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兵造反的棋子在不少諸侯國當中一應而起,並且是擋都擋不住,聯合吳國的楚國,還有趙國齊國全都揮兵直闖長安,眼見叛軍隊伍的逼近,景帝在宮中再也坐不住了,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並且這個時候晁錯還提議讓陛下親自帶兵打仗。
王姝聽說了陛下要親自出兵打仗,頓時嚇得六神無主,纔不過幾個月的時間,怎麼朝廷的微妙變成現在一發不可收拾;懷着惴惴不安的心情,王姝決定去一趟未央宮,她要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才安心。
“來啊,全都一起上。”劉啓大喝一聲,揮劍砍下去,將身邊侍衛嚇得破膽,跪地求饒。
“陛下……”王姝跑到大殿門口,凝視劉啓身着戎裝,挺拔的身軀剛勁有力,長劍在手,英氣逼人。
劉啓轉身看到王姝,於是大步走去,放下劍對着她問道:“你怎麼來了?”
王姝瞥了一眼殺人不眨眼的利劍,又瞅了瞅神色凝重的劉啓,突然她鼻頭一酸,不顧一切地撲上去擁着劉啓哽咽:“陛下,姝兒捨不得陛下。”
“姝兒。”劉啓一隻手撫着王姝後背,安慰地說:“朕不是就在你眼前嗎?”
王姝仰起頭,淚眼婆娑地抽噎:“可是臣妾聽說,陛下要親自帶兵討伐反賊?”
劉啓陰鬱的面容算是回答了王姝的質疑,而王姝搖着頭,噙着淚說:“陛下,難道事情沒有迴旋的餘地嗎?”
“江山不能毀在朕的手中。”劉啓切齒地說:“所以朕不能退縮。”
“可是陛下,若是你帶兵出征,那誰來統治朝廷,把守長安?”王姝一針見血地問:“也許敵軍等的就是陛下您出征,然後再從後面奪取長安,到時候陛下豈不是……”
劉啓恍然一驚,看着王姝大嘆:“姝兒,你怎麼,怎麼會想到這些?”
王姝以爲劉啓怪她多事,便怯弱地解釋:“其實臣妾不是要管朝廷的事情,只是臣妾出於私心,不希望陛下離開長安,若是陛下一定要出兵,那請帶上臣妾,此生臣妾絕不能與陛下分開啊。”
“姝兒……”劉啓扔下利劍,雙手擁緊王姝,感激地說:“朕這輩子怎會遇上了你。”
“陛下,請帶上臣妾一起出徵吧,無論生死,無論前面有多險惡,臣妾一定會陪着陛下度過。”王姝傷心地說道。
“好,朕答應你,無論面臨怎樣的事情,朕一定不會扔下你。”劉啓堅定地宣誓。
王姝的一番肺腑之言和一腔熱血除了令劉啓倍感窩心之外,其實也點醒了劉啓,王夫人說得對,如果說自己離開長安出兵,那誰來守着長安?而親自帶兵出征這件事情是晁錯提出來的,當時一股腦兒熱就答應了,還覺得十分有理,如今這麼一尋思,劉啓的心是越想越心慌,越想越心寒,虧他還那麼信任晁錯,而這傢伙卻在關鍵的時候給自己弄出這麼大的漏洞;不行,得想個萬全之策,而自己親自出兵這件事得緩一緩。
就在劉啓冥思苦想之際,晏南跑
進來通傳道:“陛下,竇大人求見。”
“他來幹什麼?”劉啓想了想,說道:“傳。”
晏南將竇嬰帶上殿,而竇嬰此時躊躇滿志,且不說宮中有慄妃娘娘暗中推波,而今正是七國之亂,自古亂世出英雄,就算他竇嬰有居多不滿,可是國家有難,他也不能真的袖手旁觀,於是他還是來了,來見一見劉啓。
“竇嬰叩見陛下。”竇嬰跪下來喝道。
劉啓這時顧不上什麼君臣之禮,走下去親自將竇嬰扶起來,說道:“竇嬰,沒想到這個時候,你卻來了。”
“陛下。”竇嬰恭恭敬敬地說道:“臣今日來不爲別的,正是爲了叛軍之事。”
“朝中除了這件事,還有什麼值得一提。”劉啓苦惱地嘆道:“朕打算親自出征討伐,你怎麼看?”
“陛下,萬萬不可啊。”竇嬰俯身說道:“如此一來,豈不是將長安棄之不顧?”
劉啓心一沉,想到連竇嬰也這麼說,於是出征的事情更加要從長計議。
“可是,若是不出兵討伐,相信不久後,吳王他們……”劉啓遲疑地說。
竇嬰凜然說道:“陛下,出兵討伐這是必然,但是不一定要陛下親自出兵,其實臣有個最爲合適的人選,相信陛下聽到後也會同意的。”
“誰?”
