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姝屏住呼吸,蘭落在王夫人心口部位又拔出一根金針,與上次差不多大小,兩人見狀不由得頭皮發麻;劉啓焦急地踱來踱去,也不知該不該傳召太醫,就在六神無主之際,蘭落沮喪地走出來彙報情況。
“怎麼樣?”劉啓撲上去急問。
“回稟陛下,王夫人已經沒事了。”蘭落心神不寧地說道。
劉啓暫時顧不上宮女的心事,而是先去看看王姝的情況,他奔到牀邊,擔憂地問:“姝兒,告訴朕,你哪裡還不舒服?你不讓朕傳召太醫,可是朕不放心啊。”
“陛下。”王姝坐起來,幽幽地說:“臣妾沒事了,現在心口也不刺痛了。”
“可是爲何突然會如此?”劉啓執拗地說:“朕不能讓你莫名其妙的忍受這樣的折磨,若是不弄清楚病根,只怕還會有下一次啊。”
“陛下……”王姝猶豫不決,正當她欲言又止之時,一旁的蘭落忍不住開口說話了:“王夫人,奴婢以爲這件事情還是讓陛下知道的好,萬一真的出了事,奴婢就是有十個腦袋也擔當不起啊。”
劉啓心中大爲震驚,瞠目怒斥:“蘭落,你好大的膽子,究竟你隱瞞什麼事情?”
蘭落撲通跪下,頷首喝道:“請陛下息怒,奴婢不敢隱瞞,只是這件事情奴婢也不知道該怎麼說纔好。”
“陛下,你不要怪蘭落,是我不讓她說出去的,我不想陛下擔心啊。”王姝拉着劉啓勸道。
劉啓蹙眉安撫:“可是現在朕既不瞭解事情的經過,又見到你如此痛苦,難道你以爲現在朕就不擔心嗎?”
王姝別過臉,咬着脣說道:“是臣妾考慮不周全,是臣妾的錯,請陛下不要責怪蘭落。”
劉啓定了定神,對着蘭落又道:“蘭落,之前的事情朕也不追究了,你現在一一道來,究竟是怎麼回事,爲何王夫人突然間心口刺痛。”
“是,奴婢將所見全都告知陛下。”說着,蘭落將金針舉起來,說道:“這就是剛剛從王夫人心口處找到的金針。”
劉啓丈二摸不着頭,詫異地問:“什麼金針?”
“請陛下先過目。”蘭落認真地說。
劉啓站起來走到蘭落跟前,他拿起蘭落手掌中捧着的金針反反覆覆地觀察,不解地又問:“這根金針你剛纔說從哪兒找到?”
“不瞞陛下,這是奴婢剛剛從王夫人心口處拔出來的。”蘭落仰起頭,一本正經地說:“不但如此,早在幾天之前,奴婢在王夫人的左肩也找到同樣的金針。”
“啊?”劉啓嚇得踉蹌後退,支吾地說:“這,這怎麼可能……”劉啓又回頭看了一眼王姝,卻見王姝點頭肯定。
“陛下,很明顯王夫人左肩刺痛和心口刺痛一定跟金針有關。”蘭落謹慎地說。
劉啓回到王姝身邊,摟着王姝,心驚膽戰地說道:“天吶,你,你身上怎麼會有這樣的金針,難怪上次你說你左肩刺痛,而朕還
不以爲然。”
王姝握住劉啓的手,會心笑道:“陛下,臣妾當時也不知道左肩刺痛跟金針有關,也以爲只是小小的毛病。”
“可是爲何你身上會出現這樣奇怪的事情?”劉啓難以理解,扭頭又問蘭落:“對了,蘭落,你懂醫術,可否知道王夫人身上的奇怪現象是爲何原因?”
蘭落憂心忡忡地搖了搖頭,說道:“只怪奴婢才疏學淺,查不出原因。”
劉啓頓時一驚,又道:“姝兒,那就更要找太醫們商議了,這件事情可不能耽誤,萬一下一次金針又出現在其它地方,你豈不是又要忍受痛苦?”
“金針的來歷不明,可是有一點奴婢能肯定。”蘭落冷靜地道:“那就是金針絕不是從王夫人身體里長出來的,換言之,金針之所以會刺入王夫人身體內,想必是身邊人所爲。”
劉啓緊握雙拳,劍眉一橫,怒氣衝衝地叱喝:“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敢對王夫人下此毒手,看來此人是活得不耐煩了。”
“陛下,你先別生氣,這事情蘭落和柳意都在暗中調查。”王姝勸慰地說:“之前不告訴陛下也是擔心陛下因爲生氣而做出一些舉動以至於打草驚蛇,現在陛下既然知道,那也請暫時忍一忍,相信不久後蘭落她們一定能查到是誰對我不利。”
劉啓側目追問:“蘭落,那你們可有查到什麼?”
