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就吵吵鬧鬧,寧蠑只覺頭痛欲裂,好似認輸般點點頭,“好好好,我與你不是自家人,與瞳靈也不是!”
說着,又向冷沐真安撫道,“千夜太子吃醋,吵幾句嘴也是正常的,我無所謂,你也不用着急上火。”
沒想到寧蠑會讓步,冷沐真一笑,投給他一個感動的目光。
雖是讓步,卻又不像是讓步。
千夜冥有一刻的得意洋洋,注意到妹妹的神情,才反應過來中計了,又氣得直咬牙,“你這話什麼意思?本太子吃醋、本太子讓沐真着急上火、本太子斤斤計較,你倒成了那個無所謂的大度之人了?”
寧蠑應聲點頭,“多謝二舅哥誇獎!”
一聲二舅哥,更是挑戰了千夜冥的忍耐極限,忍不住就想迸發。
但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千夜冥若是先動怒,便是斤斤計較、故意叫妹妹着急上火。
在妹妹心裡,他總是最關心她的那個人,怎麼可能順了寧蠑的意,做那個斤斤計較的人,叫妹妹心生芥蒂?
但不動怒,似乎也順了寧蠑的意思,明明讓寧蠑佔了便宜,卻連偃月刀都不能揮舞一下!
這麼一想,不由感嘆寧蠑的厲害,不愧是毒舌寧世子,一句話叫他左右都不是人!
早知如此,四年前就該殺了他,居然把這個禍害留到現在!
考慮妹妹的感受,不叫她着急上火,千夜冥反叫自己着急起來,這個寧蠑簡直太氣人了!
這邊正在強忍住想要發狂的脾氣,那邊已經坐在了飯桌旁,端出了寧蠑精心準備的雞蛋番茄面。
沒想到是番茄面,冷沐真微微一驚,“你爲什麼做了番茄面?”
記得來江北的路上,她提前做了番茄面,他明明吃了,卻騙她說壞掉了。
後來她急了,他才坦白說已經吃掉了。
回憶浮現,寧蠑嘴角一開,劃出一個幸福甜蜜的笑容,不顧千夜冥在場便寵溺地勾了勾丫頭的鼻子,“禮尚往來,你給我做了,我自然還禮給你。”
他溫暖的笑容,幾乎可以融化室內的冰,冷沐真受了感染,亦是暖暖一笑,“那我嘗一嘗,是你做的好吃,還是我做的好吃!”
說着,也不動筷,好似習慣了般地張開了嘴。
寧蠑亦是習慣般,端起盤子、拿起筷子,小小給她餵了一口面,嘴上還不忘撒蜜,“肯定是你做的好吃,我的就算好吃,也是東施效顰!”
冷沐真吃得滿嘴番茄色,笑容卻依舊燦爛,“還是你的好吃,你的廚藝精湛,我一個小菜鳥,怎麼跟你這種大神級別的人比?”
被丫頭誇讚,寧蠑亦覺暖心,“那改日,咱們一起上廚房,互相學一學經驗。不過在我心裡,你做的菜比任何菜都好吃!”
說到做菜,冷沐真便想到那日的牛排,難爲情地低了低眸,“你真好,我就壞了,居然做那麼難吃的牛排給你吃!”
寧蠑故作一驚,恍若初聞般搖搖頭,“哪有難吃?那麼美味的牛排,是我這輩子吃過最好的佳餚了!”
“真的嗎?”冷沐真害羞笑笑,雖然知道是假話,但聽着心裡甜甜蜜蜜的。
寧蠑肯定地點點頭,“當然是真的了!”
冷沐真更是感動,上前在他的臉頰上落了一吻,“你真好!”
寧蠑甜甜一笑,在她的額上也落了一吻,“你也好!”
此時此刻,千夜冥仿若透明人,即便活生生地站在他們身旁,也沒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愣愣看着妹妹與別人親近,還是他最討厭的人,千夜冥暗暗不滿。
想起之前,還沒有認兄妹的時候,妹妹與他何其親近、與寧蠑何其疏遠。
還有那一夜,他們相邀喝酒,也是三人局面。
妹妹與他甜蜜互語,正如現在與寧蠑的情意綿綿。當時寧蠑夾在其中,想必也是這麼落寞的神情吧?
終於體驗了一把寧蠑當時的心境,也終於明白寧蠑這麼耐心的人,爲何忍不住爆發了。
若非他們真的天生一對,連千夜冥也相信、羨慕,他必定也會爆發,憑什麼搶走他唯一的妹妹?
雖然表面上反對,但他心裡與老太君一樣清楚,寧蠑是丫頭最好的歸宿。
至於他爲何極力反對,只因他們過得太順利,深怕寧蠑因此不珍惜妹妹,所以叫他們多一些磨難,日後能更加珍惜這段感情。
千夜冥的苦心,想必丫頭也是懂的吧?
即便是苦心,即便明確地知曉他們相配,看到如今的場景,千夜冥還是心裡不平衡。
搓着煩人的手心,千夜冥沒好氣地一哼,大步矯健地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他來得早,宮裡的消息還沒傳開,想必慕容紹也還不知道。
千夜冥受了氣,便想着嚇慕容紹一跳,或許心裡能平衡一些。
嚇過之後,再叫上慕容紹一起,他們二人合力對付寧蠑,總可以趕走他了吧?
想着,繞道而走,故意從後門進入慕容紹的住處。
剛要推窗而入,便聽裡頭一陣女人的笑聲,只笑了一聲,便被慕容紹捂住,“雖說時辰還早,但宮人們都起身了,你別笑得太大聲,免得叫他們聽見!”
