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鏡聽到寧夏好奇的問題,漫不經心的回了一句,“哪裡來的蒼蠅?嗡嗡的真煩人。”然後又暈乎乎的躺在椅子裡,調了個舒服的姿勢,呼呼睡覺去了。
氣的寧夏差點在心裡一邊臭罵他,一邊幻想着狠抽唐鏡的嘴巴。
偷偷的啐了唐鏡一口,寧夏下班走人。
走到街上的時候,寧夏看到那個年輕男人還在瞅着路邊的店鋪,似乎還是想着將手上的東西出手,心思就有點大動。那塊和田玉籽料確實個好料子,如果她有一萬塊錢,真的是恨不得買下來的,轉手就能賣到幾百萬,甚至幾千萬都是有可能的。寧夏在經過那個年輕男人的身邊的時候,真的衝動着,想着要不要去借錢買下這塊籽料,可是轉念一想唐鏡的爲人,他不但是個守財奴,更是個見了錢眼兒就鑽的人。
那些倒斗的偷偷倒騰上來的東西,他都敢收,怎麼這會兒一塊那麼好的籽玉卻不要呢?就算那個年輕男人是以什麼不法途徑倒騰出來的籽料,只要找個玉雕師傅,將玉雕成成品,那麼神仙也找不到了啊。爲什麼他反而膽小了?明知道是好東西,卻執意不收,內裡一定有隱情。
想到這裡,寧夏壓住心裡想要買下那塊籽料的衝動,快步離開。她要抓緊時間了,從古玩街到她租住的地方距離遠着呢,太拖延時間,沒準兒剛回到家,連飯都吃不上,就要往回趕。唐鏡那個死摳門,可是一直等着逮她遲到,然後扣她的工資呢。
下午兩點,寧夏準時上班。不過,走到離華寶軒不遠的一個叫“如意閣”的店鋪時候,卻驚訝的看到這個平時在古玩街上算火的店鋪,居然被封了。中午走的時候,寧夏還看到那個抱着和田玉籽料的年輕男人,在這個如意閣店外轉悠,一中午的時間,店鋪就離奇的被封了?太匪夷所思了吧。
寧夏緊跑幾步,跑到華寶軒,唐鏡那個神經病此時正拿着蒲扇,張着嘴對着口型,跟着收音機裡的馬三立學說相聲段子呢。他還挺滋潤的呢。
“如意閣怎麼被封了?”寧夏稍微喘口氣,平息一下剛剛跑的急而凌亂的氣息。
唐鏡拿着蒲扇“啪”的一聲拍在寧夏的頭上,“沒看我學相聲呢?一邊呆着去,誰允許你上班時間講八卦了?”
寧夏伸舌頭做了嘔吐的動作,另加翻了唐鏡一個大白眼,然後坐到她的位置去了。
這個工作除了那點工資養不了人,倒也清閒。每天到這店裡光顧的客人,還沒在店裡嗡嗡的蒼蠅多。
只是唐鏡這個有毛病的,整天沒事喜歡聽馬三立的相聲,寧夏這類九零後的對相聲根本不感冒,聽着就頭疼,或者是她反應遲鈍,聽着那些相聲,她一點笑點也聽不出來,除了會在心裡暗罵一聲白癡,有什麼可笑的。
“媽媽,有人將衣服拿走了。”“誰啊?”“逗你玩兒。”唐鏡還在學着馬先生的那段經典《逗你玩兒》,收音機突然一陣雜音,聽不清楚了,唐鏡試着調一下臺,也沒調出來。只好作罷,關掉了收音機。然後搖晃着肥胖臃腫的身子到了店外面去站着,大太陽的,也不怕中暑,左顧右盼的好像在等什麼人。
半晌之後,似乎他要等的人來了,“走了。”唐鏡拿着蒲扇走到寧夏身邊,拿蒲扇拍了一下寧夏的腦袋。
“嘛?”寧夏下意識的用手護頭,回頭望一眼唐鏡,沒明白他這個走了是怎麼個意思。
“收好東西去。”唐鏡用手託託他梳的光溜溜的油頭,挺愜意的樣子。怎麼這麼高興?
