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提及雲狂和司徒甯的婚事,難道祁梟旭起了疑心?
冷亦寒狐疑一眼,隱隱不安,面色卻一如平常,“何事相求?”
若是換做平時,冷亦寒會直接下逐客令,哪會好心多問一句?
祁梟旭雖不知爲何,卻也驚喜,笑着左右一看,壓低了聲音說道,“臨川的婉靜公主,冷世子還記得吧?”
雲狂和司徒甯的婚事,幹婉靜公主何事?
難道雲狂花心,不止勾引了妹妹,還勾搭上了婉靜公主?!
想至此處,冷亦寒心頭一震,一股激動跟着涌了上來,卻壓抑着盡力不表現出來,“婉靜公主何如?”
祁梟旭笑眸一低,突然羞澀起來,“那天她及笄,本侯便是一見鍾情,還望冷世子替我們說說親!”
最後一句,恍若一個晴天霹靂,狠狠劈在冷亦寒的臉上,叫他再也做不出什麼表情。
合着他幫妹妹說了一回親事,就成了所有人的媒婆,個個都要讓他說親了?
還以爲祁梟旭起了疑心,冷亦寒才陪他說了一會兒話,誰知是這麼無厘頭的事,立馬裝出疲倦的樣子,“既然一見鍾情,鑫侯儘可親自去找皇上,本世子要休息一會兒,恭送鑫侯!”
見他拒絕,祁梟旭立時急了,“冷世子別呀,婉靜公主還什麼都沒說,更何況她與千夜太子有婚約,本侯怎好插足他們?唯有冷世子的身份,才能替本侯說親呀!”
故意加重的“千夜太子”四字,聽得冷亦寒冷冷一笑。
他很想說,千夜太子纔是真正的冷世子,你既要冷世子去說親,儘可找他就是了!
但此事絕密,在損失利益之前,冷亦寒絕不能胡說,小不忍則亂大謀!
見他合上雙眼,祁梟旭卻不甘心,伸手推了推他,“冷世子莫要睡去了,等會兒午膳時,就去給本侯說親吧?此事若是成了,本侯必有重謝!”
媒婆都有媒婆金,冷亦寒說親,自然也少不了他的好處!
冷亦寒無謂此事,自然一理不理。
祁梟旭卻以爲是他的誠意不夠,便伸手入懷,取出一枚星光紅寶石金戒指,塞到冷亦寒手裡,“冷世子看看,這個訂金夠不夠誠意?”
感覺到了手裡頭寶貝的分量,冷亦寒才睜開眼睛,瞧了瞧手裡的金戒指。
金倒不稀罕,做工也是一般,只是這顆碩大的星光紅寶石,深紅透亮,豔美奢華!
切工亦是上乘,一看便知是個不可多得的寶貝!
冷府的庫房,紅寶石數不勝數,亦不乏價值連城的。
可這星光紅寶石卻不多,如此切工、色彩、純淨亦是罕見中的罕見。
可惜冷亦寒對寶物無感,只想到妹妹的及笄,他還沒有送過一件像樣的禮物。
想了一會兒,冷亦寒才握了起來,“這訂金不錯,只是要容本世子考慮考慮,畢竟跟千夜太子爭奪婉靜公主,並非易事啊!”
這星光紅寶石,已經是珍品中的珍品,再叫祁梟旭拿出別的,他也拿不出來了。
既然冷亦寒要考慮,祁梟旭便應了下來,“那冷世子考慮,本侯先回馬車,靜候冷世子佳音!”
“嗯。”冷亦寒應了一聲,見到寶物,也沒有一絲笑容。
目送祁梟旭離開、走遠,冷亦寒纔將戒指收起來,跳下馬車,小聲去了雲狂的馬車。
馬伕先通報了一聲,馬車內的兩人才避嫌地分開,打開車門向冷亦寒一笑。
“冷世子!”雲狂笑着打了聲招呼,司徒甯亦是一笑,並不表露什麼。
質子一事,她並沒有告訴雲狂,只說與冷世子交好,是知心的朋友。
當着雲狂的面,給妹妹送禮,只怕引起不必要的誤會,冷亦寒遂向司徒甯招手,“司徒小姐可否借一步說話?”
司徒甯先是疑惑,瞧了雲狂一眼,得到他的許準,才下了馬車。
看到這一幕,冷亦寒又是寒心。
冷沐真一心寧蠑,司徒甯也一心雲狂,都沒有將他這個哥哥放在心裡!
是他太敏感了,還是她們太無情了?
雖是寒心,還是溫柔以對妹妹,小聲將妹妹拉進小巷。
走到半路,卻被司徒甯甩開,“冷世子這是做什麼?若被其他人看見,還以爲咱們有什麼關係呢!”
深街小巷,周圍沒有一人,她居然喚他冷世子?
記得前月見面時,她還口口聲聲地叫着哥哥,讓他跟着她離開。
與他分離,她亦是淚水盈盈,萬分不捨。
如今纔多久,居然跟他避嫌起來?
注意到兄長黑下來的臉色,司徒甯無奈一笑,轉眸看了看雲狂的馬車,小聲說道,“我怕他吃醋,冷世子何必小肚雞腸呢?”
特意給她送禮物來,他倒成了小肚雞腸的人了?
冷亦寒臉色一變,“我說什麼了?怎麼就小肚雞腸了?”
司徒甯更是無奈,“你什麼都沒說,我卻是最瞭解你的人。只看你的臉色,便知你所想了!”
明知他吃醋,還說這些刺激他的話?
在她心裡,他究竟還是不是兄長?!
