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左右一看,將寧蠑與千夜冥審視一番,一笑回答,“千夜太子與寧世子都很優秀,不過朕已經有了中意的人選。”
突然出現,說什麼收爲妹妹.......千夜冥上下打量一番,對這個女帝十分疑心。
畢竟從未見過這人,他不可能叫她帶走妹妹!
皇帝則是好奇,“不知苗川皇帝看中了什麼人?是苗川的貴族?”
女帝一個斜眸,睨了千夜冥一眼,嘴角泛起莫名的笑意,繼而回答皇帝,“婚姻之事,皇上就不要過問了,只要將冷小姐賜給朕,朕自有安排。”
這人身份神秘,心思又不容易捕捉,皇帝雖有白日夢,卻拿捏着不敢付諸行動。
聽罷女帝的話,皇帝怒意已經全消,面色也恢復了平常的慈祥,“畢竟朕是沐丫頭的皇爺爺,她的婚姻大事,朕總要過問清楚的!”
一有空隙,千夜冥便插話道,“沐真不適合苗川,還請洛商皇帝三思。本太子握着本國的聖旨,洛商皇帝不會一分面子都不給凌晟吧?”
他的語氣強硬,像在逼迫什麼。
皇帝聽得不悅,畢竟這裡是他的地盤,千夜冥就算握着凌晟的聖旨,也不該這般不知趣!
衝着他這一點,皇帝就不能輕易成全了他!
不然日後見面,豈非都要弱勢一分?
“皇上英明,自然會給千夜太子一個交代。”女帝替皇帝答道,不經意間與慕容紹一個對眸,繼而向千夜冥一笑,“久聞千夜太子大名,朕有些疑惑,想找千夜太子解決,不知千夜太子願不願意解惑?”
說話間,一個秘密傳音,“事關真兒,你最好出來一趟!”
她怎麼喚她真兒?
千夜冥一個狐疑的眼神,勉強點了點頭,“借一步說話吧!”
女帝點頭,轉向皇帝一拜,“朕去去就回,稍候爲皇上獻上壽禮!”
說罷,與千夜冥一同離開。
慕容紹也在不知不覺中,離開了大殿。
時隔幾日,再見到女帝,雲千柔還是心慌不已。直到女帝離開大殿,心裡才平靜了一分。
剛平靜,便想到冷沐真的毒,立時向寧蠑秘密傳音,“皇上似乎動搖了,不會輕易將冷妹妹嫁給千夜太子,世子快給她解毒吧!”
“你還好吧?”寧蠑扶好丫頭,讓她緩緩坐下,搭上了她的脈。
幸而還未毒發,救人也容易些。
雖未毒發,但魔蠍心腸的毒性很烈,冷沐真剛坐下,便暈厥過去。
寧蠑立時取出一粒凝香丸,喂入她的口中,以水讓她吞服下。
凝香丸的毒性也烈,冷沐真身子虛弱,一時受不住,呼吸跟着驟停。
寧蠑並不慌亂,運起歸元真氣,強化了她體內的歸元真氣,這才護住心脈。
“蠑小兒,你到底狠不下心!”皇帝突然說話。
寧蠑冷靜應對,“比皇上多一分仁心罷了!”
仁心、人心音同,雖知道寧蠑說的是仁心,皇帝還是聽成了人心。
對,他確實比他多一分,那又如何?江山還不是劉族的!
與此同時,女帝與千夜冥出了大殿,便施展輕功離開了皇宮。
未免有人跟着,他們都使了全力。
踏雪無痕的速度極快,皇帝派來跟蹤偷聽的人,根本追不上。
一轉眼,他們已經失蹤.......
看出了她的輕功,千夜冥微微一震,“你的輕功,是誰教你的?”
腦中浮現自己的師父,又想起丫頭曾說過,那人可能就是母妃,千夜冥更是心驚。
難道女帝知曉母妃的下落?
聽說當年,父王和母妃都是因爲他被換去凌晟,才離家出走的。
打探出這事,千夜冥有些心痛。
原來這個世上,除了丫頭還有其他疼愛他的人!
因此,他就決定了一事:娶了丫頭回國,便開始尋找父王和母妃。
沒想到他還沒開始找,線索便已經浮出水面。
“你不必多問,跟着朕就行!”女帝依舊守口如瓶,最後在仙鶴樓的天台落下。
爲什麼是仙鶴樓?千夜冥暗暗想着,難道女帝知曉,仙鶴樓是他的地盤?
落下的同時,慕容紹也跟着出現。
他怎麼也跟來了?北詔大使,跟苗川皇帝、跟沐真也有關聯?
千夜冥狐疑着,迎上他的眸子一瞧,瞳孔驚得一縮。
是魔靈之鏡!
難道他是魔宮的人?
千夜冥的心思,跟妹妹幾乎同步,都猜想慕容紹是魔宮的人。
“你不能娶真兒。”慕容紹就事論事,話落便催動內力,取下了魔靈之鏡。
瞧着他鏡下的真面目,千夜冥臉色一變,指着他,驚得一句話都說不全,“你你你......你是......你.......”
........
與此同時,北帝和南帝已經獻上壽禮。
北帝獻上的是十株千年人蔘,南帝獻上的是十串紅瑪瑙佛珠。
壽禮都合皇帝心意,分別賞了金銀。
皇帝自認身體強健,根本不需要人蔘,不過還是收下。
畢竟千年的人蔘價值不菲,賣出去之後,不僅能補上賞銀,還能大賺一筆!
不然靠着那點稅銀,皇帝的奢華日子哪能維持?
前些年爲了仁君的形象,皇帝還減了賦稅。如今想要過好日子,只能靠自己努力賺錢了!