出門啊,又讓她幫他開那輛可能比唐鏡歲數都大的吉普車啊。到了華寶軒後,寧夏之所以能被唐鏡招進華寶軒,除了她能忍受華寶軒那點破工資,就是她有駕照會開車。這唐鏡算計着精着呢,一個店員外加免費司機,他的盤算打的好死了。
不過等到將店門關了以後,寧夏才知道這次不用她當司機開唐鏡那輛破車了,有輛路虎和一個儒雅俊逸的年輕男子,在等着爲他們服務。
坐上車之後,寧夏才知道那個氣度不凡的男子叫遲寧風。而在遲寧風和唐鏡的閒聊中,寧夏才知道如意閣的老闆被警察請到局子裡喝茶了。
“還是你聰明,要是你動了貪心,收了那塊和田籽料,這會兒在局子裡喝茶的人,也就是你了。”遲寧風對唐鏡誇着。
唐鏡挺美的,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你別說,我還真差點動了心,籽料絕對是上等的籽玉,不過那小子要的價錢太低了,明擺着不是偷來的就是搶來的,我要是爲了撿便宜收了它,此時就是警察魚鉤上的那條大魚了。”
遲寧風呵呵一笑,“要不說你精明嗎,那個如意閣的老闆,肯定想着不過是一塊籽料,別管它是偷來的還是搶來的,只要交給玉石師傅,雕成成品,神仙也找不到了。”
寧夏聽到這句話,不由的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個遲寧風嘴裡說的根本就是她中午時候的想法,要不是因爲思量唐鏡這個大滑頭都將好機會都放過了,她纔不敢撿這個餡餅吃,要不然這會兒也輪不到如意閣的老闆倒黴了,換她到局子裡喝茶去了。冷汗大把大把的啊。
只是這會兒警察都嚴查呢,唐鏡怎麼還敢頂風而上,不暫避一下風頭,等過了這會兒再說?寧夏真不懂了。
半個小時後,寧夏才明白怎麼回事兒,敢情他們是出來釣魚的。
唐鏡和遲寧風倒挺悠閒,在河岸上坐在陽傘底下的躺椅裡,舒服死了,她被吆喝到大太陽底下,到河邊替他們下杆收魚。此時,時間雖都下午了,大太陽還火辣辣的,曬得她的皮膚疼。寧夏在心裡一遍遍的詛咒着那黑心肝的老闆唐鏡。
“來,美女幫我將陽傘挪一下,有點曬。”遲寧風對大太陽底下曬着的寧夏招手,寧夏聞聲走過來,眼光恰巧落到在遲寧風搖晃的右手上,一串藍色的像水晶一樣質地的手鍊,閃入寧夏的眼中,寧夏走近後,出於她對寶石的敏感,下意識的盯着遲寧風手腕上的那串手鍊看了一會兒,然後嘴裡緩緩的說出幾個字,“帕拉依巴碧璽?”
寧夏的聲音落定,遲寧風瞪着寧夏的眼睛,已經像銅鈴似的。“什麼?你居然認得它是帕拉依巴碧璽?”
遲寧風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帕拉依巴碧璽,是碧璽中的一個類別。碧璽又稱電氣石,屬晶系三方晶系,因它能吸引或排斥輕物體如灰塵或草屑的力量,因此,曾在一個時代,荷蘭人把他叫做吸灰石。而帕拉依巴碧璽的名字來由很簡單,因爲它是在巴西的帕拉依巴州發現,所以被定名爲帕拉依巴碧璽。
這種帕拉依巴碧璽,是碧璽中的王者,甚至比鑽石還稀有,即使是從事珠寶鑑定的專業人士,也很少有機會親眼見到這種夢幻般的寶石。這個普通女孩子,居然識貨?他身邊好多朋友,可都將他這無比珍貴的帕拉依巴碧璽,誤認爲成比碧璽要廉價好多的西班牙藍水晶。
“怎麼了,你吃蒼蠅了,張這麼大嘴巴做什麼?”寧夏斜了遲寧風一眼,給他一個真是沒見識的眼神評價。
“你是學珠寶鑑定的嗎?還是怎麼?你怎麼會認得帕拉依巴碧璽。”遲寧風望望寧夏,又看了一眼一邊的唐鏡,“喂,唐,你不是說你請的人是個傻子嗎?怎麼有這麼好的眼光?”
什麼?唐鏡居然對人說她是傻子?這死唐鏡摳門也就算了,還埋汰人?什麼玩意兒?
那唐鏡被遲寧風出賣,面對寧夏卻也不臉紅,反而悠悠的說了一句話,氣的寧夏差一點衝動着將唐鏡從躺椅裡,直接一腳踹到河水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