這才意識到自己過於放肆的笑聲,女帝難爲情地點點頭,語調也降低了一分,“還不都怪你,起得這麼遲,錯過了沒人的時辰,我如今怎麼出去呀?”
“好好好,我的錯。”慕容紹無奈一笑,從牀上爬了起來,也將女帝拉了起來。
瞧着他無比硬朗的身子,女帝雙頰一紅,感覺到面部的發燙,連忙用手擋住羞澀,“你快穿上衣裳,被人瞧見就說不清楚了!”
注意到她的眼神,慕容紹也是低眸,看了看她豐腴有致的身材,學着她羞澀一笑,“好!”
順手在衣架上取了她的衣裳,之後纔是自己的衣裳,細心替她穿好了,自己則是隨意一上身。
穿好了衣裳,兩人依舊甜蜜。
“你的膽子越來越大了,連洛商的行宮都敢.......”女帝不施粉黛的俏臉上,笑顏嫣然,媚態渾然天成。
輕輕勾手在他的胸口,誘惑十足。
她的誘惑,他一向受不住。癡了眸子,一個順勢將她攬進了懷中,卻被她澆涼水般推開,“時辰真的不早了,我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慕容紹卻小孩般搖了搖頭,與平時溫文儒雅的他完全不同,再次將她禁錮在懷裡,“再說最後你一句話!”
說話間,雙脣步步向她靠近。
“呵呵呵!”女帝低笑了幾聲,後仰試圖躲開他,“你只管說最後一句話,靠得這麼近做什麼?”
“最後一句話,就是要靠的近才能說的!”慕容紹壞壞一笑,再次將她壓在牀上,雙脣一落。
看到他們在一起的畫面,千夜冥也佩服慕容紹的膽量,腦子一懵,愣了許久。
直到慕容紹的話落,千夜冥才反應過來,將剛剛打開一點的窗縫合上,轉身已經一臉黑線。
而屋裡頭的慕容紹,正要落吻,卻在半路頓住,神色也跟着嚴肅起來,“有人!”
女帝臉色一白,“誰?”
不管是誰,都要殺了!
夫妻倆默契地一個轉眸,凝向出現千夜冥身影的窗子,同時發出兩枚暗器。
別說一般宮人,就算是皇帝派來偷聽的線人,也逃不過這麼迅速的暗器。
幸而窗子外是千夜冥,又幸而他機警,才險然躲開了暗器,不然性命難保。
注意到外頭那人矯健的身手,慕容紹與女帝更是一驚,剛要出門探查情況,千夜冥便從窗子進來,“不用緊張,是我.......”
“千夜太子?!”女帝一驚,用內力合上窗子,又連忙轉過身去,整理好方纔弄亂的衣裳。
慕容紹也是順勢一擋,深怕千夜冥看見不該看見的地方。
女帝倒護得周全了,自己卻露出了一大塊胸脯。
雖是兄弟,但看到男人的胸脯,千夜冥還是覺得噁心,“已經不早了,大哥能不能穿好了衣裳再轉過身來!”
果然是一母所生的兄妹,妹妹沒忌諱,哥哥亦是如此.......
苦了千夜冥,到哪裡都被嫌棄!
想至此處,千夜冥不由苦了神色,找了椅子坐下,順口喝了一杯茶。
剛好喝到隔夜的普洱,苦澀的味道,正如千夜冥如今的心境。
雖然苦,還不忘提醒,“畢竟還在洛商行宮,大哥別露了餡,快把魔靈之鏡戴上吧!”
被弟弟撞破好事,慕容紹臉上盡是尷尬,不自然地假咳了幾聲。轉身穿好了衣裳,又戴上了魔靈之鏡,才轉了回來。
女帝也理好了衣裳,有些心急地說道,“紹,我該走了!”
“啊?”慕容紹依舊捨不得,下意識拉住她的手,“那你小心一些,我上屋頂給你瞧着!”
女帝點點頭,慕容紹卻停不住囑咐,“回去記得吃早膳,午膳不知吃什麼,就給我傳個音,我替你想。明日就要回國了,你記得收拾好包袱,摺子千萬不要落在這兒了。回去記得換一身衣裳,躺着睡一會兒,別叫他們看出端倪!”
“好好好,你也當心一些!”女帝連連點頭,開了窗子探了探情況,自後門離開了。
依着方纔的話,慕容紹一躍上了屋頂,替女帝放着風,掩護她安全回到住處。
千夜冥端着一壺茶、兩隻茶杯,也跟着上了屋頂。
想跟慕容紹說話,卻不得理會,一直到女帝安全回到住處,慕容紹才安心坐了下來,“不是說明日來麼?怎麼今日就來了?”
對着弟弟,慕容紹又恢復了常色,與方纔情義纏綿的他截然不同。
果然獨身的人,到了哪兒都被嫌棄.......千夜冥長嘆了一口氣,“方纔在沐真房裡,她亦是這麼問我,我不過提前一日來,有什麼可奇怪?”
慕容紹一猜即中,“她與寧世子在一起、或者正在等寧世子來吧?”
這就是夫者與獨身者的不同麼?千夜冥拉下了臉,“等寧世子如何,與寧世子在一起又如何?他們甜蜜,就該嫌棄我這個哥哥?還擺了我一道,叫我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慕容紹又是一猜即中,“那你找我做什麼?與我聯手對付寧世子?”