那邊,寧夏知道這應該是索朗經常在這裡出現後,聚集起來的人氣。另外,她也心知她是女的,本身就不沾光,那些賭石玩家除了清一色的是大老爺們兒之外,還都是三十歲以上的,這些人的眼裡邊兒,自然都不可能瞧得起她這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女孩。
寧夏往旁邊看看,司棠站在那邊,臉色真的好難看,那眼神有些閃爍不定。寧夏能感覺的出來,這個司棠對她也並非是完全的信任,像是有點無路可退,才湊合着拉她當擋箭牌的。
寧夏心裡暗哼一聲,對着司棠勾勾手指,該是他下籌碼的時候了,他可是別想她會押一毛錢,等最後要是贏定的時候,她不捨得分這傢伙半毛錢倒是真的。
“能贏嗎?”司棠哭喪臉低聲問寧夏,他平日裡那份風流倜儻的氣質,此刻完全走樣了。
寧夏冷哼,“我怎麼知道?”
司棠“啊”的低叫一聲,有些無法置信的望着寧夏。
寧夏白了他一眼說,“啊什麼啊?是你將我拽上賊船的,下不得下的去,我怎麼知道?你纔是掌舵的那個人。”
不知道是後悔,還是後怕,司棠冷汗下來。那說話聲音都抖的不成樣子了,“我拜託你了,小姑奶奶,這樣的時候,你就別開玩笑了,我輸的錢也是聶家的錢,你怎麼說都是聶家的一份子,不能見死不救啊!”
寧夏冷笑的說,“關我什麼事兒?這會兒說的那麼好聽有什麼用,騙鬼啊。你之前銀行賬戶裡的錢,怎麼都不分我一些的呢?”
司棠一下子被寧夏的話噎住了,知道再多說無益,這大小姐本來就和他死不對眼,這會兒能做到這裡,還是他耍計謀騙到的,他怎麼還能奢求其他的呢?
讓手下放了一千萬的籌碼,之後司棠就到一邊猛擦冷汗去了。
寧夏低聲咕噥了一句“奇怪”,既然是賭局,不賭不成局,如果司棠不和索朗的賭的話,那索朗還能強迫着他不成?越想,寧夏越覺得這裡面有古怪,覺得司棠應該是還有其他的原因,才這麼懼怕索朗,在他面前更是輸不起。
那些玩家們都押完注,荷官宣佈第一局押注結束,開始解石。
有專門解石的師傅過來,先將索朗的那塊毛料抱到解石機上,固定好,之後開始解石。
寧夏站起身,佯裝坐的累了的樣子,走開到一邊晃悠了一圈,其實她是藉着這個機會,再仔細瞅瞅那些毛料,等下一局的時候,好更容易知道該對哪一塊毛料出手。
那解石師傅手法純熟,很快索朗的選中的那塊翡翠毛料就被解了出來了。寧夏轉一圈後又坐回原位,解石師傅將解出來的那塊毛料放到賭檯上,正如寧夏之前透視到了,索朗的這一塊毛料是陽綠翡翠,玻璃種,是老坑種的,不過翡翠色調稍帶些陰灰感覺,總體上來講還是挺出彩的。
周圍那些押注的人,交頭接耳,都在慶幸自己壓了索朗這邊,免了損失。
寧夏嘴角微微露出一抹笑意,她心裡的話了,笑得太早,會因爲笑過頭,變成哭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