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實與她猜測截然相反。
有那銅鈴在手,左靖樓就像拿到了致命把柄一般,陰冷眼神裡多上七分狠毒張狂。而當他冷笑着搖動那銅鈴時,白鳳隱的心猛地一痛,倒吸口氣陡然停住腳步,臉色瞬息煞白。
那種痛有如萬蟲啃噬,腐蟻鑽心,就連輕輕呼吸都比割肉斷骨更加疼痛難忍。
用力按住心口,白鳳隱死死盯着左靖樓,輕咬嘴脣,連大氣都不敢出:“攝蠱鈴……你和巫族聖女是什麼關係?”
左靖樓眼角輕揚,淺笑森冷:“有趣,我似乎不曾告訴你有關這銅鈴的事情,你怎麼知道這是巫族聖女才懂得的秘術?難不成你一直在暗中追查?倘若真是這樣,我要認真考慮考慮,是不是該讓你從這世間徹底消失了。”
赤銅鈴倒映着月色幽光,白玉似的指尖微微一動,它便跟着發出清脆響聲。
叮伶,叮伶,叮伶。
陣陣劇痛來勢兇猛,瘋狂地在白鳳隱心口種下傷痕,就好像有看不見的線系在銅鈴與心臟之間,掌控着她的生與死。
冰冷汗水悄然出現在白鳳隱掌心。
攝蠱鈴,她萬萬沒想到,左靖樓居然連此等巫族單傳秘術都掌握了。今夜如果沒有奇兵天降,她很有可能將葬身於此,又或者如左靖樓期待那般,被砍成人彘塞進酒罈裡。
狠狠一咬牙,白鳳隱挺直身子鬆口氣,緩緩坐到旁側椅中。
“是生是死、是勝是負,這些暫且不談。我只希望左大人能在我死之前讓我明白,這一切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我可不想揣着糊塗投胎轉世。”
見白鳳隱似乎放棄掙扎反抗,左靖樓拔出鳳隱劍丟到她腳下,又安逸地坐回椅子上,指間仍夾着那隻赤銅鈴。
“也沒什麼了不得的事,不過是互相交換條件罷了,我幫你收拾一些你討厭的人,而你在我保護之下乖乖做個聽話的蠱母,爲我完成幾個小小心願。僅此而已。”
那番話,雲淡風輕。
卻足以讓白鳳隱震驚不已。
她……竟然是左靖樓煉蠱用的蠱母?
“難怪,我想了許久也不明白爲什麼那些蠱蟲對我避之不及,就連雞犬也都拼命想要遠離我……”白鳳隱自嘲道,“枉我自詡對蠱物瞭如指掌,竟沒想到這點。世間除了至毒蠱母外,還有什麼東西能讓蠱蟲都感到害怕呢?”
左靖樓微微斜目,嗤聲冷笑:“瞭解?就憑你?要不是我親手把蠱母種在你體內,又用蠱蟲餵養你這麼多年,恐怕你連什麼叫蠱都不知道。不過是個萬人嫌的賤女人罷了,也想跟我鬥,還是省省吧。”
手中捏着殺手鐗,左靖樓對白鳳隱毫不忌憚,轉身負手,陰冷長笑。
“砍了她的手腳塞進酒罈,再把車上的蠱蟲都倒進去,注意別讓她死掉。之後燒了這地方,把剛纔見過你們的人全部殺光,任何痕跡都不要留下。”
左靖樓的命令冷酷至極,白鳳隱恨不得衝過去在他背上猛刺一刀,卻因頻繁劇痛力不從心。
她能做的,只是握緊鳳隱劍,眼看面無表情的敵人執着刀步步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