“苗川皇帝怎麼一去不復返了?她的壽禮還沒獻上呢!”皇帝發了一句牢騷。
李佺微微一笑,“都是習武之人,想必話語投機,一時忘記回殿了,奴才去找找他們吧?”
連御林軍都跟不上他們的速度,李佺怎麼找得到他們?
皇帝擺了擺手,示意不必。
中書令與門下侍中一個對眼,答應了千夜太子的事,總要履行,遂將話題轉了回來,“皇上,千夜太子與大小姐的婚事,凌晟皇帝已經下了聖旨,咱們不能拖着不迴應啊!”
門下侍中跟着說道,“是啊,臣看千夜太子一片深情,一定能給大小姐幸福。等千夜太子回來,皇上便成全他們吧!”
皇帝點了點頭,女帝捉摸不透,還是不要冒險了。
把丫頭嫁給千夜冥,他說不定還能撈不少好處。
丫頭遠嫁,老太君必定受不住而生病,到時他就將凌晟送來的彩禮全部私吞.......
想着彩禮,皇帝不由一笑,凌晟皇帝出手,必定闊綽大方吧!
這回,寧蠑並沒有言語,而是專注丫頭的身子,“怎麼樣?餘毒都清了嗎?”
冷沐真撐着虛弱的身子,小鳥依人地一倒,沒有回答,而是靠在了寧蠑的肩頭。
場面一瞬溫馨,寧蠑的心頭也跟着一暖,嘴角不由泛起甜意,“累了就睡一會兒吧,要不要回去睡?”
冷沐真微微搖頭,也沒有過多言語。
南宮墨一個轉眸,眼不見心不煩。
冷亦寒坐得最近,瞧着這樣的畫面,心下不由一痛。
真兒啊真兒,你怎麼就不明白我的心呢?難道這一輩子,咱們都只能做兄妹嗎?
雲千柔亦是低眸,雖然決定忘了,心卻還由不住痛。
劉麒也注意到了這個細節,嘴角一扯,像是在說不知羞。
劉瑁自顧自地喝酒,並沒有理會。
劉笙一味喝茶,好似對什麼事都十分淡然。
瞧着南宮墨吃醋的樣子,四公主心下冷哼。
冷沐真就是隻狐狸,遲早禍害百姓,等到機會,她一定替百姓剷除了這隻狐狸!
皇帝畢竟上了年紀,看到這樣的畫面,心裡再有波瀾,也不會表現出來。
只淡然面對,輕聲向李佺吩咐,“沐丫頭累了,讓宮女扶她去偏殿休息吧!”
說着,向衆人舉杯,“今日壽宴,朕心甚悅,以酒代謝,辛苦諸位趕來赴宴!”
“臣等惶恐。”
衆人跟着舉杯,只有寧蠑忙着自己的事,一把橫抱起丫頭,由宮女引去了偏殿。
酒罷,寧蠑和冷沐真都已經離開。
皇帝神色一變,離開了正好,免得又阻撓他的計劃!
此時的偏殿,寧蠑輕輕將丫頭放在軟榻上,取過薄被給她蓋上,“皇上要給你賜婚,讓你遠嫁,我要不要去阻止?”
“不要走.......陪我.......”冷沐真嘟囔着,伸手輕輕抓住他的衣袖。
寧蠑由心一笑,將她的小手疼惜地握在自己掌中,“你安心睡,我給你守着。”
這一刻,他感受到了她的脆弱。
原來她也怕,既怕賜婚、又怕他離開、還怕皇帝對他們不利.......
此時此刻,既是他守着她、也是她守着他!
這時,女帝與千夜冥已經回了大殿,慕容紹也在不知不覺中,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你回來得正好,”皇帝喝了幾杯酒,正在興頭,笑容也爽快了許多,“你給朕準備了什麼壽禮,如今可以拿出來了吧?”
女帝微笑,“不急,千夜太子似乎有話要說。”
話題一轉向他,千夜冥便是一驚,看了女帝一眼,又暗暗看了慕容紹一眼。
“哦?”皇帝笑容依舊,眸子一轉,睨向千夜冥,“方纔提到賜婚一事,朕也想着不能耽誤了凌晟皇帝的聖旨,正想給你們賜婚呢!”
千夜冥有些不自在,臉上的驚色,至今都未全部褪去,“不......不用賜婚了,我不想娶她了。”
不想娶了?!
方纔說得天花亂墜,如今一句不想娶了,就否了剛剛的所有話?
皇帝笑容一頓,臉色顯然尷尬,“千夜太子,這個玩笑可開不得啊!”
他正覬覦凌晟的彩禮,怎麼說不娶就不娶了呢?
千夜冥復取出凌晟皇帝的聖旨,催動內力,一瞬將其毀於一旦,以此表現自己沒開玩笑。
皇帝臉色又是一變,“你真的不娶了?”
“不娶了.......”千夜冥點點頭。
女帝繼而一笑,“方纔朕給千夜太子介紹了一名美女,千夜太子喜歡得不得了,便決定不娶了。如此一來,皇上也不必爲難了。替皇上分憂,這就是朕送給皇上的壽禮!”
明明沒有準備壽禮,只是找了個藉口,她卻說得這麼自然,叫人不能辯駁。
一邊是沒有壽禮的憤怒,一邊是失去彩禮的惱火,兩者一加,皇帝隨即拍案而起,“大膽!隨便一個美女,便叫你改了心思,你當沐丫頭爲何?當我們洛商的顏面爲何?”
見千夜冥沒什麼迴應,皇帝更是耍起了無賴,“今日、就今日,你娶也要娶、不娶也要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