冷亦寒越想越氣,“你怕他吃醋,就不怕我吃醋?我吃醋便是小肚雞腸,他吃醋你便能讓着他?”
司徒甯撒嬌地嘟嘟嘴,“情人就是這樣,哥哥若是眼紅,去找個嫂子不就行了?到時你們天天在我面前晃,看我吃醋,哥哥心裡也就平衡了!”
冷亦寒更是生氣,“這算什麼話?有了情人,便不顧親人的感受了?”
司徒甯不屑一笑,“那晚我與冷沐真打鬥,哥哥還不是有了情人沒親人,直接將我趕走了?我可是個記仇的人,那件事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
“我.......你........”冷亦寒一時語塞。
這丫頭,何時瞧出他對真兒的感情?難道他表現得很明顯?
越想越是心亂,冷亦寒理虧,只好先歇戰,隨即取出懷中的戒指,“你看看這個,喜不喜歡!”
司徒甯接過一看,立時笑了,“送給我的?冷府果然都是寶貝!”
“喜歡?”冷亦寒最後確認一遍。
司徒甯點了點頭,“這可是星光紅寶石,一顆便價值連城,更何況是個這麼大的寶石!哥哥送我這個禮物,是成親的隨禮麼?”
一聽成親,冷亦寒的臉又是一黑,“死丫頭,腦子裡盡是成親了麼?這是及笄的禮物!”
原來是及笄的禮物,司徒甯點了點頭便收下了。
按說哥哥是家人,可以不送及笄禮物的,因爲是家人操辦了及笄禮。
但真正的及笄禮,並沒有冷亦寒的份兒,所以送禮也無妨。
以免妹妹帶上戒指,被祁梟旭撞見,引起不必要的誤會,冷亦寒提前解釋了一番。
司徒甯又是嘟嘴,“哥哥果然小氣,送禮還要借花獻佛!”
被說得有些難爲情,冷亦寒一個低眸,尷尬地笑笑,“他託我辦事,就送了這個戒指給我,我瞧着甚好,就讓你看看喜不喜歡。若是喜歡,我便替他辦了那事,若是不喜歡,我再還給他。你戴上戒指,若被人問及,就說是我送你的隨禮吧,省得叫祁梟旭疑心!”
司徒甯一笑,“哥哥還說不小氣?這麼一說,哥哥又省了一份隨禮錢!”
冷亦寒無奈一笑,“你還怕我少了你的隨禮麼?到時把積蓄都給你!”
司徒甯掩嘴一笑,“哥哥還是省着吧,日後娶妻納妾都用得着!”
將娶妻納妾掛在嘴上,認識了雲狂之後,她也越發厚臉皮了!
“對了,”冷亦寒正了正色,突然想起一事,便問道,“方纔你們車門緊鎖,我來了還要小廝通報,雲狂是不是跟你說了什麼秘密?”
提及這事,司徒甯突然低頭,伸手將鬢髮撩到耳後,一陣紅霞拂面。
冷亦寒不覺,從上至下,無意間看到她凌亂的中衣,還有不鬆不緊的腰帶,依舊不覺地一笑,“瞧你,還是這麼粗心,早時起牀連衣裳都不穿好!”
說着,伸手想要幫她整好,雙手卻在空中一頓。
像是想到了什麼,冷亦寒的瞳仁一縮,面色一瞬驚嚇,“甯兒,你和雲狂不會是.......”
司徒甯一笑,“多日不見、如隔三秋,等哥哥有了嫂子,便明白男女之間的事了!”
一個比自己小了五歲的妹妹,居然跟他說男女之間的事?!
女子不都含羞內斂、安分守己的麼?
怎麼遇上感情的事,便是大庭廣衆地胡來亂來,連妹妹都不例外?
那寧世子和真兒........
想至此處,冷亦寒心中出現了一個畫面,只一瞬便被自己打破!
記得上次驗身,真兒還是處子之身,可見她保守內斂,如今也一定不會做了出格之事!
送完了戒指,冷亦寒便去找了祁梟旭,答應了說親一事。
不管成不成,訂金是不必還的,所以冷亦寒不必擔憂,只要走個過場,不必上心!
這時,皇帝的金絲楠馬車到了,城門也跟着一開。
由金絲楠馬車領隊,所有馬車有秩序地出了城。
寧蠑坐在馬車裡,打從上了馬車,便一臉黑線,沒有說過一句話。
剛剛還大談墨點,如今突然安靜了,冷沐真倒不自在了。
轉眸探了探寧蠑的神色,冷沐真賠笑地咧咧嘴,“幹嘛?你生氣啦?”
寧蠑睨了一眼,面無表情地合上眼睛,“你偏袒冷亦寒,處處附和他的話,還借墨點羞辱我。但是我大人大量,不與你們不計較,生氣傷身,也沒什麼可生氣!”
被他的話逗得一笑,冷沐真隨即展開雙臂,“你若是氣不過,就在我懷裡生氣,讓我抱着你,你就能消氣了!”
“當我是孩子麼?”寧蠑睜開一隻眼睛,偷偷睨了她一眼,只見她滿臉堆笑,像在討好他。
冷沐真一笑,應承道,“孩子多幸福,偶時就當當孩子嘛!”
寧蠑這才一笑,憑着感覺伸手,一把將她攬入懷中,“行了,別鬧了,睡一覺吧!”
什麼叫她別鬧了?
這麼一說,倒成她在鬧了?賴皮鬼!
冷沐真一笑而過,依偎在他的懷中,安詳地睡了過去。
其實男女之間,不一定非要婚禮,只要有愛就在一起,何必受那禮制約束呢?
如此,同坐馬車、抱着美夢,何其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