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顫抖着雙手，將碗端起來，自己進食的秦無月，整個屋子裡的侍女和醫師們，紛紛驚訝地說不出話。
往日就連湯藥都要用灌的秦公子，居然就因爲這女子的一句話，一個眼神，自己端起碗來吃飯？
看着秦無月將粥吃下去大半碗，實在是吃不下去了之後，便有侍女上來，將碗給收了下去。
有資深的侍女，便匆匆對着屋子裡的其他人使了眼色，漸漸的，屋子裡的醫師和侍女們便紛紛退了出去。
兩扇推門被漸漸合攏，屋子裡依舊被透過白色窗紙照耀進來的陽光，照耀得十分明亮。
苗豆兒伸手倒了一杯溫熱的白水，放在桌上推到了秦無月面前。
“秦公子，你有什麼話對我說嗎？”
秦無月沒有再看苗豆兒，他望着榻榻米上落下的陽光發着呆。
兩人最後一次見面時的那段回憶，對他們兩人來說，都有些不堪。
他被下了藥，她卻失去了記憶。他對着對自己滿懷信任的她動了粗……
“你……記憶都恢復了？”
“我逃出去之後，沒過多久便被診治好了。畢竟只是被下了藥而已，藥效解除了，記憶自然就會恢復。”
秦無月輕輕動了動喉結：“……對不起。”
苗豆兒站起身來，將自己身後的一個墊子拿了起來，放在了秦無月的身後。他身子極虛，如今竟是坐都坐地不是很穩。
“這不是你的錯，你不需要對我說對不起。反而是我，該感激你纔是。你救了我那麼多次，且在我沒有記憶的時候，沒有讓我繼續喝那些狼虎之藥。否則，大約現在我已經是個傻子了。”
秦無月搖了搖頭：“不，若非我有私心，你可不會有這樣一難。我哥哥他……？”
苗豆兒知道，秦無月若果真從那時候便獨身開始流浪，刻意躲避現實的話，大概南蠻之後的情況，他是不知道的。
“你哥哥很好，除了不再是南蠻的皇帝了，其餘的與他之前一樣。如今在南疆郡做他的王爺，也過得不錯。”
苗豆兒說着，擡眼又看了他：“南疆郡也很好，如今兩國成了一國，所以交易流通也更頻繁了，現在那裡的百姓過的還不錯。”
秦無月點了點頭，再次沉默不語。
“我其實本不該這麼問的，可是既然婉兒公主所託，我也只能這樣問了。”苗豆兒深吸一口氣，看着秦無月的眼睛：“秦無月，你喜歡我？”
秦無月突兀地一笑，這一笑，反倒找回了半分他往日的風華絕代來：“你不早該知道了？”
苗豆兒抿了抿脣。
“其實，我有時候也是恨你的。”秦無月喃喃說道，彷彿終於打開了話匣子：“那日，百味齋之約，你爲何不來？”
苗豆兒被問得一愣，她沒有想到，秦無月竟是突然問了這樣一句話。
“若是當你你來了，或許話說開了，我便不會將你放在心上惦記。那是那年第一場大雪，我揣着好酒，站在百味齋門外幡子下等着。就這麼等着，等着……便等成了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