“周亞夫。”竇嬰正色說道:“陛下,您可不能忘了此人啊。”
劉啓頓時當頭棒喝,他怎麼把這個人給忘記了,當年先皇彌留之際,曾經囑咐過自己,若是以後遇到關鍵時候必須出兵打仗,可用周亞夫,一定能放心;而如今天下之亂,正是關鍵時刻,他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忘了這麼重要的人。
由於竇嬰的舉薦,加上先皇的遺言,又還有劉啓本身對周亞夫也是信任不疑,居多因素加在一起,劉啓也決定下來,命周亞夫爲“平亂大元帥”,而竇嬰也是封爲大將軍,駐守滎陽,一來監軍,二來可以做支援。
柳意見王夫人食不知味,正着急得不知該怎麼辦,於是他也學着蘭落有模有樣的做了幾道家鄉小菜,可是王姝吃了之後覺得味道奇奇怪怪,便蹙眉質問:“這是什麼?”
柳意嚇得跪在地上,戰戰兢兢地說:“奴才該死,奴才沒有蘭落那樣的手藝,做的東西難吃,令王夫人不高興了。”
王姝看了看柳意,突然笑道:“這些都是你做的?”
柳意偷瞄一眼,點頭應道:“都是奴才做的家鄉小吃,不過奴才做得不好。”
“你見我吃不下飯就做家鄉小吃給我,此情可理解,我又豈會罰你。”王姝笑了笑,說道:“好了,起來吧。”
“多謝王夫人。”劉啓站起來,垂首說道:“要不奴才還是撤下去吧。”
“沒關係。”王姝說道:“也不是難吃,就是有點辣,一開始吃,我不太習慣,其實還是挺香的。”
“奴才的手藝比不得蘭落。”
王姝有些觸景傷情,幽幽地道
:“是啊,蘭落做的飯菜比得上宮裡的御廚了。”
“早知道,奴才那個時候就應該偷學一些,免得現在王夫人沒得吃了。”柳意懊惱地說。
王姝莞爾笑道:“你有你的特色,她有她的美味,這不能相提並論。”
“奴才下次會注意一些。”
“不知道陛下是否用了膳。”王姝擔憂地念道:“這些日子,陛下一定吃什麼都沒胃口。”
柳意小心地說:“王夫人因爲擔心陛下同樣也是寢食難安啊。”
“我怎能不擔心。”王姝蹙着眉頭說:“沒想到朝廷的事情說變就變,真是風雲莫測,難以預料。”
“朝廷的事情,奴才不懂,不過奴才也聽說了外面發生大事。”柳意煞有其事地說:“並且聽說陛下冊封了大元帥和大將軍,估計是要出兵征戰了吧。”
“陛下冊封了大元帥?”王姝一怔,思慮地嘀咕:“那這麼說,陛下不用親征了?”
“應該是吧,奴才也不能肯定。”
王姝蹭地站起來,欣喜地低語:“一定是這樣,陛下封了大元帥,就不必親征了。”
在王姝慶幸劉啓不用御駕親征的同時,而劉啓已經將討伐的軍隊交給了周亞夫,並且幾人在宣明殿商榷,直到翌日,周亞夫和竇嬰各自領兵出征,開始了平定之路。
大軍隊伍剛走,朝中又有人發話了,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當初從吳國逃到長安的大臣,名叫袁盎。
袁盎在奏章上面就寫了六個字:“斬晁錯,可平亂。”
也正因爲這六個字,所以景帝劉啓將袁盎叫到了宣明殿單獨會見。
袁盎的意思很明確,如果想不戰而屈人之兵,那就將之前推舉削藩策的晁錯推出來犧牲,可以說七國之亂就是晁錯惹起來的,解鈴還須繫鈴人,斬了晁錯自然能平定七國,這是袁盎的想法,而這個想法卻令劉啓如坐鍼氈。
雖然說,晁錯提出的御駕親征上面,劉啓有些對他顧慮,可是總體來說,晁錯還是很不錯的,並且在自己還是太子的時候,晁錯就已經跟隨自己,可以說是自己的心腹之臣,是自己的左右臂,如今袁盎一句“斬晁錯”,豈不是有斷臂之痛?並且這樣做也是弒師之嫌。
轉念一想,不斬,難以平息事端,所以這個問題同樣令人頭痛難以決策。
“陛下,您一定要三思啊,絕不能因爲一個人而危機到江山社稷,臣聽說吳楚等之所以聯合在一起謀反也是因爲晁錯擅作主張提出那個‘削藩策’,而他們無奈之下起兵造反,目的也只是爲了拿回自己的東西,並且討還一個公道說法,若是這個時候陛下將晁錯斬首,再赦免了吳楚等國,讓他們恢復以前的封地,相信他們必定罷兵謝罪,反而對陛下感恩戴德,不會再有反叛之心,所以爲了百姓的安危,陛下一定要儘快定奪,免得生靈塗炭。”
袁盎字字句句都說進劉啓心中,他也明白如今騎虎難下,難道真要他“大義滅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