蘭落匆匆地瞥了一眼王姝,交換眼神之後彼此瞭然於心,於是蘭落又緊張地說道:“回稟陛下,確有一點眉目,不過奴婢暫且還不敢肯定,所以還不能告知陛下,請陛下放心,奴婢一定會誓死保護王夫人,絕不會再讓王夫人受到傷害,也一定會揪出這個心狠之人交由陛下繩之於法。”
“朕要將此人凌遲以泄心頭之恨。”劉啓忿忿地怒喝道。
“皇后娘娘……”碧若含笑走進來,卻見薄皇后慌亂之中將什麼東西藏於輕紗之下。
“什麼事情大呼小叫的。”薄皇后故意怒斥:“碧若,你跟本宮這麼久,是不是宮裡的規矩也都忘得一乾二淨了?”
碧若嚇得怔住,跪下來說道:“奴婢該死,奴婢驚擾了娘娘。”面對這樣的情況可能還是第一次,碧若一時間手足無措。
薄皇后白了一眼碧若,不悅地質問:“有什麼事情嗎?”
碧若努力地平復自己的心情,抿了抿嘴,小心地說:“漪蘭殿的王夫人託人送了一些上等的補品過來,所以奴婢是想問問,娘娘要不要奴婢賞賜蘭落她們。”
“就這麼點事情?”薄皇后極其不耐煩地罵道:“哼,看來平日裡是本宮太慣着你們了,一點小事就敢擅闖本宮寢宮,真是不知好歹。”
碧若誠惶誠恐地趴在地上:“娘娘息怒,奴婢知錯了,以後奴婢都不會這樣了。”
薄皇后轉身喝道:“你就替本宮送送她們,至於賞賜,本宮以爲不必了。”
“諾。”碧若應道。
“還跪在這裡幹什麼,還不快滾下去。”薄皇后氣急敗壞地低罵,嚇得碧若連滾帶爬地逃離寢宮。
話說碧若還以爲自己走錯了寢宮,剛纔的人是薄皇后嗎?無論是語氣還是態度,這儼然就是第二個慄妃娘娘,何況薄皇后身子虛弱,說話時怎會像剛纔那樣聲音冷厲洪亮;會不會是自己做夢?碧若忍不住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痛得她雙眼飛淚,看來是真的,她的皇后娘娘一夜之間變成另外一個人,陌生得令碧若深感恐懼。
迴廊中等着覆命的蘭落見到碧若掐自己,不由得揶揄說道:“碧若,你怎麼回事?無端端地對自己下此狠手。”
碧若恍然回神,心有餘悸地說道:“我以爲我在做夢。”
“哈哈,大白天的你做什麼夢?”蘭落笑着走過去,不解地問。
“噩夢。”碧若微微蹙眉,凝重地說:“我剛纔去寢宮通傳,可是皇后娘娘不想見你們,我看還是由我送你們吧。”
蘭落點了點頭,不以爲然地說:“沒關係,你送我們,我一樣很開心。”
“不是的。”碧若焦慮地嘆道:“事情不是這樣的,我以爲我見到的不是皇后娘娘。”
蘭落與碧若肩並肩地行於迴廊中,見碧若神情恍惚,蘭落覺得事出有因,便好奇地問道:“碧若,究竟出了什麼事?你剛剛去寢宮前還不是這樣的。”
“我覺得皇后娘娘好像變了一個人。”碧若遲疑地說:“可是我知道,娘娘還是娘娘,就是不知道她怎麼會……”
蘭落定了定神,試探地問:“碧若,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想不明白?不如這樣,你告訴我,也許兩個人想就能想得通了。”
碧若驟然停下腳步,憂慮地說:“我在娘娘身邊這麼久,娘娘從未大聲叱喝我,當然我並不是受不了責罵,而是我覺得娘娘不會無緣無故責怪我,就算我真的做錯了事情,娘娘也是耐心教導,而不是劈頭就罵,像是蠻不講理。”
“你怎能說皇后娘娘不講理。”
“可事實就是如此。”碧若抿着嘴,賭氣地說道:“也許娘娘失去太皇太后心裡的難受我們無法感同身受,可是見到娘娘現在這個樣子,我真的是又傷心又擔心。”
蘭落若有所思地嘆道:“實不相瞞,對於皇后娘娘的變化,其實我和王夫人也覺出不太對勁,但是我們都不是娘娘,不清楚娘娘心中的苦,所以不知道該如何爲娘娘分擔解憂,而你不同,你是娘娘身邊的宮女,也是娘娘唯一信任的人,你一定要對娘娘不離不棄,好好地開導她。”
碧若咧嘴一笑,點頭說道:“這個我知道,我也是發惱騷而已,說到底我也是不捨得怪娘娘的,看到娘娘如此痛苦,我的心也像是要揪起來了,怎敢再責怪娘娘的不是。”
蘭落拍了拍碧若的肩膀,鼓勵地說道:“以後有什麼委屈只管跟我說。”
“多謝蘭落姐。”碧若莞爾一笑,打從心底地感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